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在阳光里飞舞,林鸢笔记都写得歪歪扭扭。她的思绪不断飘向那张纸条,还有陆屿反常的邀请。所以,是记起来了吗?
“还有几分钟下课啊,我说一下安排。待会大课间回来之后,大家按照座位表换好位置。这个是你们按照成绩自己选的,有什么意见,私下协调好,我再给你们换。”钟楚的课正好是第三节课,趁这个时间,把该布置的布置了。
钟楚话音刚刚落下,大课间铃声就响起,同学们纷纷涌出教室。
林鸢却磨磨蹭蹭地收拾着桌面,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心底纠结的问题。
徐沐槿过来催促:“阿鸢,快走了,等一下回来还得换位置呢!”
林鸢这才回过神,起身和她一起往教室外面走去。
好不容易熬到大课间结束,两人快步回到教室。此时,教室里已经热闹起来,大家忙着搬书籍、换座位。
林鸢默默整理着课本,准备搬到新位置。教室里乱成一团,陆屿走到林鸢身旁,低声说了一句:“我帮你搬。”
林鸢还没反应过来拒绝,他已经轻松抱起书籍放到了新位置上。
徐沐槿放下手的东西,猛地侧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等他走了,徐沐槿就迫不及待戳了戳她的胳膊,凑身过来,栗色的长发也蹭着她的手臂,泛起一点痒意,如同她心底的异样。“你两这是……”
“呃,他好心?!”林鸢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看我信不信。”
“同学们安静!“任课老师敲了敲讲台,“新座位都换好了吧?现在拿出你们的卷子。”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徐沐槿突然在桌下塞过来一张纸条:【放学我要审问你!后面画了个凶巴巴的卡通表情】((‡▼益▼))
林鸢忍不住笑了,但是还是在纸条空白处写了一句:【放学有约了】
林鸢刚把纸条推回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她下意识回头,正对上陆屿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徐沐槿也顺着她的方向看去,突然恍然大悟,“哦~”,对着她做了个嘴型。
放学铃响起时,林鸢故意放慢收拾书包的速度。徐沐槿冲她挤挤眼睛,用口型说了句“加油“就跑了。教室里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下她和陆屿。
陆屿从课桌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他打开盒盖,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颗白桃硬糖——都是她这些天悄悄放在他课桌上的。
“你...都留着?“林鸢的声音有些发抖。
“每一颗。“陆屿的指尖抚过糖纸,虽然铁盒还是课间急忙去买的。
“你想起来了?“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回了南城。“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对不起。“
林鸢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课桌上绽开水花。那些年投进信箱却石沉大海的信件,那些无人回应的思念,那些无人支撑走过的路,此刻突然有了归处。心底崩塌的一角,在悄然重建。
“所以,小糯米,别哭了,嗯?”
林鸢哽咽着擦去眼泪,“谢谢你。”
陆屿被这句无厘头的话惊住了,“谢我什么?“陆屿的声音有些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铁盒边缘。
林鸢的眼泪还在往下掉,却突然笑了:“谢谢你...当年捡到我。“
“行了,去吃午饭吧。”
两人并肩走着,心照不宣的不谈这些年的事。不问为什么他突然离开之后了无音信,不问为什么她再次见面瘦的如此厉害。
他们好像还在多年前的时光,一起去吃饭的路上,只是时光一晃,他们都已长大。
林鸢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只是忽然想起日记里写过的话,便脱口而出那句“谢谢你“。
【2017年六月十七晴
有点难过。这件事,为什么这么难坚持。
今天心理课讲到“精神支柱”这个词,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很刺眼。
我忽然想起你。
原来我早就晒到太阳了,这是在某一瞬间和你产生共鸣。
你会崩塌吗?那会是什么走向。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坦然大步往前走,你会没了存在的意义吗?
算了。
现在,对我来说,都很珍贵。】
林鸢垂眸走着路,心下悄悄补完真正想说的。
【我只是想说,谢谢你,在我下坠的时刻,轻轻的将我捧起。】
食堂里人声鼎沸,蒸腾的热气裹挟着饭菜香气在空气中交织弥漫。
尽管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打饭窗口前依然排着蜿蜒的长队。林鸢跟在陆屿身侧,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穿梭。
突然一阵骚动从后方涌来,几个男生打闹着往前挤去。陆屿反应极快,伸手揽住林鸢,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回身旁。“小心。“他偏过头低声提醒,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畔。
林鸢抬头时,正看见他绷紧的下颌线在食堂顶灯下投出利落的阴影,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的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随着用力微微突起。这个保护性的姿态让周围嘈杂忽然变得遥远。
“对不起啊。”那几个男生自知理亏,挠着头连声道歉。
这一块闹出不小的动静,吸引了一部分的目光。
“哎,你看,那是不是陆神和林鸢吗?”张蕊蕊戳了戳吃饭的杨晴。
杨晴闻言抬起头看去,冷哼一声。“这是又攀上陆屿了。”
“今天我还看见陆神给她搬位置呢,同桌情也没这么好吧。”张蕊蕊接了一句。
杨晴不再接话,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却也只能低头继续吃饭。
凭什么?一两个都围着她转。杨晴味同嚼蜡,愤愤的戳着餐盘里的饭。
“不吃了,走吧”杨晴端起餐盘就走。
林鸢先打好了饭,端着餐盘走到外边空闲地,正寻找空座。
忽的,林鸢一个趔趄,手中餐盘险些打翻,饭菜溅出些许。她稳住身形,抬头便看到杨晴冷漠的脸。
“走路不长眼啊。”杨晴没好气地说,嘴角挂着一丝挑衅的笑。林鸢眉头轻皱,她隐约猜到杨晴是故意的,但不想在食堂起争执,便轻声道:“抱歉,是我没注意。”
杨晴也不再挑衅,端着餐盘趾高气昂的走了。
林鸢刚找好座位坐下,陆屿就端着重新打好的饭菜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