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上位,熔岩巨魔。沉重的脚步踏在地砖上,发出闷响,每一步都让货架上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不明液体不安地晃动。它径直走到收银台前,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灵珺完全笼罩,灼热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能点燃空气。它咧开布满獠牙的巨口,声音如同两块粗糙的巨石在摩擦:“小僵尸……很香……”一只布满鳞片的巨爪带着热浪,直接越过收银台,抓向灵珺纤细的肩膀!动作迅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超市里其他几个零星的、形态各异的顾客瞬间僵住,如同被冻结,下意识地向阴影里缩去。
亚巴顿还在换围裙。
灼热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眼看就要捏碎灵珺单薄的肩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收银台侧面,恰好挡在了巨爪与灵珺之间。
他穿着和灵珺款式相似、但明显崭新笔挺许多的暗红色店员马甲,内衬是丝质黑衬衫。身形高挑修长,与那三米高的巨魔相比显得“文弱”,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凝。他有着一张近乎完美的、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吸纳了所有光线的古井,此刻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味,看着那只抓来的巨爪。
是亚巴顿。他改变了自己的身份,从店员变成了副店长。
他没有硬挡。只是微微侧身,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舞会上避开一位莽撞的舞伴,同时,他那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看似随意地、轻轻搭在了巨魔那只粗壮手腕的某个关节处。
动作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然而,那气势汹汹抓来的巨爪,却如同被无形的巨钳死死卡住,硬生生停滞在距离灵珺肩膀不到十厘米的半空中!熔岩巨魔暗黄色的眼珠猛地瞪圆,里面燃烧的火焰剧烈跳动了一下,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它感觉自己的手腕仿佛被冻结在万载玄冰之中,又像被一座无形的山岳镇压,任凭它如何鼓动那足以撕裂钢铁的怪力,竟纹丝不动!一股冰冷刺骨、远超它理解范畴的恐怖气息,顺着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无声无息地侵入它的手臂,瞬间冻结了它狂暴的血液和涌动的熔岩之力。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
“店规第一条,”亚巴顿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如同大提琴在寂静的午夜低吟,每一个音节却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超市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顾客禁止攻击店员。尤其……”他微微偏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掠过灵珺苍白沉静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我们最珍贵的店长。”
灵珺感觉自己口袋里的店面规则似乎有了异动,看样子在全都有亚巴顿是有能力修改规则的,最起码部分规则,他的身份不仅仅是老板那么简单。灵珺复杂的瞄了一眼亚巴顿,他到底想干什么?吃掉自己并不能给他带去太多能量。至于爱情,在诡异世界这比诡异还诡异。除了那个疯掉的英雄。
熔岩巨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响,熔岩般的眼珠里暴虐的凶光被更深的惊惧取代。它认出了眼前这个看似优雅的“店员”身上散发出的、那令它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气息。五星!绝对是五星以上的存在!它怎么会在这里当个……店员?!
亚巴顿的手依旧搭在它的手腕上,指尖在粗糙的皮肤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提醒。巨魔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灼热的气息瞬间收敛,四只手臂都下意识地垂得更低了些。它艰难地、带着巨大的屈辱和不甘,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含混的音节:“……买……买点吃的……”
亚巴顿这才缓缓松开手,姿态闲适地退后半步,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颇有风度地对熔岩巨魔做了一个“请自便”的手势。
巨魔如蒙大赦,再不敢看灵珺一眼,巨大的身躯有些僵硬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向冷柜区,沉重的脚步都放轻了许多,生怕再引起那位“店员”的注意。它胡乱抓起几大包冷冻的、还在微微抽搐的不知名兽肉,看也不看,逃也似的冲到收银台前,将几块散发着硫磺味和血腥气的巨大暗红色矿石(地狱火铜)拍在台面上,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咕噜声,催促着结账。
灵珺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她只是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指,拿起那几块沉重的矿石掂量了一下,确认成色。然后,灰白的眼珠平静地看向旁边的亚巴顿,用眼神示意他处理。
亚巴顿脸上那抹优雅的假笑加深了。他非常自然地接过矿石,动作流畅地开始操作收银机,仿佛他真的是个熟练的店员。“承惠,三星地狱火铜三块,价值180诡币。冷冻魔蜥肉四包,每包15诡币,共60。总计240诡币。收您三块火铜,价值210,找您……”他手指在收银机里那些诡异的钱币中翻拣,捻出几枚边缘最扭曲、刻着痛苦哀嚎小脸的硬币,“30诡币。欢迎下次光临。”语气温和有礼,无可挑剔。
熔岩巨魔一把抓过那几枚冰冷的硬币和装着肉的袋子,头也不回地撞开大门,消失在灰雾中,背影狼狈不堪。
超市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几秒,才被其他顾客细微的骚动打破。
亚巴顿转过身,面对灵珺,脸上那完美的、带着疏离感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的、近乎贪婪的凝视。他微微倾身,靠近收银台,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灵珺苍白冰冷的脖颈上,那里覆盖着薄薄的皮肤,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纹路——在她身上,这更像是一种诡异的装饰。他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另一只手腕的袖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渴望:
“灵珺店长,您看,我今天的表现……还合格吗?”他停顿了一下,舌尖似乎极其缓慢地舔过自己薄而锋利的唇线,声音低沉下去,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淬着剧毒,“不知这微末的功劳,能否……换取您的垂怜呢,一点微不足道的……目光呢?”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冰冷触手,缠绕上灵珺放在收银台上、那几根同样苍白僵硬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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