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房子内部的豪华装修与外面的普通楼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理石地板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色彩鲜艳却不失格调。
客厅的落地窗将外面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地上,仿佛给房间铺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羡慕,这样的房子,谁不想拥有呢?
但很快,我将这份羡慕压下,毕竟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而不是享受。
我换上那双备用拖鞋,脚一踏实,立刻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可我并没有卸下戒心。
我带来的设备一共有五个小型恒控摄像头,搭配移动感应功能。
正好客厅、两个卧室、厨房、走廊——全部覆盖。
顺着计划,我一个个地走房间装置,小心翼翼地用透明胶封住接头,尽量不改变任何原本的摆设。
我去次卧装完摄像头又返回书房调整角度,直到五个摄像头都对准了各自的位置,回到客厅时脑袋已经有点发晕。
摄像头全接入了我笔记本里的监控程序,画面一个个跳了出来,时间码精确无误。
我坐在沙发里,电脑摊在膝上,喝了一口矿泉水,舌头上含着一丝干涩的甜味,并不解渴。
四周安静得过分。
我能听到自己手指划过电脑触控板时,细微的布料摩擦声,能听到小区远处一点像是狗叫的声音,但除此之外,整间房子,就像沉在水里的船舱,远离人烟,远离一切。
“妈的……”我骂了句,企图驱散脑中那股莫名的迟滞,然后随手打开浏览器——纯属打发时间。
我打开了论坛,想找点轻松的话题,最后鬼使神差地输入了一串有些尴尬又中二的问题:“在家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窥探”。
没想到还真有不少讨论。
一楼说:“心理学有种说法叫‘被注视错觉’,其实是大脑过度警觉。”
二楼说:“跟光线、角度和潜意识安全感有关。”
三楼就开始不正经了:“你是不是租了凶宅?我朋友以前也是,结果……出事了。”
往下越拉越离谱,有人讲梦,有人说冤魂夜探。
我看得摇头失笑。
真是人一闲下来,就爱信这一套。
窗外腾起一阵风,轻纱帘抖了几下。
我眼角的余光扫到某个画面——是厨房摄像头的显示窗口,好像有东西一闪而过。
但我再点开放大,里头什么也没。
我揉了揉眼睛,大概太累了,系统延迟或者是干扰吧。
我斜靠在沙发上,让笔记本自动轮播监控画面,嘴角还残留着刚才笑话带来的余温。
人到我这个年纪,别说鬼不鬼的了,再怪的事,都得先量量逻辑合不合。
我把电脑挪到茶几上,随手拿起遥控器换了个空频道,黑屏的电视反射出房间一角我自己的影子,扭头一看,又只是一幅静谧到近乎催眠的日常图景。
手机响了下,是逸凡发来的信息——
“晚上真要过夜?别疯啊。”
我看着屏幕笑了笑,拇指打字回了“放心,我可以”几个字,却又犹豫了一下,没有发出去。
手机就那么亮着,我盯着界面上还有熟悉联系人头像的一栏,却什么也没点。
忽然,摄像机画面上的客厅灯光似乎有一瞬的闪烁——
啪,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划过镜头前的麦克风,一点极微弱的,不可察觉却又真实在发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咔”地响了一下。
我警觉地抬头,什么都没有。
电视黑着,笔记本在桌上闪着绿色的录影指示灯,客厅灯光柔和,每个窗帘角都安安稳稳地垂着。
我下意识将遥控器扣在掌心,指腹出了一层汗。
然后我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笑了一声:
“行啊……真他妈电影看多了。”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轻轻开了缝,吱呀一声。
我烦躁地关掉网页,打开了手机里小游戏——消消乐,五颜六色的方块炸裂开来,多少能缓解一点神经紧绷带来的不适感。
玩了几局,眼皮开始打架,我干脆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向主卧。
柔软的床垫像一团云,陷进去的瞬间,疲惫感排山倒海般涌上来。
我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只有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微光。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空思绪。
这房子虽然诡异,但总归是钢筋水泥的,能出什么事?
我这么想着,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翻了个身,手背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像金属,又像……皮肤。
我猛地睁开眼,心跳像擂鼓般震动着耳膜。
黑暗中,我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逆着窗外微弱的光,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她披散的长发,和一双……赤裸的脚。
“你……”我刚发出一个音节,她就消失了。
我猛地坐起身,后背一阵发凉,冷汗浸透了睡衣。
我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房间里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伸手去摸床头灯的开关,指尖却停在了半空。
等等……我记得,我没有关卧室门。
我缓缓转头,看向门口。
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以及……一个细微的,哼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