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最后一次——把你的脑子从我脑子里赶出去！艾莉咬牙切齿地揉着太阳穴，第五次试图屏蔽苏沉那源源不断的精神噪音。苏沉一脸无辜地摊手：这不能怪我啊，是你要搞什么基因融合的。现在抱怨了？晚了！他故意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废土小苹果》的魔性旋律。艾莉抄起水壶就要砸过去，突然两人同时僵住——某种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的疼痛感顺着精神链接传来。艾莉的左臂和苏沉的右臂同时浮现出一道不存在的伤口。见鬼！苏沉甩着手臂，这链接还带共享痛觉的？不止痛觉。艾莉脸色发白，刚才你是不是还闻到了铁锈味？那是我闻到的。两人面面相觑。三天前他们离开地下避难所时，基因融合还只是让苏沉变得话多，现在却发展成了全方位的精神链接。最糟糕的是，这种链接似乎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苏沉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那如果我现在想象一些限制级的画面...你敢！艾莉的脉冲枪瞬间抵住他的下巴，我会让你亲身体验什么叫限制级疼痛。开个玩笑嘛。苏沉举手投降，却在脑海里故意闪过一张穿着兔子装的艾莉形象。艾莉的额头暴起青筋：我！看！到！了！嬉闹间，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钢铁城的轮廓——一座由废旧船舶、坦克和建筑残骸焊接而成的巨型堡垒，城墙上布满高压电网和自动炮台，在核冬天的阳光下泛着冷光。欢迎来到人类文明的最后狂欢。苏沉做了个夸张的欢迎手势，请保管好您的随身物品，包括但不限于肾脏、肝脏和珍贵基因样本。艾莉却没接他的玩笑，眉头紧锁：不对劲...城门口的守卫比上次多了三倍，而且...她眯起泛着微光的眼睛，他们装备的是基因扫描仪，不是普通武器。苏沉抽了抽鼻子：闻起来像是...恐慌的味道。城里出事了。两人谨慎地接近城门。排队入城的难民队伍足有百米长，每个人都必须通过严格的基因检测。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被拖出队伍，守卫高声宣布：检测到变异基因！根据钢铁城新规，立即流放！新规？艾莉低声重复，下意识摸了摸颈后的方舟印记。苏沉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别紧张，亲爱的。记住我们的人设——你是我从净世会救出来的小媳妇，我是游荡的猎手。他故意提高音量，虽然你做饭难吃得能当生化武器，但谁让我爱你呢？艾莉配合地做出娇羞状，却在精神链接里咆哮：小媳妇？！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废料吗？还有冷笑话和过期罐头。苏沉在脑海里回应，表面却深情款款地抚摸艾莉的头发，趁机把一小瓶液体倒在她颈后。这是什么？艾莉在精神链接中问。从主教尸体上顺的基因干扰剂，能暂时屏蔽方舟标记。苏沉通过链接回答，副作用可能是轻微皮疹，或者...变成青蛙。开玩笑的，最后那条是假的。轮到他们接受检查时，守卫狐疑地打量着两人：关系？夫妻！苏沉响亮地宣布，同时通过精神链接向艾莉发送了一连串婚礼画面——全是滑稽的动物cosplay版本。艾莉强忍笑意，虚弱地靠在苏沉肩上：我丈夫...救了我...从那些可怕的净世会...她的表演堪称奥斯卡级别。基因扫描仪发出绿光，守卫不情愿地放行：进去吧。记住，宵禁提前到六点，所有外来者必须每天向治安署报到。穿过厚重的闸门，钢铁城的景象豁然开朗。街道两旁是改造过的集装箱房屋，头顶纵横交错的管道输送着淡黄色的液体——据说是从变异植物中提取的燃料。空气中弥漫着机油、腐烂食物和某种刺鼻消毒剂的味道。先找住处，再找医生。苏沉在链接中提议，表面却大声说，亲爱的，想先逛逛集市吗？给你买条新裙子！艾莉甜蜜地微笑，同时在链接里吐槽：你能不能别这么投入角色？嘘，有人在跟踪我们。苏沉突然警觉，两点钟方向，穿灰斗篷的那个。艾莉假装整理头发，余光瞥见一个瘦小身影迅速躲进巷子：小孩？或者是伪装成小孩的什么东西。苏沉拉着她转向一条热闹的街道，这边走。我闻到烤肉味了，正好补充蛋白质。他们在露天市场买了烤蜥蜴串（吃起来像鸡肉，如果鸡肉是用轮胎做的苏沉评价）和两杯浑浊的啤酒。正吃着，那个灰斗篷身影再次出现——这次直接走到了他们桌前。是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脏兮兮的脸上有一双异常清澈的眼睛。她放下一个纸折的青蛙，迅速跑开了。苏沉展开青蛙，里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医生在旧船坞等你们。别相信治安官。小桃。陷阱？艾莉在链接中问。闻起来没有谎言的味道。苏沉嗅了嗅纸条，但这孩子的基因...很奇怪，像是被人工调整过。旧船坞位于钢铁城最破败的南区，这里灯光稀少，阴影处蹲伏着各种可疑人影。苏沉的精神链接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艾莉的紧张情绪正在影响他。放松点，搭档。他通过链接发送了一段自己跳滑稽舞的记忆，我们可是干掉了主教的人，还怕几个小混混？艾莉在现实中瞪了他一眼，却在链接里回应了一段温暖的情绪。这种无需言语的交流让两人都感到新奇又安心。船坞大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苏沉激活夜视能力，率先进入：医生？您的老朋友相声演员和暴躁小姐来了！黑暗中亮起一盏幽蓝的灯，照亮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当那人转过脸时，艾莉倒吸一口冷气——医生的左半边脸完全是机械构造，右眼则泛着与艾莉相似的微光。第七代原型体和第九代调和者。医生的声音像是经过合成器处理，带着金属质感，我算着你们该到了。苏沉本能地挡在艾莉前面：直接叫编号多生分啊，铁皮先生。我们有名字的。名字是给完整的人用的。医生移动轮椅靠近，机械眼发出扫描的红光，而你们...充其量是行走的武器库和基因修补包。艾莉突然上前一步：你知道方舟发生了什么，对不对？为什么主教会变成那样？为什么苏沉的记忆...医生举起机械手打断她：首先，证明你们值得信任。他指向房间角落的一扇铁门，钢铁城的地下角斗场，今晚有场特别比赛。赢下来，我就告诉你们想知道的。苏沉吹了个口哨：早知道要打架，我刚才就不该吃那串烤蜥蜴。现在打嗝都是橡胶味。这不是玩笑！医生的机械手突然变形，露出内置的脉冲炮，参赛者是净世会的清洗者队长——他专程来钢铁城猎杀方舟印记携带者。精神链接中传来艾莉的警觉：他在测试我们。苏沉在现实中咧嘴一笑：那就测试呗。不过赛后我要那个清洗者的装甲做纪念品——正好缺个新马桶。医生冷笑：狂妄自大。这点倒和档案里的第七代原型体一模一样。离开船坞后，两人找了间破旅馆住下。苏沉检查着武器装备，突然通过精神链接发送了一段疑问：你刚才想问医生什么？关于我的记忆？艾莉正在擦拭脉冲枪，动作顿了一下：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记不清方舟的事。撒谎。苏沉放下匕首，直视她的眼睛，我们的链接现在很强，我能感觉到你在隐瞒什么。艾莉咬住嘴唇，精神屏障下意识竖起。就在这时，旅馆窗外传来尖叫和爆炸声。两人冲到窗前，只见城中心升起滚滚浓烟，警报声响彻全城。净世会袭击？艾莉紧张地问。苏沉却摇头，表情凝重：不，是内部暴乱。看那边——他指向一队正在镇压平民的钢铁城守卫，他们在抓人，而且专挑...小孩？街角处，他们看到了早上那个送信的小女孩——小桃，正被两个守卫拖向装甲车。她拼命挣扎，突然从掌心射出一道电弧，击倒了一个守卫。她是实验体！艾莉惊呼，第十代？没有犹豫，两人同时冲向门口。苏沉在链接中快速部署：我救人，你掩护。如果情况不妙...知道，计划E。艾莉在现实中翻了个白眼，就是那个永远以你耍帅结尾的疯狂计划。街道上一片混乱。苏沉借着烟雾掩护接近装甲车，轻松解决守卫，救出小桃。女孩浑身发抖，掌心还闪着微弱的电弧。没事了，小电鳗。苏沉把她扛在肩上，你爸妈呢？都...都被抓走了...小桃抽泣着，他们说我们是不合格产品...更多的守卫正在逼近。艾莉用精准的脉冲射击掩护他们撤退，三人躲进一条狭窄的下水道。确认暂时安全后，艾莉检查着小桃的颈部——果然有一个细小的A标记，比她和苏沉的小很多。第十代微型实验体。艾莉声音颤抖，方舟已经开始量产了...小桃抬起头，泪水在脸上冲出两道干净的痕迹：医生...医生能救爸爸妈妈吗？苏沉和艾莉交换了一个眼神。医生显然知道更多内幕，而今晚的角斗场之约突然有了新的意义。听着，小火花。苏沉蹲下身与女孩平视，我们现在要去参加一个...特别表演。你乖乖躲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就帮你找父母，好吗？他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这是预付报酬，战时特供版。小桃破涕为笑：你说话好好玩，像广播里的相声演员。终于有人懂得欣赏了！苏沉夸张地抹眼泪，换来艾莉一记肘击。夜幕降临，钢铁城的地下角斗场人声鼎沸。这个由旧货舱改造的场地挤满了下注的赌徒和寻求刺激的富人。中央的八角笼里，上一场比赛刚刚结束，失败者被抬出去时已经没了半边脑袋。接下来是今晚的重头戏！主持人的声音在扩音器中回荡，来自净世会的白色死神对阵...呃...相声组合？聚光灯下，苏沉夸张地向观众飞吻，艾莉则面无表情地检查着武器。对面的闸门升起，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巨汉走出，全身覆盖着白色装甲，头盔上绘着血红十字。检测到高浓度变异基因。艾莉低声说，他不是普通清洗者。苏沉点头：闻起来像是...把主教的能力和撕裂者基因强行融合的产物。净世会也开始玩基因把戏了。铃声响起，白色死神率先发起攻击。他的速度与体型完全不符，瞬间冲到苏沉面前，重拳直击面门。苏沉勉强闪开，却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笼壁上。哇哦！苏沉吐出一口血沫，这一拳要是打中了，我妈都认不出我...哦等等，我好像没妈。艾莉从侧面发动攻击，她的短刀精准刺向装甲缝隙，却被突然伸出的骨刺逼退。白色死神转身一挥，艾莉像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艾莉！苏沉的精神链接传来剧痛——艾莉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愤怒中，他的噬能纹路全面激活，皮肤泛起刺目蓝光。白色死神不慌不忙地按下手腕某个装置，苏沉顿时跪倒在地——方舟标记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像是有人往他脊髓里灌了熔岩。专门为你准备的...标记干扰器。白色死神的声音从头盔中传出，带着电子杂音，主教大人...向您问好。观众席爆发出欢呼，他们以为这都是表演的一部分。苏沉挣扎着看向艾莉，发现她正艰难地爬向笼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精神链接因疼痛而扭曲，却依然牢固。突然，一段清晰的记忆通过链接传来——不是苏沉的，也不是艾莉的，而是来自某个第三方视角：白色实验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调试某种设备，屏幕上显示着第七代原型体-认知解锁程序。这是...医生的记忆？苏沉在剧痛中困惑不已。艾莉的声音通过链接传来，异常清晰：不，是我的...方舟印记中储存的共享记忆。看那个屏幕右下角！苏沉看到了——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小字：精神共振达到临界值时，原型体可短暂解锁高阶认知功能。白色死神的巨脚已经抬起，即将踩碎苏沉的头颅。千钧一发之际，艾莉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苏沉，两人的方舟标记同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精神链接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苏沉感到某种锁在他大脑中打开了。世界突然变得无比缓慢。白色死神的动作像是蜗牛爬行，苏沉能看到他体内每一处能量流动，每一个基因缺陷。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发现自己能预知整整十秒后的未来。艾莉，给我你的手！现实中只过去半秒，苏沉已经跃起，抓住艾莉的手。两人的能力在这一刻完美融合——噬能与调和，攻击与修复，毁灭与重生。白色死神的装甲在苏沉眼中变成了半透明，他精准地找到那个最脆弱的连接点，一记手刀刺入。装甲像蛋壳般碎裂，露出里面扭曲的肉体。艾莉的另一只手同时按在苏沉背上，调和者能力最大化输出，维持着这种超频状态。三秒后，战斗结束。白色死神跪倒在地，装甲下的身体迅速干瘪——苏沉在最后一刻克制了吞噬本能，只吸收了维持他暴走状态的能量。全场寂静，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苏沉却拉着艾莉快速离开了八角笼，直奔选手通道。他们的精神链接正在减弱，那种全知全能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但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在灵魂深处，两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基因融合。通道尽头，医生的轮椅静静等候着。他的机械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认知锁解开了多少？苏沉喘着气，感受着脑海中新浮现的记忆碎片：足够知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母亲。艾莉震惊地看向医生，后者的机械面具缓缓滑落，露出那张被烧毁却依然能辨认出女性特征的脸——方舟计划的首席科学家，第七代原型体的创造者，苏沉记忆中被刻意抹去的那个白大褂女人。欢迎回家，孩子们。医生——或者说，林博士轻声说，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们方舟计划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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