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私家侦探传来消息，苏小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江州。”助理抱着一摞资料，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放在办公桌中央。照片里，苏瑶戴着宽檐帽和墨镜，脖颈上随意搭着条浅灰色围巾，牵着宇轩走进一家便利店，画面有些模糊，却还是让顾逸辰呼吸一滞。
他猛地抓起照片，指腹反复摩挲着苏瑶模糊的侧脸，声音低沉得吓人：“订最近一班去江州的机票。”
“可是顾总，明天有场重要的庭审......”助理硬着头皮提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场庭审关乎公司一笔上亿的项目，顾逸辰作为关键人物，缺席的后果难以想象。
“推掉！”顾逸辰将照片粗暴地塞进西装内袋，起身时带倒了身后的椅子，“砰”的一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眼底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色胡茬，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江州老街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顾逸辰握着照片，一家店一家店地询问。“见过这个女人吗？带着个五六岁的男孩。”他扯松领带，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衬衫，浸透了后背。
杂货店老板瞥了眼照片，不耐烦地摇头：“每天人来人往的，谁记得清。”
就在顾逸辰转身准备离开时，隔壁包子铺的老板娘探出半个身子：“有点眼熟......前两天有个小姑娘带着孩子来买包子，那孩子非要吃肉馅的，她就蹲在地上哄了好久。”
顾逸辰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快步上前：“他们往哪去了？”
老板娘指了指江边方向：“好像往那边走了，孩子还说要去看大船。”
话音未落，顾逸辰拔腿就跑，皮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声响。江边风很大，裹挟着咸腥的水汽，吹得他头发凌乱，西装外套猎猎作响。远远地，他看见那道熟悉的米色风衣背影，正弯腰给孩子系鞋带。宇轩穿着蓝色卫衣，手里还攥着个包子，时不时往嘴里塞一口。
“苏瑶！”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已久的焦急和渴望。
那道身影僵了僵，随后迅速抱起孩子快步离开。顾逸辰追过去，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三轮车挡住去路。他急得大喊：“苏瑶，等等！”三轮车夫被吓了一跳，破口大骂：“赶投胎啊！”
等顾逸辰绕过车子，江边早已没了人影，只剩一串脚印延伸向远方。他蹲在地上，手指颤抖着触碰那行脚印，冰凉的风掠过耳畔，突然想起求婚时的场景。那时苏瑶眼里闪着光，他说：“我们结婚吧，给宇轩一个完整的家。”却独独没说“我爱你”。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母亲的来电。“逸辰，宇轩在电话里哭得嗓子都哑了，你到底把苏瑶怎么了？”母亲的声音带着责备和担忧。
顾逸辰望着江面翻滚的浪花，喉咙发紧：“妈，我把这辈子最爱的人弄丢了。”
“你糊涂！”母亲在电话那头气得声音都变了，“当初你说要给他们母子一个家，现在又把人逼走。苏瑶那么好的姑娘，这些年带着宇轩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
顾逸辰攥紧手机，沉默良久才开口：“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回来。”
挂了电话，顾逸辰在江边徘徊许久。他想起苏瑶每次熬夜加班，第二天依然会早起给宇轩做早餐；想起宇轩生病时，她在医院守了整整三天三夜；想起自己忙于工作忽略他们母子时，苏瑶眼里的失落......原来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全是她无声的爱。
“先生，要坐船吗？”一个船夫撑着小船靠近岸边，大声问道。
顾逸辰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这两天，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上船？”
船夫挠了挠头：“倒是有这么一对母子，昨天傍晚坐我的船去了对岸，那孩子还问我江里有没有大鲸鱼呢。”
“对岸什么地方？”顾逸辰急切地问。
“是个小渔村，叫龙湾村。不过那里路不好走，现在天色也晚了......”船夫话没说完，顾逸辰已经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夜色渐浓，顾逸辰开着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手机导航时不时提醒“您已偏离路线”，他却顾不上调整。满脑子都是苏瑶和宇轩，害怕他们在陌生的地方受委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们。
终于，在车灯的照射下，龙湾村的路牌出现在眼前。村口几盏昏黄的路灯忽明忽暗，照着几间低矮的房屋。顾逸辰停好车，随便拉住一个村民：“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带孩子的女人？”
“哦，你说苏姑娘啊，她带着孩子住在村尾老李家的空房子里。”村民热心地指了指方向，“不过这么晚了，你找她有啥事？”
顾逸辰来不及解释，朝着村尾跑去。月光洒在乡间小路上，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近了，更近了...
当那间亮着昏黄灯光的屋子出现在眼前时，顾逸辰站在门口，突然有些不敢推开那扇门。深吸一口气，他缓缓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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