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乱葬岗的枯树在暮色中张牙舞爪。秋生把最后一支香插进土里,香头滋啦爆出火星,惊得乌鸦扑棱棱飞起。
师父非得搞什么梅花香阵,还要把结果告诉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抹了把汗,桃木剑歪歪斜斜挂在腰后,
这破地方阴气重得能拧出水来。
三丈外的文才正跟坟头较劲,香烛插得东倒西歪:说得轻巧!你倒是来试试给无主坟插香?昨儿吃的烧鹅都要呕出来了!
东南巽位插歪了半寸。林凡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文才一屁股坐在墓碑上。
“师弟,你又吓我”
青苔沾了满手,摸到个董字时突然缩回——那墓碑照片里的姑娘正冲他笑。
林凡蹲下身,三根线香稳稳插成等边三角形。香灰打着旋儿凝成个八卦图案,转眼又被阴风吹散。
师弟你中邪了?文才盯着他腰间鼓鼓囊囊的符纸包,从刚才就盯着那个镶玉的墓碑一直看...
林凡摸到董小玉坟前时,月光正好照在碑文上。
十九岁殁四个字泛着青光,照片里的姑娘眉眼含情。
他并指抹过香头,金芒在香身上刻下符咒:离我师兄远点。
身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
秋生举着招魂幡晃过来,幡角扫过董小玉的供果:这姑娘长得真水灵,可惜......
别碰!林凡的警告晚了一步。秋生的指尖刚触到香炉,三柱线香突然拦腰折断。
阴风打着旋儿卷起纸钱,隐约传来女子轻笑。
文才连滚带爬地检查香阵,突然惨叫:你、你们看!这个坟头的香......他抖如筛糠的手指处,三根线香赫然是两短一长!
林凡心头一紧。
月光下,董小玉的墓碑渗出暗红血渍,像极了女子哭红的眼。
秋生还在摆弄招魂幡,全然不知衣摆沾了片纸钱,上面用血写着良缘天定。
众人收拾法器时,林凡故意落在最后。夜枭啼叫声里,他听见墓碑传来轻笑:公子好狠的心......回头望去,月光把坟前香灰照成秋生二字。
师弟快走啊!文才的破锣嗓子惊飞夜鸟。林凡最后看了眼微微震颤的坟堆,金线在掌心若隐若现。
山路上,秋生突然打个寒战:你们有没有听见女人唱歌?
唱你个大头鬼!文才把黑驴蹄子塞进他后领,赶紧回义庄,我总感觉有东西跟着......
林凡突然停步,桃木剑挑起片纸钱。朱砂写的聘字正在渗血,山风送来若有若无的唢呐声。
”师傅,出大事了“文才一义庄门口就大叫道。
看着一惊一乍的文才,九叔摇摇头道:”又怎么了“
”师傅,你看这香“林凡把香炉递给九叔,
此时义庄内的油灯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
九叔捏着香炉内烧成两短一长的香灰,手指在八仙桌上重重一叩。
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他抓起铜钱剑串起香灰,剑穗上的五帝钱突然叮当作响,任家这是要见血光啊!
文才正啃着偷藏的鸡爪,闻言吓得骨头卡在喉咙:咳、咳咳!师父您是说任小姐......
任府上下都有危险!林凡突然插话,指尖金光一闪把鸡骨头震出来。
他盯着墙上跳动的影子,仿佛看见任老太爷青黑的指甲刺破棺材板。
秋生突然蹦到供桌上:我去保护任小姐!他腰间的鸳鸯荷包甩出香粉,呛得祖师画像直打喷嚏。
就你?文才抹着油嘴冷笑,昨儿给任小姐买胭脂,把朱砂错买成姻缘符......
九叔的桃木剑啪地拍在两人中间:都什么时候了还斗嘴!剑尖挑起张黄符甩向门外,符纸刚沾夜露就燃起绿火。
秋生准备黑驴蹄子,文才去请祖师拂尘。九叔把铜钱剑别在腰间,突然转头盯着林凡,你似乎早知道要出事?
林凡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摸出系统出品的防僵尸三件套——掺了朱砂的糯米袜、带电符的桃木簪,还有画着滑稽笑脸的镇尸符。
师父说过至阳灵体对阴气敏感嘛。他给九叔递上特制保温杯,里头晃荡的液体泛着雷光。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赶往任府“
任府后院阴风骤起,九叔的布鞋刚跨过门槛,任发便迎上来急问:九叔,先父墓穴的事……话未说完,九叔已抬手打断:任老爷,先看棺木!他手中罗盘指针疯转,直指西厢房临时搭建的灵堂。
楠木棺材横在灵堂正中,秋生凑近嗅了嗅:师父,有股子腌咸鱼味儿!文才举着油灯的手直抖,昏黄光影里,棺盖缝隙正渗出暗绿水渍。
开棺!九叔一声令下,林凡抢先按住棺材一角。他指尖金光微闪,暗结镇邪手印。任发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真要再开?中午不是……
中午是中午!林凡猛地发力,棺盖吱呀掀开半寸。腐臭混着血腥气扑面炸开,任婷婷的洋裙唰地染上尸斑似的黑点。
啊——任发踉跄后退。棺中任老太爷面色青紫发福,十指指甲暴长三寸,嘴角獠牙刺破干瘪唇肉。此时脖颈处丛生的白毛,在烛光下居然泛着金属冷光。
九叔抓了把糯米甩进棺材,雪白米粒瞬间焦黑冒烟。任老爷,必须火化!桃木剑当啷横在棺前,令尊已化白僵,今夜月圆必起尸!
不行!任发文明杖重重杵地,我们任家三代单传,烧了先父要遭天谴!他脖颈青筋暴起,金表链刮过棺材板,带起一串火星。
林凡突然掀开任发袖口:任老爷不如看看这个?众人倒吸冷气——三道黑线正顺着他手腕血管往上蹿!文才吓得糯米洒了一地:尸、尸毒入体!
此尸出土必噬至亲。林凡并指划过任发手腕,金光如刀截断黑线,今夜它第一个找的,就是任老爷你的脖子!
任发摸着发凉的脖颈,仍梗着脖子:我...我加钱!九叔你定有办法!
九叔长叹一声,道袍翻飞间已甩出黄符:准备纸笔墨刀剑!
”师傅,你说什么“文才一脸懵。
林凡急忙叫道:黄纸、黑墨、毛笔、菜刀、桃木剑!
”哦哦,我马上准备“
秋生抱着芦花大公鸡满院乱窜:师父!这鸡它踹我!
文才举着缺口的砚台追在后面:你倒是放血啊!
林凡凌空翻身落地,掌心雷光没入鸡冠。公鸡喔地啼鸣,殷红血柱精准落入墨斗。九叔眼中闪过赞许,剑指蘸血在棺材上画出七十二道镇煞符。
弹线!师徒四人扯着墨线翻飞如蝶。金红网格在月光下泛起涟漪,任威勇的咆哮渐渐微弱。林凡特意在棺底多弹三道。
任发瘫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四个道士围着棺材跳大神。墨线在棺身织成金网,林凡猫腰钻到棺底时,忽然嗅到淡淡脂粉香——任婷婷蹲在案几后,蕾丝裙摆扫过他手背。
林公子……她耳语带着颤音,爷爷真会活过来?
林凡金线一抖,在棺底勾出个八卦阵:任小姐今夜切记锁好门窗。他余光瞥见阿威正偷摸任婷婷裙角,指尖轻弹,墨汁啪地在那肥手上灼出青烟。
亥时一刻,封印完成。任发摸着完好无损的棺木,长舒口气:有劳九叔,酬金翻倍!
九叔盯着棺材,道袍已被冷汗浸透:墨线入木三分,七七四十九日内不可......
知道啦!阿威用警服下摆擦着盒子炮,不就是别擦棺材嘛!弹壳掉进墨斗,黑狗血滋啦腾起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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