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奕离去后,淇潇的视线落在了重策身上,方才的话,她自然是万分在意的。
侯爷,要去边关吗?
若果真是如此,那她又将何去何从呢?
兴许是注意到了她眼中的低落,重策主动俯下身子,“在那之前,我还会在侯府,陪你的。”
声音温柔,竟是给了淇潇心中莫大的安全感,继而低低地应了声,便是与重策关上了侯府大门,进而目送着重策进了屋。
眨眼间,院中又是仅剩下她一人。
此时,亥时已过,夜阑更深,淇潇却是睡意全无,思绪反而愈发地活跃起来,又是将她带回来方才重策的承诺。
那之后呢,我又当如何,寻份生计,了度余生吗?抑或者是…
倏然间,她的脑海中掠过丝从未出现过的念头,她也要去边关,陪在侯爷身边。
然而,淇潇也明白,这绝非易事,没有武功在身的她届时或许可能会成为侯爷的累赘,更有可能是软肋。
这是她绝不想看到的结果,继而心底之前练武的念头更甚。
我淇潇,又为何不能像重瑾那般习武,若是我想,侯爷应该可以教我的吧?
边想着,淇潇不禁从身侧的老槐树上扯下截短树枝,以其代鞭,照着印象中重策的鞭法,一落一挥起来。
虽是有形,却是没有重策用时的神韵,可,淇潇却是不气馁,反而是因为有了方向,而更加起劲了。
须臾片刻后,落挥之间,竟是隐约地有咚咚的声音出现,进而便是见淇潇嘴角含笑,以为自己能速成了。
却是不想,在把树枝放下后,淇潇便要歇息一会儿,但那咚咚的声音竟是还在她的耳旁响起,让她原本合上的眼眸又睁开,心中失落与诧异的情绪交织。
这鞭法,果真不可速成,应是需要日日勤练才是,那方才的声音又来自何处呢?
淇潇又是合上了眼,自幼聪慧的她在静寂里细听着声音的来源,继而便是顺着声音步步靠近。
可,在走了十余步后,淇潇整个人似乎是撞到了一堵墙上,不得前行,但是,声音已经是愈发的清晰了。
而且,她还能够听见,有人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
当即,便是睁开眼,却见这哪是堵墙,分明是她再度来到了侯府大门前。
至于,那咚咚的声音,应该是叩门声。
可,夜已入深,淇潇也不敢随意开门,若是遭了贼人,那她难免要承担责任,便是开口试探道,“屋外何人?”
话音方落,那叩门声竟是更急促了几分,且伴随着道女声,“淇潇小姐,是重瑾郡主派我来的,涂驸马病情忽重,需要您过去一趟。”
说罢,叩门声是更重了几分,震得淇潇有些不适应,继而便是回到院落中,脑袋才好些,清醒不少。
回想起之前的话,她心底不由得疑惑起来,涂柳怎会在这大半夜病重?显然是有些反常。
然而,她若是不去,这叩门声便是不会停止似的。
可,她与涂柳情分已断,至于他病重又与我有何干系!
于是,淇潇便准备要去拒绝,但行至半路,也知自己并非完全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这样拒绝,是否有些残忍了?
一时间,她又矗立在原地,脑海中莫名地有些烦意,究竟是去不去?
淇潇不知道,可叩门声是愈发的紧凑,仿佛是在逼着她做决定。
恰在此刻,属于重策的屋门有嘎吱的声音传来,因与叩门声有别,顿时是吸引了淇潇的注意,侧目望去,只见屋门半开。
下一瞬,便是见到重策打着哈欠地出现在门口,“什么声音,敲个不停的,究竟让不让人好好睡觉啊!”
声音慵懒,其中却是带着一丝愠色,不禁是让淇潇眼前一亮,当即是凑上前,禀告了门外之事。
说罢,重策硬是止住睡意,眉梢轻挑,眼底尽是玩味,“去!为何不去?本侯也正想去看看,涂公子究竟是犯了什么病。”
一句话,竟是给了淇潇莫名的底气,继而便是开了侯府大门,映入眼帘的仍是上次带剑的侍女。
淇潇自是认得,回想那时受伤,对方旁观,哪能会有好情绪,只是低低地应了声,便是跟在侍女的身后,朝着早已经等候多时的马车走去,可,到了马车前,她便是不动了。
侍女奇怪,却是听淇潇道,“不急,还有一人呢。”
说罢,侍女竟倏然察觉到有危险靠近,正要拔剑之际,手臂却是被按住,抬眸看去,来人不是重策又是谁。
因是身份差距,侍女无法拒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重策也是上了车,与淇潇同行,朝着涂府的方向驶去。
约莫一刻钟后,马车便停了下来,进而淇潇便是听得坐在外的侍女报告,涂府已经到了。
于是,淇潇便要拉开前车帘,却不想,车帘自外被拉开了,紧接着便是有道人影急促地进来。
因而,车内竟是显得拥挤起来,却听那人自顾自地道,“不好意思,妹妹,这大半夜的…”
声音耳熟,淇潇认得,是重瑾,可,后者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发觉重策竟也在场。
一时间,重瑾愣在原地,原本要说的话硬是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反倒是重策却没有在意那么多,“嗯?怎么不说了,贤侄女。”
闻言,重瑾只能尴尬地陪笑,只道了句皇叔也在后,便是先行下来后,邀请两人到府中相谈。
重策见状也是没多说什么,相比之下,他更关心涂柳现在是什么情况,继而便示意淇潇先下车,走在他的前面,以免又是出现上次的情况。
因而,淇潇便再度踏入了涂府,在重瑾的引导下,三人朝着西相院的方向走去。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踏上去朝西相院的路了,淇潇却没有一丝陌生,反而是很熟悉,毕竟,那西相院是她在涂府居住时的住所。
只是,她也能猜到,如今的西相院大抵是被涂柳与重瑾给占据了,至于她,反倒是成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