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
“啊啊啊啊啊！”
秋教授惨叫着失去平衡，被脚下的红色地毯卷了进去。
猩红柔软的地毯像是活了过来，自行翘起，卷成一个中空的滚筒，将秋教授跟沈霜两人包裹在内，缓慢滚向肉肠工厂深处。
“完了完了完了……1688，你怎么也在！”
她拼命拍打着地毯。
“奥古斯通先生，这女人不是我带进来的。我不知道她在我后面，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啊啊啊！”
“你冷静一点。”
沈霜抓住她的胳膊。
“他明显不打算放过我俩，与其白费力气求饶，还不如想办法自救……肉肠工厂也是你设计的吧？这地毯为什么会动？它要带我们去哪儿？”
她包在两层防护服里，声音听起来又小又闷。
秋教授听到沈霜说话，突然停下拍打地毯的动作。
“防护服，给我。”
“什么？”
“你的防护服，脱下，给我！”
她扑向沈霜，试图去够她防护服的拉链。
沈霜也是练过的，轻巧躲开了她的攻击。
“为什么突然需要我的防护服？”
沈霜跟秋教授两人目前被困在“地毯滚筒”的中空部分，地毯宽度跟她们原本站立的过道刚好相等，“滚筒”两侧也被过道墙壁封死，完全出不去。
她也尝试过破坏地毯，然而这玩意儿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韧性十足，连燕九送的剑都砍不断。
【你们倒还在肉肠工厂里】
楚狸穿出地毯看了一眼。
【工厂的过道不是平地，是个向下的斜坡，你们现在正沿着斜坡往下滚】
在此期间，裹挟她们的地毯也越滚越快。
秋教授试了好几次都没碰到沈霜，反而被她手里的长剑割伤，表情越来越恐慌。
她换上哀求的语气。
“求你了，你有两件，分我一件，求求你……”
“先回答我的问题。”
“来不及了，你先脱防护服给我……”
【宿主，抓好地毯，前面有个陡坡！】
接下来，沈霜再没看清楚狸发的字幕。
地毯里的两个人，就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被裹挟着，贴在地毯内侧快速翻滚。
沈霜被转得胃里翻腾，眼前发花。
【肉肠工厂，居然连通奥古斯通邸？】
【燕月怎么进来的？她怎么被装到装饰铠甲里了？】
【宿主，醒醒！这里的环境辐射浓度是……】
再恢复意识，沈霜只感觉，自己就跟喝了一斤假酒似的，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
“你还好吗？”
熟悉的平头凑到她面前，用英文问道。
“你的防护服烂了，穿我的吧。”
“……阿月？”
“我是露娜，你找阿月？她在我脑袋上。呀，糟了！”
露娜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自己捂住嘴。
“我不该告诉你阿月的事情。阿月，怎么办，你不是说过，有那个保密规则……”
【没关系，她也是宿主】
半空中，粉色虚拟光屏缓缓打出一行字幕。
【叮！发现其他系统，开启竞争模式】
【任务进度领先者，可盗取落后者任务奖励*1】
【当前区域系统数：2，任务进度：相同】
沈霜愕然看着面前的平头少女。
赵贾死后，她已经很久没看到竞争模式的系统通知了。
“你是露娜？那阿月呢？”
她抬头看向半空，只能看到一道微弱的蓝色光屏。
“阿月在这里。”
露娜再次指了指半空中的粉色光屏。
【我是你的随身系统，其他宿主看不到我的】
燕月坐在透明座舱里，欣喜之余，又有些伤感。
以后，大概再也没法跟好闺蜜直接对话了。
不过，各归各位……也好。
【你还有空管别人？我们血条要空了！】
楚狸跳到沈霜面前。
他们现在身处重度核辐射污染区，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在这个环境下存活。
沈霜的血条上还挂上了“重度急性放射病”的debuff，楚狸经过检索诊断，发现这属于不治之症，所以特别绝望。
可沈霜本人感觉……还好。
作为半数据体，血条跟能量值绑定。她的家底也足够厚，能量值多得一光屏放不下。
哪怕掉血掉得飞快，也还剩一大半没耗光。
她本身也没觉着有什么不舒服，只跟醉酒一样，感觉轻飘飘的。
“阿狸……”
【呜呜呜，宿主你果然已经坏掉了，你从来只喊我系统，不喊名字的，呜呜呜……】
“呕……”
她弯腰吐出一口血水。
这是急性放射病的症状之一——严重的出血倾向。
“无论如何，你还是先穿上防护服吧。”
露娜脱下身上的防护服，迅速套到沈霜身上，给她拉好拉链。
“露……娜……”
浴场脏兮兮的地板上，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救，救，我……”
“阿月，我怎么总觉得，还有其他人？”
露娜茫然四顾。
楚狸跟燕月知道，呼救的是秋教授。
不过她的情况比沈霜还要严重得多，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求救声到了嘴边，就被血水呛了回去。
两个系统选择对她视而不见。
沈霜的防护服在翻滚中已经被扯坏了，这里完好无损的防护服，就只剩露娜原本穿的那件。
其实在行李箱储物格里翻一翻，不是找不到备用的。
但楚狸一点都不想为了帮这女人，消耗自家宿主宝贵的能量值，从储物格里取物出来。
更何况……
从她表现出来的症状看，现在才穿防护服，已经太晚了。
这时，私人浴场的铜门被推开。
瘫在地上的秋教授像死鱼拍打地面一样抽搐一下，然后彻底没了声息。
燕月飘过去一看。
铜门开启的瞬间，地面上的秋教授像个被扎破的气球一样，彻底干瘪下去，只剩一件浸泡在血水里的外套。
沈霜的手机传出“滴滴滴”的报警声。
夕阳红探险队这次来公费旅游，给她捎了个可以外接到手机上的盖格探测器。
这还是田原一个同事研究出来的实验款，会自动扫描周边环境。
如果同一空间内存在辐射源，手机APP会自动报警，同时显示辐射源的方位。
“辐射源……进来了。”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用含糊不清的声音示意，同时指着私人浴场的出口方向。
“就在那边……正，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