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鬼史氏踞坐在幻斗场观星台的老槐枝桠间,尾尖缠绕着半截褪色的赤鳞幡,正对着悬在半空的水镜屏幕捻动须髯。水镜里浮动着妖界众生的留言气泡,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磷火般的微光。
“诸位幻斗师可曾见过这般诡事?”史氏突然甩尾击碎一片试图飘近的流言云,声如破锣却偏偏带着说书人的抑扬顿挫,“前日黑风寨的狐妖小妹使着九尾幻形术闯排位赛,行至中路突然妖纹倒转——你道怎的?满手狐火凝结成冰碴子,连逃命的闪挪术都化作青烟!”他屈指一弹,水镜里顿时浮现出某只毛茸茸的狐狸举着冰棱子追着野怪平击的画面,“偏那裁决司的判魂灯眼瞎,说她消极应战,生生扣了三斗妖力值!”
树影里传来窸窣响动,西方来的红魔伯爵拖着猩红斗篷踏月而来,指尖的骨节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史兄这算什么?上月我带着仆从打团战,正与东方那白额虎妖杀得难解难分,忽然灵脉卡顿——”他伸出指节敲了敲额间暗纹,“诸位且看,这祖传的暗影突袭术竟原地转了三圈!”红魔突然提高音调,蝙蝠翼膜在身后愤然张开,“裁决司倒好,说我恶意戏耍对手,直接甩来‘扰乱幻斗’的铁牌!反观那些真正遁入妖界裂隙挂机的家伙,不过象征性抽了半斗妖血!”
“红魔兄这话倒是戳中痛处了。”树影深处踱出个戴斗笠的青衫妖修,腰间玉牌刻着“白额”二字却蒙着灰——正是红魔口中的老对手,“前日我带着虎娃们清野,突然妖力结晶紊乱,生生在河道里跳起了醉仙望月步!”他掀开斗笠,额间王纹竟裂成数瓣,“最可笑是裁决司的判词:‘疑似施展邪祟迷踪术’,合着我虎娃们跟着爹跳了半场舞,倒成了扰乱幻斗的元凶?”
史氏突然怪笑一声,尾尖卷起水镜里的留言投影:“看看人间这些小妖的哭诉——‘残血时妖魂自动撞向镇魂塔’‘生死关头妖纹断裂’,更妙的是这一条!”他抖出某位蛇妖的留言,“‘上月刚拿了金牌斗师,下一场便遭灵脉反噬,满场都是迷障雾’——诸位可听说过裁决司新出的‘平衡天术’?”他压低声音,须髯间溢出几缕硫磺味的青烟,“说是怕咱们妖力失衡,实则是怕咱们掀了这幻斗场的天!”
红魔突然嗤笑:“史兄莫要装糊涂,那裁决司的‘公平镜’早被铜臭熏染。你当那些挂机妖的判罚为何轻?”他指尖划过空气,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妖力契约,“人家可是给司里上了‘护佑香’的——咱们这些苦哈哈的,连妖纹修复符都买不起,可不就活该被当猴耍?”
白额虎妖突然捶打树干,震落满枝槐花:“最可恨是那套说辞——‘幻斗场机制乃为守护众生’,狗屁!”他目露凶光,“我虎娃上个月被误判驱逐时,那裁决使竟说‘妖界自有平衡,强妖总得给弱妖让路’——合着咱们认真修炼反成了错?”
史氏忽然收起玩笑神色,盯着水镜里不断闪烁的“血泪史”留言:“列位可曾想过,这幻斗场的灵脉早被上层妖修掏空?他们怕咱们太强,便弄出什么‘胜利平衡’,实则是把咱们当磨盘上的驴——”他突然指向水镜深处,那里正有小妖哭诉“换了三套妖装仍被警告”,“一面抽着咱们的妖力税,一面用破镜子照出莫须有的罪名,这算哪门子公平?”
红魔忽然凑近,蝙蝠翼膜在史氏耳边投下巨大阴影:“听闻裁决司最近在搞什么‘全球妖力平衡计划’,连西方的暗影城都要设分舵了。”他冷笑,“说是共治,实则是怕咱们联合——你我这些来自东西各界的小妖,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白额虎妖忽然从腰间扯下半块碎裂的玉牌:“上月去人间办事,见那些凡人竟也在抱怨‘公平裁决’。”他忽然露出讥讽笑意,“原来无论人妖两界,这‘公平’二字,都不过是上位者手里的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史氏忽然长笑,尾尖卷起所有留言气泡抛向天际:“罢了!今日咱们便做个‘妖界血泪录’,让所有小妖都看看——这幻斗场的‘公平镜’,照得出妖纹却照不穿贪念,判得准招式却判不准人心!”他忽然转头看向两位同伴,眼中磷火大盛,“明日便去那裁决司门口摆摊,专收各类冤屈——咱们做不得执镜人,便做个掀镜的妖!”
暮色中,老槐树的枝桠发出creak声响,仿佛在应和这个疯狂的计划。水镜里的留言仍在不断翻涌,无数小妖的委屈与愤怒化作磷火,在妖界的夜空里织成一片瑰丽而悲壮的星河。而在幻斗场深处的裁决司大殿,某位身披金鳞的妖官正对着“平衡术”的波动轻笑,指尖划过面前闪烁的“金牌斗师必卡顿”的符文,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毕竟,只有磨盘不停转动,磨盘上的驴才不会抬头看天。
【免责声明】本文所述妖界诸事均为虚构,与现实世界人、妖、神等各界无关。幻斗场、裁决司等机构纯属想象,若与任何组织存在巧合,实属天地灵气自然凝结之妙,切勿对号入座。妖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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