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二位何必在意这碎银几两呢?毕竟我们这些平民赚钱也不容易,”郭靖冷笑一声,怼的两位道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风千里刚要发作,喉咙里却像卡了块滚烫的烙铁,半天没吐出下文。他们平日里仗着“封魔师”的名头,走南闯北,寻常百姓见了无不敬畏,想要些盘缠时只需稍稍暗示,对方便会忙不迭地奉上,哪里受过这样的顶撞?
云游子的三角眼在昏暗中闪了闪,他本想搬出“降妖除魔耗费修为,需得金银补充元气”的说辞,可郭靖那句“何必在意这碎银几两”像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们用身份地位编织的伪装——若真是为了苍生,又怎会对百姓的血汗钱如此斤斤计较?
自从郭靖从紫霄学院归来之后,一路走来,深知市井百姓讨生活的不易。这两个道士口口声声“替天行道”,眼神里的贪婪却藏不住,方才索要五十两白银时,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百姓的钱财就该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几个相邻房间的门便悄悄开了条缝,露出几张好奇又带着愤懑的脸。这些都是赶路的旅人,有挑着货担的商贩,有背着行囊的脚夫,还有几个面色黝黑的猎户。他们平日里最是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派,此刻见有人出头,压抑的不满便像破土的春芽般冒了出来。
“是啊,普通百姓赚钱是真不容易。”一个背着药篓的老郎中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沧桑,
“我这把老骨头,上山采一天药,运气好才能换十个铜板,够买两斤糙米就谢天谢地了。”
他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铁匠接话道:“五十两?我打铁打了三十年,也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堆在一起。去年给镇西王老爷家打一套兵器,拼死拼活干了三个月,才得了十二两,这还是托了天大的福。”
“哎,比起他们,咱们真是拿命换钱。”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猎户啐了口唾沫,“前阵子进山追一头熊瞎子,差点被它拍碎了脑袋,最后卖了熊胆熊掌,也就落了三十两。人家倒好,嘴巴一张就是五十两,这钱也太好赚了!”
议论声像细密的雨丝,虽轻却密,一点点钻进云游子和风千里的耳朵里。风千里的脸颊涨成了猪肝色,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道袍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云游子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强装镇定地捋了捋颔下稀疏的胡须,可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慌乱。他们习惯了被人捧在云端,哪里受过这种当面的数落?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掌柜的佝偻着身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一路小跑上来。他穿着件浆洗得发亮的蓝布短褂,头顶还沾着几缕灰尘,显然是刚从后厨跑过来的。“二位道长,酒菜都备妥了!”他弓着腰,几乎要把腰弯成九十度,“一路辛苦,先下楼垫垫肚子,有什么事咱们边吃边说,边吃边说。”掌柜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根针,刺破了楼上凝滞的空气。
云游子眼珠一转,心里立刻明白这是个台阶。再耗下去,只会被这些“凡夫俗子”指指点点,传出去反而坏了名声。他们虽然贪财,却还在乎那层“封魔师”的皮,若是被当成强抢钱财的强盗,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风千里也反应过来,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云游子的三角眼飞快地扫过郭靖,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带着浓浓的怨毒——这小子坏了他的好事,这笔账迟早要算!
但这狠厉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下一秒他又换上那副虚伪的笑容:“呵呵,这位小兄弟说的是,平民百姓赚钱不易。师弟,咱们先吃饭吧。”
他说罢,率先转身下楼,道袍的下摆扫过楼梯的扶手,带起一阵微弱的尘土。风千里紧随其后,经过郭靖身边时,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只是郭靖站得稳如磐石,他自己反倒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引得周围人一阵低低的嗤笑。
郭靖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眉头微蹙。他知道,这两个道士绝非善类,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就这么了结。他转头对身后的郭小青使了个眼色,少女立刻会意,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两个人回到客栈一楼,看着丰盛的酒菜,整个一楼空荡荡的,只有两位道长坐在一桌,以及一桌子香喷喷的酒菜。
望着这一桌子的酒菜,二人此刻也是心情大好,只是随意的闲聊着,喝着酒,更是时不时的望向楼上郭靖房间的方向。
浓郁的肉香混着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两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哼,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风千里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他也懒得擦,“等会儿找个机会,非得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云游子夹了块肘子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三角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急什么?咱们有的是时间。先说说,你确定那小子身上有钱?”
风千里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师兄你还信不过我?我这‘窥财术’可是从‘五鬼运财’术中化出来的,虽然比不上正宗的秘术,可探查银子的本事绝对一流。
刚才我悄悄发动秘术,三十米内的银子气息都逃不过我的感知。那小子背包里的银子不少,至少有几百两银锭子,那银子的气息瞒不了人。”
“可我总觉得那青年不简单。”云游子放下筷子,眉头皱了起来,“他刚才那眼神,镇定得不像个普通百姓。寻常人见了咱们的身份,要么敬畏,要么害怕,哪有他那样的?”
“师兄你就是想太多。”风千里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就算他也是封魔师又怎么样?看他年纪轻轻,顶多是个四阶。咱们一个五阶初期,一个四阶巅峰,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等夜深人静,咱们悄悄摸上去……”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里满是狠戾。云游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不过得做得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他端起酒杯,与风千里“当”地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算计。他们一边喝酒,一边时不时地抬头望向二楼楼梯口的方向,目光像黏在上面似的,带着贪婪和恶意。
此时的二楼房间里,郭小青正气鼓鼓地站在窗边,小脸涨得通红。她穿着件青色的襦裙,梳着双丫髻,发髻上还系着两个粉色的绒球,此刻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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