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9年的夏天，张小梅20岁，师范学校刚毕业，在县城小学实习。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裙子，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学生们都喜欢围着她叫小梅老师。
某个暴雨夜，一个自称是建材公司经理的男人开车送她回家。他叫赵志刚，三十出头，谈吐优雅，总能在她下课准时出现，带一束沾着露水的野蔷薇。
小梅，等我们结婚，我送你一套带花园的房子，到时候你就不用上班了，我养你。他抚摸着她的长发，你可以在我们的院子里种满蔷薇。
张小梅信了。直到她怀孕八个月时，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踹开她宿舍的门，把结婚证种种地摔在她脸上。
赵志刚是我丈夫！你这种不要脸的贱货，竟敢抢到老娘身上！
张小梅的世界崩塌了。她挺着肚子站在雨里，看着赵志刚的车绝尘而去，连尾灯都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她被骗了，自己竟成了小三。
刘强是张小梅的高中同学，一直暗恋她。得知她的遭遇后，他红着眼睛说：小梅，嫁给我吧，我会对孩子好，更会对你好。
婚礼很简单，刘强骑着借来的摩托车接她过门。他确实是个好父亲，把女儿小雨竹当成亲生，下班总带糖果回来，小雨竹第一声爸爸笑到他合不拢嘴。
但随着孩子慢慢长大，流言蜚语像毒藤般蔓延。
刘强真是活王八，帮别人养孩子。
张小梅看着清纯，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渐渐地，刘强开始酗酒。第一次动手是在小雨竹五岁生日那天，他醉醺醺地掀翻蛋糕：老子累死累活，养的却是野种！吓的孩子哇哇大哭！
张小梅把吓哭的小雨竹护在身后，默默收拾满地奶油。深夜，她对着镜子给嘴角涂药时，听见刘强在厕所呕吐着哭嚎：我没用...我真没用...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三年级八班的黑板上。张小梅用彩色粉笔画了朵向日葵，转身时嘴角的淤青被粉笔灰巧妙遮盖。
王阳，你的作文写得真好！她把一个热乎乎的鸡蛋塞进男孩手里，老师奖励你的。
王阳低头盯着磨破的鞋尖：老师...我爸说下学期不让我来了...
放学后，张小梅走了十里山路到王家。土坯房里，瘫痪的王父躺在床上哽咽：娃他娘跟人跑了，我连药钱都...王父曾是村里的铁匠，因为一次事故致双腿截肢，他如今没有能力供孩子读书了。
王阳的学费我来出。张小梅把皱巴巴的钞票压在搪瓷缸下，这孩子是读书的料。
回程时下起大雨，她护着怀里给小雨竹买的新鞋，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泥泞中。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刘强又去赌钱了。
朱雨晨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像团沉默的影子。体育课分组时，永远剩他低着头玩衣角。
今天我们玩个游戏。张小梅举起贴满彩纸的抽签盒，谁抽到空白纸条，全班就获得一节自由活动课！
孩子们兴奋地举手。张小梅走到朱雨晨桌前：老师想请最认真的同学来抽——朱雨晨，你来。
男孩呆住了，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同手同脚走向讲台。当他颤抖的手指抽出空白纸条时，全班爆发出欢呼。几个男生冲上来抱住他：朱雨晨你太棒了！
朱雨晨开心的笑了，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被需要被喜欢。
但没人发现，张小梅的盒子里其实全是空白纸条。
班上的李浩南总是迟到，每次早读课快结束才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张小梅注意到他脸色发白，手指微微发抖，像是没吃早饭。
一天放学后，她悄悄跟着李浩南，发现他蹲在菜市场的鱼摊旁写作业——原来他父亲早逝，母亲靠卖鱼为生，每天凌晨四点就要出摊，根本没时间给他做早饭。
第二天，张小梅在批改作业时，往李浩南的本子里夹了一张纸条和五块钱：老师多买了一个包子，放在你抽屉里了。
此后每天，李浩南的抽屉里都会出现不同的早餐：一个肉包、一盒牛奶、有时是两个煮鸡蛋。直到学期末的家长会，李浩南母亲红着眼眶拉住张小梅：老师，浩南说您天天给他变魔术...
张小梅只是笑着摇头：孩子长身体，饿不得。
毕业多年后，已经成为营养师的李浩南，每年教师节都会寄一箱新鲜水果到学校，箱子里永远有张字条：给会变魔术的老师。
周小芸是班上成绩最差的学生，数学常考个位数，同学们私下叫她周鸭蛋。每次发试卷，她都把脸埋进胳膊里，肩膀微微发抖。
期中考试后，张小梅宣布要颁发最大进步奖。同学们都在猜会是哪个优等生，却听见：本次获奖者是—周小芸同学！
全班哗然。周小芸呆坐在座位上，直到同桌推她才踉跄着上台。她展开奖状，发现上面写的是：奖励周小芸同学—连续三天完成全部作业！
老师...她捏着奖状的手在抖，我...我还是不及格...
张小梅蹲下来平视她：小芸，进步不一定要看分数。她指着教室后墙的向日葵图，你就像这朵花，昨天比前天高一点，今天比昨天又高一点。
那天起，周小芸的课本上多了朵铅笔画的向日葵。高考那年，她出人意料地考上了师范院校，现在成了特殊教育学校的老师。她的办公桌上，始终摆着那张已经泛黄的奖状。
张小梅对学生的细致观察与关怀，不刻意煽情总是充满教育智慧，她温柔坚韧，像这样的故事说都说不完。
一天下午。讨债的人闯进家门时，张小梅正在批改作业。
刘强欠了二十万！刀疤脸一脚踹翻饭桌，今天不还钱，卸他一条腿！
小雨竹吓得大哭。张小梅把她推进里屋锁上门，转身时被钢管砸中后背。她爬过去抱住刀疤脸的腿：求你们...别吓着孩子...
最后一棍落在太阳穴上。她模糊看见小雨从门缝里伸出的手，想说什么，血却堵住了喉咙。
她努力的向门口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刘强踏进门槛的身影就缓缓闭上了双眼。
牛小马面前的善恶键剧烈闪烁，金色与黑色的光流交织成漩涡。张小梅的更多记忆碎片里：
她深夜给刘强溃烂的赌债伤口上药
她典当母亲留下的黄金项链替刘强赔偿邻居
她跪着求警察不要立案时，身后小雨在哭
大人，助手小声提醒，她有包庇丈夫犯罪行为，按律要减功德...
突然，审判庭大门被撞开。刘强的灵魂扑跪在地上，额头磕出血色的光点：这一切都是我的罪！小梅一直温暖善良...求您让她上天堂...
善恶键的金光突然大盛，吞噬了所有黑芒。
原来当初刘强回到家时，见到地上尚未凝固的血。他抄起菜刀就冲进赌场，最终被乱刀捅死，眼睛始终望着家的方向。
牛小马没有多言，只是冲着刘强微微的点点头。
二级天堂的云画阁里，七彩霞光透过琉璃穹顶流淌而下，将整个画室映照得如同梦境。画师米果坐在悬浮的玉案前，手中的星辉笔轻轻搅动着银河颜料盘，每一滴颜料落下，都会在空气中绽开细小的光晕。
想给小雨竹画什么？米果轻声问道，他的金绿色异瞳微微闪烁，仿佛能看透所有未尽的思念。
张小梅站在云镜前，镜面如水般荡漾，映出人间熟睡的女儿。她伸出手，指尖轻触镜面，一圈涟漪散开，小雨竹的梦境便如画卷般展开——小小的女孩蜷缩在床上，眼角还挂着泪痕。
画我们以前的教室吧，张小梅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梦境，我站在讲台上，她在第一排对我笑。
米果点头，星辉笔在空中划过，金色的粉屑簌簌飘落，逐渐凝聚成熟悉的场景—斑驳的黑板，木质的讲台，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张小梅的身影在画中浮现，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指尖捏着粉笔，正在黑板上写下春天来了。
而第一排的座位上，小雨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扬起甜甜的笑。
就在画作完成的瞬间，梦境的光丝从画中飘出，穿过云层，轻轻缠绕上人间的小雨竹。女孩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她梦见妈妈站在讲台上，阳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黑板上的字迹闪闪发亮，像是洒满了星辰。
而在教室的窗外，一株野蔷薇悄然绽放，花瓣上还沾着晨露，那是张小梅没能兑现的诺言，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女儿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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