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沐云抬手,动作迟缓且无力。狱警见状,脚步瞬间停住,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忧之色,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饿。”沐云直直地看着狱警,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渴望,那眼神犹如一只在黑暗中饿极了的困兽。

这是沐云入狱四天以来,第一次吃饭。她坐在餐桌前,像是饿了许久许久的人,对着餐盘狼吞虎咽。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食物,双手快速地将饭菜往嘴里送,一盘接着一盘。

右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有些磨损、泛旧,边缘处微微卷起,颜色也不再洁白。沐云端着餐盘,脚步略显蹒跚地走到狱警身旁,微微凑近,轻声说道:“能帮我联系一下云先生吗?我想见他。”狱警听后,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眉头轻轻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但很快还是答应了,点了点头,给了沐云一个肯定的眼神。

然而,一连好几天过去了,都没有云穆要求会见的消息传来。沐云独自一人坐在牢房角落,自嘲地苦笑了一声,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低声呢喃道:“这可真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啊。”

“49号,去会见室。”狱警打开牢门,高声喊道。那声音在牢房里回荡,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果然是他。沐云看着才几日不见鬓角又生出几丝白发的云穆坐在他的对面。

“你还好吗?有好好吃饭吗?”云穆看着眼前同样消瘦的沐云。

沐云的心好似被揪住一般,她躲避着他的眼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保我出去,我知道你有办法。”

沐云冷冷的说着。

“你真的想通了?”云穆知道沐云是已经下了死志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如今她想着出来,必然是有要活下去的原因,不管这个原因是不是云穆。

“好,我保你,给我一点时间。”云穆态度坚决的离开。

沐云像是被抽空了气的气球,只剩一副残缺的身体,而沐云心里也明白,除了这个外壳,她没有什么还能还他的东西了。

回到房间的沐云,狱霸的眼神不像从前盯的人刺骨发毛,可如今狱霸却一改常态,突然朝她陷起了殷勤。

“妹子,你要出去了是吗?”

这句话引来了其他狱友的围观。

没有得到否定的回答,狱霸知道,她猜对了。

“妹子,算姐对不住你,帮姐一个忙行吗?”

狱霸从怀里掏出一枚玉观音:“你能帮我把这个交给我姐姐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出去送,或者托付给其他狱友?”沐云看着她并不想应下这个差事,何况她对她并不曾友好。

“我出不去了,她们……”狱霸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欲言又止,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与无奈:“等不上了,我已经让她等了太久,不能再让她等下去了。”狱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与以往的她完全不同。

“我叫明珠,我是姐姐叫金珠,你,一定能帮我送到的,对吧?你能看在姐也活不久的份上,求你了,可以吗?”狱霸近乎哀求地看着沐云,她的双手合十,跪倒在沐云脚下。

这个女子监狱里关押的几乎是死刑或者无期徒刑的犯人,而狱霸之所以能在此处成为狱霸,就是因为,她们不是最先死的,就是最后死的。

沐云接过玉坠:也罢,就当是为自己下辈子投胎积点德吧。狱霸见状,亲手将玉坠挂在了沐云的脖子上,那玉坠就贴着沐云的胸口。

果然,不出24个小时,律师就来将沐云接了出去。

律师身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站在监狱门口,一脸严肃。

沐云顺利保释出狱了。

“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沐云对律师说道。她的声音表面虽平静,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急切。

“云总担心您的身体状况,特别为您配备了女保镖兼医生,您有什么需要,和她们说就行。”律师解释道。沐云心里清楚,这哪是什么保镖,分明就是来监视自己的。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看了看跟在律师身后的两个身材高大的女保镖和随身带着药箱的医师。

沐云将写着地址的纸条塞进裤兜:“只能找机会再行动了。”

沐云被安排住回了云穆的别墅,那还是她生了儿子,云穆送她的生日礼物。只是如今,这别墅里仿佛还残留着那股令人作呕的狐媚气息,她连门都不愿推开。别墅的大门紧闭,仿佛一座冰冷的牢笼,将她与过去的痛苦回忆紧紧锁在里面。

“我想回自己家去住,你们要是想跟着,就跟着吧。”沐云说完,便从司机的车上下来,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身后,那辆保镖车立刻紧紧跟上,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师傅,去青松公墓。”沐云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她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透着一丝哀伤。

在进入公墓前的山脚下,沐云下了车,买了两束鲜花。那鲜花娇艳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她此刻沉重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她的父母就葬在这里。

沐云费力地爬上了山,山路崎岖,她的脚步有些踉跄。终于,她找到了父母的墓碑。墓碑上父母的照片依旧清晰,笑容仿佛还带着往日的温暖。“爸,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她轻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将鲜花轻轻放在墓碑前,又看了看隔壁母亲的墓碑。她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手指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