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三人往况家赶来。大厅内,当众人得知黄云芳是驯兽黄家的人时,不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鄂修义道:“这黄姑娘,天生善良,自小慈悯,我二人也多亏这位黄姑娘搭救,还望家主、二位长老,不必猜忌。”
夔翎也忙说道:“多亏了云芳妹妹,不然,我可能早死了。”众人闻言,这才稍稍释怀,但依旧难掩厌恶之情。
况荷红问夔翎:“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实招来。”
夔翎道:“月前我在谷中练功,刚突破到开窍境二层。就见一人,在高峰之间跳跃而来,那来人,谈笑间,竟是要取我性命。”
况荷红闻言一惊,忙问:“伤到哪里了没?”
夔翎笑道:“不算严重。”
况荷红又问:“后来呢?”
夔翎道:“后来我不敌,被他抓去了。幸好被鄂伯伯和黄姑娘所救。”夔翎将冥蟒一事,瞒下不提。只因冥蟒干系重大,不得不谨慎。
鄂修义拱手道:“况家主,鄂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况家族能应允。”
况北鸣笑道:“鄂兄弟请讲,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鄂修义道:“鄂某想参观一下贵族的密牢,不知可否?”此话一出,大厅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况北鸣更是脸现怒容,片刻后才道:“听闻鄂朋友曾在黄家当过供奉,不知可有此事。”
鄂修义道:“不敢有瞒,确有此事。”
况北鸣道:“密牢,既然带了一个密字,岂可轻易让人查看,鄂朋友此言,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鄂修义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况家主乃光明之士,区区密牢,有何可瞒之事。”
二长老怒而起身道:“放肆,你当况家是什么地方,什么阿毛阿狗都能来此乱翻乱找不成。”
鄂修义闻言,面色平静,但抬手间,一道霹雳打出,虽未下死手,但也足以让这个刚刚进入阴阳境的二长老重伤,况北鸣赶忙出手,阻挡下去:“二弟,不可胡说,还不坐下。”转身对鄂修义拱手道:“家弟,性情鲁直,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只是那密牢,确实干系重大,还望鄂朋友体谅。”
大长老道:“想必青宵门也有密牢,其中之事,鄂兄弟自然明白,实则难以从命。”
夔翎不知鄂修义为何要看况家密牢,当时不欢而散。房内,夔翎问及为何要看况家密牢时。鄂修义道:“你年轻懵懂,却不知人心险恶。我也曾在黄家备受礼遇,却不料最终成为阶下之囚,而李师弟自从来到况家,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是否和我一样,身陷囹圄,也未可知。”几句话,说的夔翎汗毛倒竖,脊背发凉。夔翎道:“不如将此事告诉况姐姐,估计况姐姐会帮我们。”
鄂修义道:“人心难测,若是密牢中有李师弟,她作为护法,不会不知。若没有,我们去问,倒显的信不过她。”
夔翎道:“那可如何是好?”
鄂修义道:“也无防,待我暗查暗访,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又问夔翎可知密牢所在。夔翎只摇头道:“不知。”
是夜,月黑风高,鄂修义高行高走,踏雪无痕,遍观多时,忽见那方有人出入,他隐入高墙夜影之中。只听那俩人道:“这苦逼差事,整天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游荡。夜里才能换班。”
另一人笑道:“你就知足吧,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但咱们的待遇,谁又比的了。”
那人嘿嘿一笑道:“说的也对,走,喝酒……。”声音未落,人已倒下。
鄂修义一路下入密牢,见密牢中果然关着两三个人,一一认去,皆不是李修让。
鄂修义刚回到地面,面前忽然出现一队火光。为首的一人正是况北鸣,身边是况北辰,况北境二位长老,并况荷红等护法执事。况北鸣道:“鄂兄何必出此下策,况家上下并不曾薄待于你。”
鄂修义见瞒不住,只得道:“恕鄂某鲁莽,只因前番被囚之故,恐师弟亦遭厄难,不得不出此下策。”
况北鸣道:“兄既然信不过况家,那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正所谓人各有志,还请鄂兄另谋高地。”
况荷红心焦的道:“家主,鄂大哥也是一时情切……。”
鄂修义道:“况小姐,不必多言。今日鄂某着实惭愧,就算家主肯再相留,鄂某也无颜再留于此。”说罢,拱手一礼,径出人群。
次日一早,况荷红早早来到奉客居,见鄂修义,夔翎,黄云芳三人正打算离开,况荷红道:“翎儿,你也要走吗?”
夔翎道:“况姐姐,我只是担心李叔叔,想去外面闯荡闯荡,顺便打探一下李叔叔的下落。”
况荷红思忖半天道:“你们先不要走。”说罢,拿出一枚玉牌道:“这是李大哥临走时交在我手里的,他说有什么事,只要捏碎玉牌,他就会立即赶回来。”说罢,“啪”的一声,玉牌已被捏碎。况荷红继续道:“鄂大哥,你们先在城内安顿几日,若李大哥返回,也好立时相见。”
三人辞别况荷红,遂在城中酒楼下榻,静待李修让归期。
鄂修义因见夔翎每日无所事事,不禁疑心,问夔翎:“你不打坐闭关,修为如何精尽。”
夔翎道:“鄂叔叔,实不相瞒,我所修的功法,不知什么原因,开窍境之后,便自动运转,日夜不停,除了获得真气较慢之外,倒不用每日闭关打坐。”
鄂修让闻言,不禁露出惊异的表情,但心知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倒也不便明问修的是什么功法,只道:“竟有如此奇事,但不知,是个如何慢法。”
夔翎道:“要一百周天,才能获得一滴。”
鄂修义道:“那确实慢,就算黄阶低级的功法,每日打坐八个小时,也能获得一滴了,勤奋一些的甚至每天能获得三滴。更何况那些高级功法,大多每天能获得七八滴左右。若按你所说,你获取一滴,大概需要三天左右,确实慢了些。”
夔翎一脸愁容,轻叹道:“谁说不是呢,关键也没有其他办法。”
鄂修义道:“但我观你,实力并不低,应该在开窍境二层左右,这是怎么回事。”
夔翎道:“我的修为,是吞了一个地脉,暴涨来的。”
鄂修义并不知夔翎身怀地脉,当下大奇道:“吞了什么地脉?辅助的什么丹药?你这功法是从何处得来。”
夔翎道:“那地脉是我无意间吞的,并未辅助任何丹药。听别人说,好像叫血堂妖脉。功法是李叔叔给的,他说这功法很奇特,并非是青宵门内的功法。”
鄂修义心道:“看来李师弟在那冥蟒洞中收获不小。但这功也太过低级,估计是黄阶以下的那些残次功法。”想毕,说道:“我看你还是尽早换一种功法吧,这功法着实太慢。有空我去拍卖会,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用的功法。”鄂修义纳戒中倒是有好功法,但是宗门规定,不可外传,他也不能破例。
夔翎忙道:“鄂叔叔,不用去买,我修的这个功法,还有个弊端,就是不能再修其他功法。”
鄂修让闻言一怔,随即道:“什么,不能修炼其他功法?”
夔翎无奈的道:“是的,我曾经试过,若是两本功法同修,就会痛苦不堪。”
鄂修义愕然道:“还有这种事情,是了,肯定是因这功法不完整,开辟的又是一些旁杂路线。才会出现这种不可逆的结果。”言罢,不禁为夔翎感到惋惜。忽又道:“不对,既然你能生吞地脉,这功法不可能是残次品。难道这功法……,是了,这功法可能是专为吞噬地脉而创。”
夔翎闻言,大感惊奇,心中有些窃喜,若这功法真是为吞噬地脉而创,那他岂不是捡到好宝贝了。当下喜道:“鄂叔叔,如你所说,这功法,岂不是无敌了。”
鄂修义笑道:“那也未必,且不说地脉可遇不可求,就算真的遇见,若没有充足的准备,生吞地脉,基本是十死无生。更何况那些强大的地脉,有的甚至能幻化人身兽形。其强大狂暴之处,连洞天境的强者,都得暂避锋芒。”
夔翎心中踌躇道:“那可怎么办?”
鄂修义道:“依我看,你还是以修炼为主,既然这功法能自动运转。你何不用心去钻研丹药,那些丹药十分昂贵,就算丹王夔家的弟子,也不可能每天都有丹药辅助,你若自己炼丹,自给自足,肯定也不会比别人慢多少。”
自从鄂修义给夔翎指明了方向以后,夔翎便存下心,要去寻些丹方。正要出门时,碰巧遇到黄云芳从房中走出,黄云芳便问夔翎哪里去。夔翎只说上街转转,黄云芳也是少女心性,不愿天天待在屋内。便一同出来,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正走间,忽然瞥见一座气派的高楼,看时,上面写着丹楼,下书一行小字“丹王夔家分号”,黄云芳见夔翎看那丹楼,便问:“翎哥哥,你缺丹药吗?”
夔翎摇头道:“只是好奇。走吧,咱们去坊市看看。”
这是离城中心较远的一处偏僻之地,这里的人,服饰略显粗糙。当人们见到衣着不俗的两人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两边地摊上摆的物品十分杂乱。但夔翎早听况荷妍他们说过,这地方有时候能淘到一些宝贝。
黄云芳见两边摆的新奇,便拉着夔翎挨个摊的查看。拿起一副镯子道:“翎哥哥,这个好看吗?”女孩就爱这些小玩意,谁也逃不掉。但这镯子不一样,是一件低级法器。虽然威力不大,但款式新奇。
夔翎不愿意扫她的兴,只道:“好看。”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识相的笑道:“你看姑娘带上多有气质,只要三个金币。”
夔翎暗骂一声:“黑心,这破玩意,敢要三个金币。”
黄云芳戴上看了看,不禁喜色,右手拂过纳戒,手中已多出三枚金币。刚要递给那老板,那老板笑道:“哪有让姑娘自己掏钱的。”说罢,拿眼觑着夔翎。
夔翎见他望来,就想要掏钱,这才记起,纳戒已被黄家收了,就算没被收,那里面也没多少金币,尴尬的站在原地。
黄云芳见此,早已猜到了大概,伸手把钱递了过去。当下也不在意,拉着夔翎往前走去。问道:“翎哥哥,你出来要买什么?”
夔翎道:“只想看看有没有丹方,便宜的话就买下来,不过我想今天买不成了。”
黄云芳道:“翎哥哥,今天出门太急,你若是忘带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先垫上。”黄云芳知道,若是直接说替他买下,夔翎肯定不要,只能说先帮他垫上。
当夔翎拿起摊位上一卷泛黄竹简时,摊主精明的道:“客观好眼力,这是我偶尔获得的一卷丹方,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安爆丹的丹药,只要五千金币。”
夔翎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卷不知道什么用途的丹方,他竟然敢要五千金币,张了张嘴,难以置信的道:“什么……。”
那摊主道:“这丹方很稀有,这也是我无意中得来的。少了这个价我可不卖。”
夔翎道:“总不能一口价吧,再让点。”
摊主不理。
黄云芳道:“翎哥哥是这样的,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说罢,已在纳戒中掏出一袋金币,递向摊主。
那摊主斜了夔翎一眼,嘟囔道:“没钱,装什么。”
夔翎道:“好妹妹,过两天还你。”刚要拿竹简,忽然一只大手将竹简按了回去,只听一人哈哈笑道:“这丹方我要了。”
夔翎看时,只见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吊梢眼,鸭蛋脸。夔翎微怒道:“阁下来迟了,这丹方已经有主了。”说着就要去拿丹方。
青年道:“慢,咱还是听听摊主怎么说。”说罢,凶狠的盯着摊主。
摊主惊栗的看着眼前的青年道:“五爷,今天真对不住,这丹方,这位公子已经付过钱了,东西现在是他们的了,我做不了主。”
青年怒道:“你再说一遍?”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恐吓。摊主登时吓的面无血色,哆嗦的像个振动仪。
夔翎将丹方交到黄云芳手中:“收好。”黄云芳将竹简扔进纳戒中。同样微怒的看着青年。
夔五见夔翎丝毫不给他面子,左脸不自觉的抽了抽,乜着眼,发狠道:“好,好小子,这条街上,还没有不给五爷面子的呢。”说罢,拿眼觑着黄云芳,冷笑道:“倒还算有几分姿色,不过嘛,就是这嘴唇……,嘿嘿……。”
黄云芳听她嘲笑自己的长相,一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夔翎大怒,灵蛇游身步,瞬间出现在那汉子的身前,一招甩字决,“啪”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青年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过开窍境两层的小子,竟敢和他结丹境动手。当下大怒,猱身来攻,黄云芳忙从旁协助夔翎战斗。四周那些摊主,大多都是练气境,见三人飞沙走石,生怕伤及无辜,忙裹了摊子,向后逃去。
夔翎、黄云芳二人,力战那青年,虽不落下风,但两人一时也奈何不了对方。
三人正斗间,忽然来了一队守卫,领头之人喝道:“还不住手。”说话间,已纵入战圈,将三人同时逼退数步。
看这头领时,只见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体态臃肿,穿着况家的服饰,胸口处一朵兰草,也是一名结丹境的强者。夔翎倒不认识此人,这人却一眼认出了夔翎,走上来躬身道:“原来是夔公子。”夔翎心下疑惑,问道:“你是……?”
老者一笑道:“老朽况本何,夔公子应该不认识老朽,不过,老朽倒曾在画影图形中见过夔公子两次,红护法吩咐我们找过两次,因此认得公子。”
夔翎闻言略显尴尬,心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忽听身后那青年喊道:“况本何,这小儿是谁,怎么,他也姓夔?”
况本何转头道:“夔五,这里好歹还是况家的地方,我还请你自重些,不要失了两家和气。”说罢,一步踏出,一股蓝焰轰的自体内蹿出。
这蓝焰乃真气外放所凝,是结丹境的标志之一,比开窍境的蓝芒,不知要强悍多少倍。
夔五见见此,怒笑道:“好好好,况本何,你今天硬气,敢得罪丹王夔家,有你好果子吃。”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匆匆离去。
况本何见夔五去后,转身道:“翎公子,李供奉回来了。”……
却说李修让赶回况家,当得知鄂修义的消息后,不禁大喜。因问:“师兄怎么还不来?”况荷红略显尴尬的道:“已经命人去叫了。”随即,便将鄂修义查密牢,起冲突的事说了出来,说翎儿也同鄂修义去了。
李修让不知鄂修义为何要查那密牢,心中十分疑惑。不多时,果见鄂修义走进厅来,师兄弟二人见面,分外亲热,谈及三五句。鄂修义对家主抱拳道:“前番搅扰,实是鄂某之过,还望家主恕罪。”众人一笑,并不追究。
李修让问为何要查那密牢,鄂修义笑道:“实是师兄多心之举,十年前,宗门落难,弟子四散,我重伤而遁,幸蒙黄家搭救,又尊为供奉,可不料好景不长,不知黄家为何突然翻脸,在饭菜中下了遏丹毒,趁我虚弱之际,将我锁进密牢。因怕师弟同我一样,所以才斗胆闯了况家密牢。”说罢,又对家主等人拱手致歉。
这十多年来,李修让走南寻北,倒也听过不少关于青宵门被灭的原因,但始终也不知道青宵门被灭的真正原因。这种场合,李修让倒也不好多问。只得存了心思,日后闲时,再细细询问。
况北鸣微笑道:“如此说来,倒也怨不得你,何况你们手足情深。只是当时鄂兄弟不肯明言,以至误会至此。”
李修让眉头微皱道:“这个黄家,敢做出这样事来,此仇怎能不报。”
鄂修义轻叹一声,道:“虽说黄家不仁,但黄家云芳小姐却善,蒙黄家小姐搭救之恩甚厚,却也不好再揪住前仇不放,俗语云:‘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此事就此作罢。”
李修让问云芳小姐是谁,鄂修义道:“云芳姑娘,正是那黄天霸的女儿,真是子不类父。一个作恶多端,一个悲悯仁慈,实在难以取舍。”众人相聊片刻,这才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皆慨叹不已。不多时,果见夔翎带一女子进入,相聚情深,自不必多言。
少倾,家丁来报,酒席已备好。况北鸣将众人让入席间,只见瓜果菜蔬,妖肉龙豚,香酪甘醴无般不备。况北鸣举杯道:“咱们修行之人,虽然可以餐风饮露,不食烟火。但难免也会有口腹之欲,何况这些佳肴奇珍,亦有助于修行。实是难以割弃。”
此时筵席上,况家上下百人之众,夔翎被安排在况荷妍,况佑天等人一桌。黄云芳坐在夔翎身侧,况荷妍拿眼时不时的觑着黄云芳,问夔翎道:“这个妹妹是谁?”话音刚落,一桌人同时望向黄云芳。
夔翎见众人望来,笑道:“这是云芳妹妹。”
况佑天道:“听说她是黄家人?”话音刚落,满桌况家之人,便有些不自在,况荷妍也不能例外,看向黄云芳的目光,也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黄云芳见此,心中一沉。夔翎忙道:“这是干什么?云芳妹妹是好人,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你们不要针对她。”
况荷妍道:“翎师弟,你哪里知道,有些人做出一些善意的举动,无非就是想趁机打入别人内部,好从中作梗,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罢,直勾勾的盯着黄云芳道:“我说的没错吧。”
况佑家道:“你在黄家的事,我们也听说过一些。就算是她把你救了,可捉你们的是她爹,两两一抵,倒还真不欠她什么。”说罢,不屑的看了黄云芳一眼。
黄云芳闻言,头垂的很低,起身便要离开,夔翎忙拉住道:“好妹妹,再坐一会,等会我和你一起走。”夔翎深知,黄云芳救他,实属好意。这种场合,倒也不便将冥蟒的事情说出来。
忽见一家丁来报:“家主,丹王夔家三长老来了,正在客厅等候。”
众人闻言一怔,这丹王夔家,除了生意,素不与人交往。今番无故而至,却不知是为何。
况北鸣并两位长老接至会客厅,只见一位白发青袍的老者,正端坐在厅内等候,此人正是夔家的三长老––夔伯恩,实力在阴阳境六层左右,比黄天霸的实力还高,夔家得天独厚,各种丹药资源应有尽有。老者身边,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鸭蛋脸,吊梢眼。况北鸣抱拳迎上道:“不知夔世兄因何至此?”
在这青玄大陆上,若说人们最不愿意得罪哪个家族,那定是夔家,夔家是有名的炼丹家族,夔家炼制的丹药,在大陆上首屈一指,是人们争相结交的对象,无论宗门还是势力,都不敢轻易得罪。
夔伯恩直视着况北鸣,并不起身,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冷道:“况家主近来威风啊!”
况北鸣闻言一怔,心道:“莫不是因况家结交青宵门的缘故。”虽是这样想,但面上并不表露出来,依旧和颜悦色的道:“夔兄,何出此言。”
夔伯恩道:“难道况家主不知这青玄大陆上的规矩吗?”
况北鸣道:“还请夔兄明言。”
夔伯恩冷笑一声道:“那好,看来况家主并不知情,这青玄大陆上,但凡夔家看上的丹方或者药草,没有人不给三分薄面,当然夔家也不会白拿。”
况北鸣道:“夔家做事历来公道,有目共睹。”
夔伯恩道:“既然况家主深明大义,为何会纵容下属,明抢丹方,当众令夔家出丑。”
况北鸣闻言一惊,忙问:“敢问是何人所为?”
夔五愤懑道:“况本何百般回护那小子,好像叫什么夔翎。”
况北鸣闻言,心中一沉,思道:“若是别人还好说,将那丹方要来,责斥一顿,也就罢了。但夔翎却是李修让带来的,也只能先询问下,再做决定。如今青宵门被灭,两大宗门又在暗中追查青宵门的弟子,一旦走漏风声,无论是对李修让还是况家,无疑也是一场灾难。”况北鸣道:“伯恩兄息怒,夔翎乃是朋友寄托在此,并不是况家之人,此事,待我进去商议一番,再做答复。”
夔伯恩冷道:“况家主,也不用你处理,既然那小辈是仗着你况家护卫夺走的那张丹方,也不算他的本事。如今,你只需叫他出来,和我们家五儿来一场公平较量,定夺那丹方的归属,倒也不算为难况家主吧。”
况北鸣闻言,心中暗骂:“这个夔五都已经结丹境了,你让个开窍境两层的和他比,还说什么公平。”但当下也不好和夔家撕破脸,只得道:“我进去商量商量。”
夔伯恩冷笑道:“听说你们况家招了个什么李供奉,实力在阴阳镜七层左右,但那对于我们夔家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况家主,你好自为之。”
况北鸣闻言,脸色一沉,并不答言,甩袖而去。
房间内,李修让,鄂修义、夔翎三人,听况北鸣讲完,鄂修义怒道:“丹王夔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青宵门在的时候,也没见他敢上门索要什么药草丹方,我去会会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李修让拦住道:“师兄稍安勿躁,如今青宵门大事未定,实在不宜多树强敌,那夔家家主夔伯宪,阴阳镜圆满已经多年,或许已经踏入洞天境,也未可知。就算抛开夔家的实力不谈,只那一手精妙的炼丹术,估计就能调动青玄大陆上百分之八十的大小宗门和家族,现在和夔家撕破脸,无疑是雪上加霜,实非明智之举。”
夔翎道:“我去看看。”
众人闻言,皆向夔翎看来,李修让突然发现,当年那个小娃娃,早已长大成人,虽然脸上还带有一丝青涩,但目光果决刚毅,凡事有着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况北鸣道:“不可,那夔五已达结丹境。就算你身怀地脉,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李修让还不知夔翎身怀地脉,此时听况北鸣说出,不禁又多看了夔翎两眼,发现眼前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鄂修义道:“况家主说的不无道理,境界之间的差距很难弥补,不可鲁莽行事。”
夔翎道:“鄂叔叔尽管放心,我自有分寸。”说罢,同况北鸣一同来至客厅。
那夔伯恩见夔翎出来,心想:“你况家还不是乖乖就范,这小子刚开窍两层,难道还敢和五儿比斗不成。”轻蔑的一笑道:“况家主,商量的怎么样了?”
况北鸣一脸阴沉,并不答言。夔翎道:“我跟他比……。”此言一出,那夔伯恩怔了片刻,随即大笑道:“好好,果然是少年英雄。况家主,那就借你们家擂台一用吧。”
夔翎之所以敢应战,只因他总有一个感觉,那鸿蒙大芜经,虽然修炼奇慢,但那修出来的紫气却令他强大无比,就算眼前是名结丹境,在他眼中也犹如薄纸一般。
况家比武场,人山人海,家族中的弟子,纷纷前来观看。家主坐于首位,夔伯恩坐于副位。远处一座高楼中,李修让和鄂修义正坐于桌前看着那人丛中的比武台,此时夔翎、夔五二人已经站在了比武台上,只等那况家执事宣明比赛规则,况家执事道:“此非生死决战,不可痛下杀手,只需点到为止即可。”
夔五笑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非得等到人丢够了才肯罢休。那今天我就好好教你做人。”
夔翎莞尔一笑道:“不说废话你会死吗。”
夔五闻言,牙齿一咬:“找死。”话音落下,已至夔翎身前,掌风到处,夔翎竟然原地飘散,夔五一惊:“残影。”
夔五一击不中,已知夔翎身法诡异,当下倒也不慌,周身轰的蹿出一股红焰,转身继续攻去。
况荷妍看着擂台上的夔翎,急道:“这翎小子是不是疯了,开窍境叫板结丹境。”身旁的况荷红道:“看看再说,这小翎儿身上秘密挺多的,应该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况佑家笑道:“就算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那也绝不是结丹境的对手。”
况佑天道:“他总是落后一步,但往往会给人意想不到的结果。”如今这况佑天,早已进入开窍境七层。实在是个修炼疯子,比当时大战夔翎时整整高了四个层次。而夔翎现在却还在开窍境二层。
黄云芳注视着场中的两人,坐卧难安,两只手紧紧的搅动在一起。
夔翎上次战这夔五,因有黄云芳在侧帮忙,倒并未感觉太吃力,如今一交手,才发现这夔五真的难缠,比那黄耀阳不知高明多少。时间一久,夔翎顿觉压力山大,才发现,结丹境简直太强,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量级。现在也只能利用灵蛇步的巧妙,堪堪维持着不败的局面。他现在才知道有时过分的自信,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夔五见夔翎滑的像个泥鳅一样,心知这些招式法技,根本伤不了他半点,随即跳开。大喝一声,“业火丹阳。”
只见此时的夔五,犹如战神一般,一个耀眼的火球,突然出现在苍穹之下,足有数百米之巨。夔五凝结出丹阳的那一刻,脸部肌肉都变得扭曲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夔翎道:“你给我死。”
鄂修义看着空中的火球道:“这业火丹阳,是夔家的绝秘,现在要不要出手。”
李修让道:“不急,翎儿身上秘密也不少,那地脉还没用,先看看再说。”话因刚落,果见那比武场上瞬间飞沙走石,暗地昏天,道道红霞,自那沙爆中穿出,夔翎在迷雾中半隐半现,神态自若。
鄂修义也是第一次见夔翎使用地脉,不禁有些惊奇的道:“这地脉,威力果然不俗,这翎小子,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这点实力就能掌控一个地脉,实属罕见。”
李修让有些担心的道:“这地脉恐怕还不足以抵挡夔家那业火丹阳。境界鸿沟,不是一支地脉就可以逾越的,何况那业火丹阳,是利用内丹所修出的一种玄技,甚至能比肩强大的真灵攻击。”
两人虽然是在闲聊,但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比武场,只见那火球,熊熊烈烈,灼眼刺目,让人不敢直视。虽然这火球不似有些法技大的骇人,但其狂暴之处,天空都开始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火球和地脉,轰然相撞,果然,夔翎的地脉,只持续了片刻,便被摧毁。但此时的苍穹中,突然出现一只蓝面红鼻的巨大魔魈,庞大的身躯,捣砸啸唳间,横贯数里之地。
鄂修义望着空中那庞大的魔魈,震惊的道:“真灵攻击?”
李修让笑道:“我听荷红说‘翎儿在成年大比中夺得了第一,家族奖励的是一本地阶法技,好像叫《金刚曜日法身》。这法技,虽说是地阶,但兽血若是不够强大,也难发挥出威力。’如今看来,这法技竟比一些天阶的法技也不遑多让。”
鄂修义道:“这魔魈,好像是黄家家主圈养的那只洪荒遗种。”
李修让点头道:“难怪会有如此威力,估计况家也想不到,翎儿会有如此机缘。”
只见那魔魈奔出的瞬间,化为黑、红、蓝三色流光。三色流光自空中落下,瞬间出现在夔翎身前,旋转间,挡去了夔翎大半个身体。夔翎叫声:“去。”那三色流光瞬间奔出,“轰”的撞向那所剩不多的业火丹阳。业火丹阳瞬间爆裂开来。堪堪与法身同时消散。此时,夔翎脸色一白,连续施展两门强大的法技,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夔翎斗到此刻,早已疲累不堪,身体摇摇欲坠。那夔伯恩看着两人竟然斗了个不相上下,实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一张脸涨的紫红,愤怒中带着一丝羞愧。到此时,他才明白,这个开窍境只有两层的小子为何敢叫板结丹境。
夔五眼见夔翎已是强弩之末,正想再蓄力准备大的杀招。夔翎见此,也打算再拼命一搏。但突然间,一条青湛湛的巨蟒凭空出现,将他一口叼了起来。夔翎也同样大惊,这小冥蟒自从在黄家受虐之后,就变得暴躁无比,连夔翎也难以掌控。现在突然蹿出,实是夔翎难以预料之事。夔翎只想赢下丹方,也并不想把事情搞大。再说这冥蟒一旦泄露出去,必然会招致他人的觊觎。
只见那夔五还来不及挣扎,已进入冥蟒腹中,电光火石之间,谁也不曾预料到的事情,广场上,众人无不骇然,况北鸣一惊,起身道:“这是何物。”
夔伯恩“啊”的一声大叫。
李修让、鄂修义皆是心中一沉,暗叫:“糟糕,忘了这冥蟒了。”
况佑天,况荷红、况荷妍等人大惊:“哪来的妖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夔伯恩大恼之下,出手如电,登时就要结果了那小冥蟒。
鄂修义深知小冥蟒的价值,果断出手,已挡在了夔伯恩的身前,夔伯恩觑着眼前的鄂修义,发现眼前这人竟是一名阴阳镜顶峰之人,离圆满也仅差一步而已。强压着震惊道:“阁下难道要与夔家作对吗?”
鄂修义冷道:“此物不是你夔家可以沾染的。”
夔伯恩闻言,不禁又向小冥蟒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不要紧,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冥蟒,这是上古冥蟒,与书中记载的一般无二。”夔伯恩震惊的同时,又有一丝激动,他深知,如果现在动手,眼前这人会为了冥蟒毫不犹豫的将他斩杀,他只能假装镇定,假装没看出是冥蟒,只想尽快向夔家报信,只听他道:“既然阁下要护这小子,老夫暂且卖你个面子。”说罢,已快速的离了人群。
那冥蟒吞掉夔五后,一瞬间又盘回到夔翎的手腕上。况北鸣等老者,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也早已看出这青蟒就是那书中记载的上古冥蟒,震惊之余,不免担心,他们深知这冥蟒绝不是他们况家能拥有的。这冥蟒消息一旦传开,恐怕连两大宗门都会出手干预,幸好人们都有私心,在得知冥蟒的消息后,都想占为己有,并不想传的沸沸扬扬。
李修让道:“此地恐怕不能久待了,还是带着翎儿尽早离去的好。”
鄂修义点头道:“事不宜迟,只怕夔家稍时便至。”
况北鸣道:“二位,还需早做打算,此事已不在况家的能力范围之内。”
鄂修义拉起夔翎,叫过黄云芳,对李修让道:“走吧,迟了恐怕会给况家带来灾难。”说罢,对况北鸣抱拳告辞,四人瞬间起在空中,消失不见。
就在四人走后不久,况家比武场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一人缓步自裂缝中走出,况家众人抬头看时,只见这人身量修短合度,身穿皂色滚龙袍,头束金冠,簪蟒雕龙。面如冠玉,态若暇惬。举手投足,自有一番睥睨之势。
况北鸣一见此人,心中大震:“他果然进入洞天境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夔家家主夔伯宪。
夔伯宪向下望了一眼,摇头道:“走的挺快。”随即在身前一划,步入裂缝。
鄂修义,李修让带着夔翎、黄云芳,高飞高走,忽然发现眼前的空间一阵波动,他二人猛的向下方落去,此地正是茫茫大山。
夔伯宪望着正落进山中的几人,一个闪掠间,已出现在密林上方,鄂修义,李修让两人见夔伯宪追来,慌忙对夔翎,黄云芳道:“快跑,找个隐秘之地躲藏起来。”
夔翎、黄云芳二人闻言,不敢质疑,忙向前跑去。鄂修义、李修让两人回身道:“夔家主,向来可好,今日到此,所为何来?”
夔伯宪道:“抢夺丹方,杀吾后辈,还望二位交出那少年。”
鄂修义道:“夔家主,此言差矣,近年来,夔家所行之事,日趋霸道,争端自寻,灭亡自取,今日之事,全在夔家咄咄逼人,与他人无尤。”
夔伯宪道:“如二位所说,青宵门被灭,竟是自取灭亡了。实不知青宵门做了何等伤天害理之事。以致有此灭门之祸。”
鄂修义义愤填膺:“你……。”就要出手。
李修让拦住鄂修义,对夔伯宪道:“夔家主,青宵门之事,有待考证。似夔家这般巧取豪夺,以强凌弱,青宵门还不屑为之。”
夔伯宪道:“原来青宵门之祸,全因行事端正之故。那二位更不必多言,难道教夔某自取祸灭之法吗?二位在此阻住去路,无非是为那少年争取时间,无需多言,动手吧?”
李修让道:“既然夔家主油盐不进,那我师兄弟二人只好得罪了。”说罢,两人真气鼓荡间,风云变幻间,天空瞬间遮暗下来,一时间,白昼转为黑夜,一只洪荒齿虎,一只洪荒犸象,撕裂天际,两兽周身红蓝流光交织,咆哮甩鼻间,群山震荡。瞬间化为一黑一黄两道流光,向那夔伯宪猛砸过去。李修让悄声道:“师兄,这夔伯宪已达洞天,不是我二人可以对付的,想必翎儿他们已经栖身藏好,等会你我各自跑开,十天后,青宵山白石岩见。”
夔伯宪抬头,看着空中那强大的威势,并不慌张,手掌轻挥间,一个巨大的漩涡黑洞,缓缓浮现,那黑洞出现的同时,周遭的山石树木,皆为黑洞吸引,瞬间被吸入。两道流光落入黑洞之上,瞬间消失无踪。李修让道:“快走……。”身形展动,各朝相反的方向跑开。
夔伯宪见二人离开,并不追去,反而一个闪掠,径朝前方而去。此时夔翎、黄云芳二人,正在向前急奔,忽然被一深渊阻住去路,向下一望,紫气蒸腾,深不见底。夔翎道:“云芳妹妹,他们追的是我,想必不会为难于你,你就此返回,自寻个生路去吧。”
黄云芳道:“我还能往哪里去,若我被捉了去,要挟于你,你将如何处置。”
夔翎闻言一怔,心道:“是啊,他们若是利用云芳要挟于我,我该如何处置,置之不理,还是任人宰割。”正在取舍挣扎之际,忽听身后风响,夔翎道:“云芳妹妹,此事因我而起,我想,只有我死,才能换回大家的平安。我也再不愿被人捉住,受那虐待之刑,对不起了芳妹,你自己珍重。”说罢,不待黄云芳阻拦,纵身向山谷跃下。忽听身后一人急声喊道:“不可……。”
任人如何呼喊,此时的夔翎,再也听不见了,因为他早已坠向深渊。夔伯宪站在崖前,惊怒交加的望着那深渊,并不敢下去。转身见黄云芳在侧,只见她眸子中带着一丝痛苦,一丝失落,一丝不安。夔伯宪道:“原来是黄家小姐,你小时候,叔叔倒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黄云芳道:“难道你也不敢下去吗?”
夔伯宪闻言一怔,道:“想必姑娘也知道,这谷乃是鸿蒙谷,谷内的鸿蒙之气,与体内的真气互不能容,稍稍沾染,亦有锥心刺骨之痛,若在里面一时三刻,定是必死无疑,我劝姑娘还是回去吧。”
黄云芳道:“世人皆怕死,为了自己却能心安理得的罔造杀戮。夔伯伯,今日你把他逼死,是否遂心如意了?”
夔伯宪闻言,冷哼一声道:“黄姑娘,我敬你是四大家族中人,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恐怕就算你父亲来了,也不敢同夔某如此说话。”
黄云芳苦笑道:“他们只是怕死,并不是怕你。我不怕死,所以我也不怕你。”说罢,往崖下一跃。可怜,花容月貌含恨去,芳华正浓世难容。
夔伯宪完全没想到这黄云芳会以死明志,一时犹豫,再想出手,已然不及。愤恼之余,心道:“有时死也并不可怕,相比而言,生不如死,才更可怕。”看了那泛着紫雾的深渊一眼,转身消失在裂缝中。
夔家大厅中,夔伯宪吩咐道:“那少年虽死,冥蟒却未必有事,冥蟒乃上古生物,必然不惧那紫气。我们只需守住鸿蒙谷四方八面之地,守株待兔即可,三长老,此事交由你,尽速去办。”
三长老应“是”道:“如此大的动作,若是他人问起,该如何回复。”
夔伯宪道:“只需对外说夔家在那山中采摘灵药即可,他人必不猜疑。”三长老领命去讫,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