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手门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赵老四跪在青石大殿上,铁钩上的血迹还未干透,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他面前的高台上,杨老怪闭目盘坐,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平放在膝头,掌纹深如沟壑。
门主......隐雾山庄的新人,恐怕和镜门真的有关。赵老四声音发颤,属下无能,没能带回血玉钥...
杨老怪缓缓睁眼,瞳孔放大:废物。
话音未落,赵老四整个人突然腾空,脖颈被无形气劲掐住,铁钩在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
爹,何必动怒?殿外传来清朗笑声。两个男子并肩而入——杨听杨问。
杨问指尖轻弹,一缕气劲悄无声息地切断杨老怪的掌拳术。赵老四重重摔在地上,咳出几口血沫。
阿问总是心软。杨听阴沉一笑,突然闪身到赵老四面前,五指如钢钳扣住他天灵盖,这种废物,不如让我——
够了。杨老怪抬手,杨听立刻松手退开,仿佛被无形丝线牵动的人偶,听儿,问儿,去自命阁取第二块血玉钥。他摊开手掌,掌心浮现血色玉玦虚影,倪之行那小子若不肯交......
孩儿明白。杨听杨问躬身以礼相待,以武迫之。
同一轮血月下,正邪宗地牢。
叶红筱哼着小曲,指尖银针在犯人眼球上轻轻打转。突然,她耳尖微动,反手甩出三枚铜钱——
叮!铜钱被内力搅碎,沈无峥的身影自阴影中浮现。
师父也来玩审讯游戏?她歪头一笑,银针顺势刺入犯人瞳孔。惨叫声中,沈无峥淡淡道:去自命阁,把血玉钥带回来。
报酬呢?叶红筱拔出染血的针,在袖口随意擦拭。
你可以杀三个人。
五个。
四个。
成交~她旋身跃出地牢,红裙在月光下绽开如曼陀罗,倪之行的人头,算不算其中一个?
自命阁藏于千机谷深处,整座建筑由无数机关拼接而成,飞檐翘角挂着青铜铃铛,风过时却无声响。倪之行斜倚在琉璃瓦上,手中把玩着一片枯叶。叶片在他指间忽而坚硬如铁,忽而柔软似绸。
阁主,无手门和正邪宗的人都在十里外了。属下低声禀报。
倪之行轻笑,随手将枯叶弹出。叶片割裂空气,将百米外一只夜枭斩成两半:让他们闯千机阵,活下来的才有资格见我。
杨听驻足在千机谷外,抱拳而立:坎位三步,离位七步,跟着我的脚印。
杨问一脚踹断挡路的青竹:破阵?大哥,我看还不如直接烧了这林子!
你若引动机关,血玉钥说不定也会转移。杨听叹气,跟紧。
兄弟俩刚入林,后方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叶红筱踏着树梢掠过,红裙扫过杨问鼻尖:阿问,要不要姐姐带你抄近路?
杨问突然本能使出拳法,可等看清是叶红筱时瞳孔骤缩:你怎么来了!而正要打中的拳法也偏了几分。
拳风轰出,叶红筱却如烟消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阵眼在巽位老槐树下哟~不过那里有倪之行养的食人蝶呢~
杨听一顿:她在利用我们破阵。
那又如何?杨问笑了笑,拳头砸向地面,轰地炸开巽位土层,万千蓝翼毒蝶倾巢而出!
琉璃瓦上的倪之行突然坐直身子:有意思。他并指如剑,林中所有落叶腾空而起,化作漫天利刃。
血月当空,三方杀机绞成旋涡。而在千机谷最深处的祭坛上,第二块血玉钥正泛着妖异红光,映出暗处一双窥视的眼睛——
张煜屏息藏在石缝中,掌心全是冷汗。他和谢毅还有吴庭研,吴子柔误打误撞触发传送阵,竟被传到了争夺漩涡的中心。
老张......谢毅用气声说,这玩意儿能换多少条命?
换你个头!张煜盯着混战的人群,找机会用老莫头教的烟遁术......
话音未落,叶红筱的笑声在头顶炸响:抓到四只小老鼠啦~
千机谷内罡风呼啸,血月将整片竹林染成猩红。张煜紧贴石缝,眼见叶红筱的红裙如鬼火般在树梢飘荡,掌心已渗出冷汗。谢毅握紧短剑,压低声音道:“老张,烟罗步能带咱们瞬移几次?”
“三次。”张煜盯着祭坛上妖光流转的血玉钥,“但倪之行的心法能操控万物,我们一动就会被发现——”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炸开银铃般的笑声。
“小老鼠们藏得真可爱呀~”叶红筱倒挂在树杈上,三根缠着红丝的银针从指尖滑落,“救你们一命,再杀一次如何?”
红丝如毒蛇窜来!吴子柔的软剑骤然扬起,剑锋绞碎红丝,却见银针借势分裂成九道寒芒。谢毅情急之下抓起碎石掷向空中,碎石与银针相撞竟发出金属铮鸣——原是倪之行暗中催动心法,将碎石化作铁丸!
第一幕:螳螂捕蝉
“轰!”
地面突然炸裂,杨问的拳风裹着毒蝶破土而出。蓝翼毒碟群如潮水涌向祭坛,却在触及血玉钥红光的瞬间化为齑粉。杨听双掌拍向祭坛基座,空山掌劲震得地面龟裂:“倪阁主!你养的毒虫也不过如此!”
树梢上的倪之行轻笑抬指,漫天落叶骤然凝成巨剑劈下。杨听暴喝一声,掌心腾起气旋硬接剑锋,火星四溅中,他胸前命符倏地暗了一盏——落叶剑竟暗藏心法毒雾!
“大哥!”杨问纵身跃起,拳风扫开毒雾,却见叶红筱的红丝悄无声息缠上他脚踝。少年耳尖泛红,拳势顿时乱了方寸:“叶姑娘,我......”
“阿问,要怜香惜玉?”叶红筱指尖一勾,红丝骤然收紧,杨问被拽得撞向古槐树。树冠中惊起大片食人蝶,蓝翅金纹的妖虫瞬间覆满他全身。
第二幕:黄雀在后
吴庭研的长剑化作流光刺向倪之行后心:“隐雾山庄的剑,破的就是万物皆兵!”
剑锋触及白衫的刹那,倪之行周身空气突然扭曲。剑芒竟折射转向,直取吴子柔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张煜踏出烟罗步,雾气裹着吴子柔堪堪避过致命一击,但剑芒仍削断她一缕青丝——命符暗了一盏。
“谢了。”吴子柔的碎玉剑抖出七朵银花,剑光如网罩向许方易。落花与满月双指交错,化作莲花屏障,却见谢毅突然从侧翼冲出,短剑直刺莲花阵眼:“游戏里这招叫破防!”
屏障应声碎裂,许方易折扇轻摇:“有意思。”话音未落,他脚下青石突然隆起,倪之行操控的岩刺破土而出!谢毅狼狈翻滚,胸前仍被划出血痕——命符灭了一道。
第三幕:疯蝶乱舞
食人蝶群突然发出尖啸。
杨问浑身是血地从蝶群中冲出,拳风裹着毒虫残肢轰向倪之行:“把叶姑娘的蝴蝶还你!”
倪之行并指如剑,蝶尸在空中凝成血色长枪。枪尖即将洞穿杨问心口时,叶红筱的银针却抢先一步刺入他肩胛:“他的命,只能我收~”
杨问闷哼倒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疯美人,竟露出傻笑:“叶姑娘...真好看......”他胸前的命符又暗一盏。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张煜借着烟罗步瞬移至血玉钥前,却见许方易的折扇点在他喉间:“外来者你可知,螳螂捕蝉时——”
“黄雀在后。这么快就见面了,这次看你能接我心法几成。”倪之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整片竹林突然倒伏,千万竹叶化作锁链将众人禁锢。血玉钥腾空而起,稳稳落入倪之行掌心。
终幕:玉碎天惊
“噗!噗!噗!”
命符熄灭声接连响起。吴庭研的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他嘴角挂着血,吴子柔的软剑缠着满月脖颈却无力收紧,杨听半跪在地咳出黑血,杨问痴痴望着叶红筱袖口的银针。
叶红筱舔了舔染血的银针,忽然将三命针射向许方易:“杀人啦~”
“铛!”
倪之行衣袖翻卷,三枚铜钱截住银针直线反射入叶红筱的命脉。倪之行眼中首次泛起冷意:“叶姑娘,有些底线不能碰。”
叶红筱看着自己的命符暗了两盏轻笑:“阁主生气了?真是难得。”
千机谷内血雾翻涌,祭坛上的血玉钥骤然爆出刺目红光,将整片竹林映得如炼狱般猩红。许方易摇着折扇立于岩台边缘,落花与满月一左一右静立,素白衣裙无风自动,周身流转着淡青色心法光晕。
“诸位这般拼命,不如先杀军师?”叶红筱突然娇笑一声,指尖三根银针再次裹着红丝破空刺向许方易眉心,“救人杀人,总得挑个有趣的!”
银针未至,落花已踏前半步,双掌合十,地面青苔瞬间疯长成藤墙。银针扎入藤蔓的刹那,藤条竟燃起幽蓝火焰——叶红筱的毒火顺着红丝蔓延,将藤墙烧成灰烬!
“退!”满月低喝,袖中飞出七枚玉簪,簪尖在空中划出北斗阵纹。北斗光阵与毒火相撞,炸开漫天火星,许方易的折扇却已被灼穿一角。
杨问见状,拳风裹着碎石轰向北斗阵:“叶姑娘要杀的人,我来开路!”少年耳尖通红,拳法却凌厉如虎,碎石在拳劲下化作流星,直扑满月面门。
“痴儿。”满月冷笑,玉簪回旋引动罡风,碎石尚未近身便碎成齑粉。然而杨听的双掌已悄然拍向地面——空山掌劲震得岩台崩裂,许方易脚下石板骤然塌陷!
“先生小心!”落花旋身跃起,心法催动下,漫天竹叶凝成青鸾俯冲而下。青鸾双翼扫开碎石,却见吴庭研的长剑如电光刺穿鸾鸟咽喉——隐雾剑法“破云式”直取许方易后心!
“铮!”
满月以玉簪架住剑锋,火星迸溅中,吴子柔喊出铃剑九式的化蛇式,软剑已毒蛇般缠上她脚踝。“自命阁的侍女,也不过如此。”剑锋一绞,满月小腿瞬间鲜血淋漓。
“满月!”落花分神刹那,叶红筱的银针已穿透她左肩。毒火顺着经脉烧入心口,落花闷哼一声,胸前命符骤然熄灭一盏——她却反手抓住银针,以心法将其熔成铁水,泼向叶红筱!
疯美人红袖翻卷避开铁水,媚眼如丝:“姐姐好狠的心呐~”话音未落,张煜的烟罗步已带他闪至许方易身后,短剑直刺许方易背心:“对不住了!”
“放肆。”倪之行的声音不再似之前一般少年音,多了几分威严自九天落下,整片竹林的阴影突然扭曲成锁链,将张煜死死捆住。谢毅趁机掷出短剑,剑锋却被满月徒手握住——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她胸前命符亦暗了一盏。
“先生不能动。”满月染血的手捏碎短剑,眼中青光暴涨,“这是阁主的规矩。”
杨听的空山掌再度轰来,岩台彻底崩塌。许方易足下悬空之际,倪之行纵身一跃接住许方易,也就是这一刹那,整片千机谷的杀气凝为实质。倪之行并指如剑,血玉钥的红光骤然化作千万利刃——竹叶、碎石、毒火、剑芒,甚至众人呼出的气息,皆被心法炼成杀器!“各位在我眼皮底下杀我的人,当我是摆设吗?”
“噗!噗!噗!”
命符熄灭声再次如丧钟连绵。杨问捂着被竹刃洞穿的右臂痴望叶红筱,吴子柔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妹妹,你没事吧”吴庭研见吴子柔吐了一口鲜血,连忙赶上前护着,顾及不了自己还未恢复的身体。
张煜的烟罗步残影在血刃中消散命符暗了一盏。谢毅趴在地上数着胸前熄灭的命符哀嚎:“这特么是地狱难度啊!”
叶红筱的红裙被削去半幅,却笑得愈发癫狂:“倪阁主生气起来,可比杀人有趣多了~”她甩出最后三枚银针,针尖却故意偏转刺入杨问肩头,“这条命我留着下次取哟。”
血玉钥落入倪之行掌心时,许方易抚平折扇褶皱,轻叹:“可惜了落花满月丢了一条性命。”
慢慢恢复生机的落花和满月异口同声:“先生,保护你就是我们的生命。”
张煜瘫坐在祭坛边缘,看着倪之行将血玉钥收入怀中,便与许方易一起离开,落花满月紧随其后。谢毅数着胸前仅剩的四道命符苦笑:“这特么比魂系游戏还难......”
血月渐隐时,倪之行的声音随风传来:“镜门将开,下次见面,希望诸位能给我更多惊喜。”
千机谷重归死寂,唯余命符灰烬在风中盘旋,如一场写满宿命的黑雪
杨听杨问见此也只能作罢回无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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