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神墟”,林海在出口处遇见了二长老端木瑞。
按照进去前的约定,进入“神墟”的队伍,要半年后才能出来。见到林海在这时候,独自一人提前出来,而且神情极度悲伤,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端木瑞感到非常惊讶。
“出什么事了?其他人呢?”端木瑞焦急地问。
“其他人没事,但我的大师姐身殒了。”林海沉痛地说。
“红玫,红丫头怎么了?”端木瑞神情大变。他把林海口中的大师姐,误以为是施红玫。
“施师姐没事。是师傅的大弟子,我的师姐。”林海解释说。
端木瑞放下心来。但他知道:林海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
“修行路上危机四伏,随时都有殒落的危险。有的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但活着的人不能放弃,仍然要继续往前走。”端木瑞说。
“明白。我先去一趟百丹谷,然后把大师姐送回老家安葬。请二长老帮我通知一下百丹谷,三天后便到。”林海说。
端木长老身上有传音石,通过昆吾门便可以联系到百丹谷。
“三天时间,你怎么可能赶到?况且传送阵并不是每天开启。”端木瑞担心林海悲伤过度,特意提醒他说。
“就按这样说,其它的事,我再想办法。”林海恳求说。
走了几公里山路,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林海取出单人飞梭,填满了极品灵石,朝着百丹谷的方向冲天而去。
蔚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风和日丽;身下是连绵的群山,绿浪滚滚;远方蜿蜒盘旋的河流,就像一条飘动着的白丝带。
可是,林海处在悲痛之中,此刻哪有心情欣赏秀丽的河山?
“大师姐,我知道你是为了百丹谷。可是,有什么珍宝能比得过自己的生命?你真的很傻、很傻!”
“大师姐,你平时不多说话,但我明白你的心意,是师弟辜负了你。但在我心中,你是我至亲的亲人。”
“大师姐,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一定把你送回家,为你风风光光地下葬。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成为最快乐的人。”
飞梭之上,林海不断地与冯玲聊天,抒发着内心的情感。
经过两天多的飞行,前方的景色让林海感到格外的亲切。左边的寨山岭,就像耸立着的一座巨塔;右边的虎头山,如同仰天长啸的老虎,正中间像一把太师椅的排岭山,是百丹谷的驻地。
林海在一个无人的地方降落下来,徒步朝着百丹谷走去。
百丹谷山门外十里长路,两边的树上挂满了小白花,整个宗门的弟子,身着素服,列队站在道路的两边。在队伍最前方的路中央,摆着一口水晶棺材,欧阳掌门和三位长老立在那里,翘首以盼。
林海远远看到了迎接的人群,急步走上前去。在两名弟子的协助下,把冯玲的遗体放入水晶棺中。然后跪在欧阳蕊的身前,用双手把云霓裳托付的包裹,高高举起,泪流满面地说:“弟子没能保护好大师姐,请师傅降罪。”接着把整个事件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快点起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冯丫头命薄。”欧阳蕊流着眼泪,哽咽地安慰他说。
作为师傅,林海的人品、对百丹谷师姐妹的心意,她太了解了。
用微微颤抖着的手打开包裹,看到两个凝霜果及角雕的精血、妖丹、羽毛、脚爪等,着实被吓了一跳。
睹物思人,她热泪盈眶,抽泣着说:“傻丫头,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生命重要?我不要凝霜果,宁愿你好好活着。”
所有弟子围着水晶棺绕行了一圈。然后让四名弟子抬起,欧阳蕊和三位长老亲自护卫,一行人缓缓地朝百丹谷走去。
听闻大师姐殒落的消息,百丹谷四周的群山为之肃立,三千弟子为之流泪。水晶棺一路抬过,两边的弟子神情肃穆,泪珠滚滚,很多的人在失声痛哭。
她们主动地跟在掌门和长老的身后,护送的队伍排起了长龙。百丹谷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极其悲壮的追悼场面。
百谷丹的大厅,早已布置成了灵堂。整个场面庄严肃穆,两幅巨大的幛幔,挂满后面的墙壁,中间上书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一张灵桌上,安放着冯玲的24吋遗像,前面摆放着供果、供菜。灵桌下方是一只香炉,两旁大香烛烟跳动着火苗,流下一滴滴红泪。
水晶棺安放在幛幔和灵桌的中间,供百丹谷的弟子瞻仰遗容。欧阳蕊决定将水晶棺放置三天,让弟子们与她们的大师姐告别。
这是百丹谷有史以来,第一次举办这么大的悼念活动。虽然冯玲只是一个弟子,但宗门给予了她最高规格的待遇。
两天来,林海不吃不眠,守候水晶棺一侧。以至于惊动欧阳蕊请来大师傅莫测、二师傅袁铸威,一起劝慰林海。
两位师傅对冯玲的死也表示惋惜,他们不停地安慰林海:逝者已去,生者更应珍惜自己。
最后一天,林海来到寨山岭深处,找到金雕母子,他想问问角雕实力究竟有多强,与金雕比起来怎么样?
“据你描述的情况分析,这只角雕的境界与我相同,属于妖兽七级的中期。在鸿谒星球上,它在十大最凶猛的鹰类中,排名第十,而我们金雕一族,才是真正的霸主。如果是在外界,我可以打败它,但在你所说的‘神墟’之中,我也帮不上你。”金雕解释说。
“我知道。来这里拜访前辈,是为了解决心中的疑问。但它已死在了我的箭下。”林海说。
小金雕已长成妖兽六级初期了,如今已能自由地变幻体形的大小。它一个劲地缠着林海带它出去。
金雕也拿它没有办法,拜托林海说:“你就带它出去磨砺一番,虽然它只相当于你们人类结丹境初期,但我们属于天上的飞禽,来去自由。要是遇到危险,比你们人类更容易避开。”
“前辈,小雕正处于成长期,是很多修真者捕获的对象。而以我目前的修为,自身难保,跟着我会有很大的风险。”林海解释说。
“不怪你,只要你尽心就好。我们妖兽,不像你们人类那么多的疑心,生死都是命运注定的。”金雕宽慰他说。
“你一定要听林小子的话。”在金雕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中,小金雕跟着林海出发了。它不像人类那样依依不舍,反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它变幻成鸽子般大小,蹲在林海肩上出发了。
明天就是送冯玲回家的日子,伍歉萍和雪秋雨二人,坚持要和林海一起护送大师姐回家。陆静媛不再是过去的小媛媛,已长成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这几天,林海为大师姐守灵,她只在一旁默默地呆着,见明天要出发了,她死活要跟着林海一起去。
“不行!”林海一口拒绝了三个人的要求。
“大师姐的家,在西部桐洲小城。这次我想用马车送她回去,来回要走三个多月的路程。大师姐已离开了我们,我不能让你们再出丁点差错。”林海斩钉截铁地说。
三个人无论怎么求情,林海就是坚决不同意。无奈之下,最后还是欧阳蕊出面才解决问题。
“这些日子,为了冯丫头的事,你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也不赞成。路上有伍丫头和雪丫头的照顾你,我才少一份担忧。况且,媛媛来百丹谷后一直没有离开过,该让她出去闯荡一番了。但我事先说清楚:三个丫头,除了监督林海爱惜自己,其余的事情,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否则按门规处置。”欧阳蕊交代说。
第二天是冯玲回家的日子,山河含悲,泪水成河。
欧阳蕊率全宗长老、院主、三千子弟送出十里之外,在众人的泪眼朦胧之中,灵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冯玲的水晶棺,安放在一个带蓬的马车上,百丹谷重金请了一个马夫赶车。林海和伍歉萍等四人,徒步行走在马车两边。
一路之上,林海阴着脸,沉默寡言,连向来喜欢同他玩笑的伍歉萍和雪秋雨,也不敢与他多说几句话。
小金雕闷得无聊,不时地从林海的肩膀上飞到前方探路,然后再飞回来,老实地待着。
倒是陆静媛天真、单纯一些,嘟着嘴埋怨林海:“大哥哥,你老是这个样子不好,大师姐和我们都希望你快乐。这两天来,因为你的原因,伍师姐和雪师姐没说过三句话。”
林海咧了一下嘴唇,有点像哭、又有点像笑地说:“对不起。请让我再平静几天,慢慢地恢复心情好了。”
因为陆静媛的埋怨,林海注意了很多。有时候也跟伍歉萍她们交流几句,而伍歉萍两女,也故意找事情同他商量。陆静媛就随意多了,时不时地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林海哭笑不得。
渐渐地,气氛没有了那么沉重,大家的心情得到些许缓解。
一路上,晓行夜宿。白天赶路辛苦不算什么,倒是晚上过夜,是最大的难题。修真者几天不吃不喝没有关系,马和马车夫需要饮食和休息。但马车上装的是冯玲的灵柩,酒店和客栈都拒绝进入。
林海不愿把大师姐一个人留在马车棚里过夜。因此,每到一处地方,他都要求客栈把马车棚打扫干净,自己陪在冯玲的灵柩旁。伍歉萍三人几次提出轮换陪伴,林海都一律不准。
此情此景,就连马车夫看了也深深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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