困了倦了,不知何时我竟然趴在琴上睡着了。
睡着了,梦见了暮云,他坐在杏树下面弹琴,一边随着我唱云谷瑶。
浓情蜜意间,突然觉得就要分别,于是乎心底涌上一丝丝苦水,苦的我都快要流下泪来。
“砰砰砰——”
一阵敲打窗户的声音将我吵了起来。
我惊醒,还好是梦!
可是现实更加残酷,至少梦里还有暮云,如今我被圈在这方寸之地,灵力全失,竟然连当年呆呆的躺在瑶池底下都不如了。
我迷迷糊糊的抬头,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只装满粟米的小碗被粗鲁的推了进来。
这是啥情况?昨夜明明是幻影螺把那几个姑娘都吓跑了呢!
再看了眼地上,幻影螺抱着龙角睡得正香呢!
感情姑娘们也知道,这映月宫里的哭声只是月圆的晚上才有啊。
我赶紧站到了窗孔的前面,紧紧的把窗孔的视线堵住,防止那几个丹穴山来的小姑娘看到这只宝贝幻影螺。
这只幻影螺我还有用呢,改天逃出去就送给暮云作见面礼。
嘿嘿,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无论如何也得把暮云抓住了,任由他怎么别扭也不再放手了。
我想的正美呢,猛地听到一个喊声。
“吃饭了——”
一听就是紫桐的声音,声音里充满十足十的敌意。
哎,还逃出去呢?如今连个低级侍女都打不过,还怎么逃?
我无奈,苦笑一下,然后慢吞吞的取下了小白碗,先填饱肚子保住命要紧吧!
“哎,魔头?昨夜你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隔着狭窄的洞口,我看到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
姑娘,这么没礼貌还好奇心这么重?不知道多少人是被好奇心害死的吗?
当然,我不能说话,因为我只能充当一个聋子才安全。
我看了看那双眼睛,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喝水的姿势。
看了一晚上的幻影,悲伤过度,我真的渴了,嗓子就快要冒烟了。
旁边,蓉蓉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呀,这个聋子,真是因祸得福了,否则还不得被昨夜那凄惨的声音吓死?”
清羽也跟着说:“不过看她也没啥事,证明这个院子也没啥怨魂吧?或许是当年那女人的声音印在了墙上,被月华之精给引了出来也说不准——”
“声音能印墙上?没听说过——月圆之夜爱唱歌的鲛人倒是有耳闻,你说那个侧妃娘娘不会是鲛人族的吧?”蓉蓉诺诺的说。
紫桐:“什么鲛人?姑姑们说她就是赤龙族的,那时候赤龙族还没灭族呢!他们就住在外面的七湾河,那会七湾河还不是七湾河,好像叫什么铭泽——”
听完这个,我在想,紫桐果然见多识广,连铭泽都知道。
紫桐说完,伸手塞进来一个水壶;吧嗒一下,又利落的把窄小的窗洞封了起来。
封起来也好,我在里面乐的自在。
我赶紧的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又画了好几个符篆,辅助仅有的几块灵石才凑凑合合的把东西收在了百宝囊中。
我翻了一通衣柜,找到了一些碎布条,小心的编了个花扣收紧了百宝囊的破洞,这样就可以防止幻影螺睡醒后,寻着百宝囊的破口爬了出来了。
收拾完毕,累了一脑门子汗!
再看看挂在腰上的百宝囊,简直被自己的“花扣”丑哭了!
哎,还是迦尼比较厉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当得了魔尊,缝的好宝囊!
我喘着粗气,捶着大腿,心想暮云那个破云引之术,太差劲了,没啥作用还整的我受了反噬,这会子浑身跟要散架似的,没有一处束缚的地方。
身体累也就罢了,我怎么感觉自己眼睛也不灵光了呢?面前雾朦朦的连屋内的摆设都看不清楚了。
“哎?我是晕了吗?”
我小声嘀咕了两下,面前雾气朦胧之后,竟然看到一片彩云在屋里飘来飘去。
我一个机灵坐起身来,好家伙的,这么大的一朵云彩进了屋,这几个姑娘难道没看见?
肯定有什么阴谋!
彩云围着我的脑袋转了两圈,然后竟然“啪叽”落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落在地上就落吧,还自己把自己摔碎了,碎了一地的云彩渣渣。
不对啊,这云渣怎么排列的这么整齐?
“别——怕——定——救——你——”
啊?救你?
这??这个你应该就是本尊我吧?
谁要来救我?
这是什么套路呢?
让我别怕,定会来救我?
谁呀这是?
我找了个什物,轻轻戳了一下这些碎渣,竟然瞬间化掉了,只剩下一滩水渍。
云渣?
云!
我心里突然莫名的暖了一暖,是暮云?
能把彩云驱使的这么自然的只能是暮云,吧?
况且这字迹?温润工整,怎么看怎么和暮云平日的手书一样。
是不是我昨夜唱云谷瑶,暮云感应到我了呢?
暮云,你果然有先见之名啊,这云引之术使得的确是——妙!
我欣喜难言,连气力都增加了几分。
蹲在地上,一边扒着刚才剩下的半碗粟米饭,一边忍不住的傻笑。
某人还说吾之友人,唯魔不可?
某人还说不曾喜欢过我?
某人还假弄了一群莺莺燕燕把我气跑?
暮云,你堂堂神君,一族之长,怎的这么幼稚?
现在一个人苦情的守在了地火宫,替我抵罪?
暮云,看哪天见到你,我不嘲笑你一顿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