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琼正想出去理论理论,突然听见段寒靳的声音。
“大嫂、二嫂,就按之前说好的她是跟我一起干的,我多干点补上就行。”
程大嫂张来娣看着小叔人高马大的,吞了口唾沫,虽然小叔耳朵不好使,说不准下体还伤了,但力气还是在的,她也不敢跟他蛮横,大声虚伪道:“哎呀,寒靳,我这不是心疼你嘛,你瞧瞧,哪家娶的媳妇有这么懒、这么贱骨头的。”
程家二嫂杨秀花也附和道:“这过日子是要互相体谅,搭伙过的,哪有老爷们出力,小女子闲着的,小叔你别太疼弟妹了,她怕也不会领情。”
段寒靳转身装作没听见,只说一句走了。
杨秀花忍不住叹息一句:“诶,幸亏她运道好,作成这样,丈夫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还跟娘说由着她不计较。”
张来娣哼了一声:“那又怎样,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你愿意用这点福气换儿孙福?”
杨秀花赶紧摇头。
沈玉琼在屋子里听着怪不爽的,程家大嫂嘴贱、冲动,是直肠子,那个二嫂呢看着温吞,肚子也藏着心思,看来这个副本不好刷。
好在段寒靳是个品质不错的人,无论原身是什么样的,他该帮帮,从不漠视原身。
这才是真男人嘛。
“你们俩大早上嚷嚷啥呢,是不是嫌日子太好过?”程家二哥程云峰走过来,脸色很不好,他指着杨秀花的鼻子,“又跟老三瞎咧咧啥?你的小心思给我收收。”
杨秀花忙摇头说:“哪有说什么,就是弟妹赖床我们叫她。”
“行了,赶紧上工,要是赚不够工分咱妈得发大火。”程云峰催促她们,随后几人拿了工具一道走。
沈玉琼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起来之后,她换了套衣服,洗漱完恰好遇见程家“小公主”。
程云雪,程家最小女儿很受宠。
本以为她会过来挖苦嘲讽几句,没想到她像是没事人抱着书在院子老树下看。
沈玉琼也不想自讨没趣,就去厨房里看看能不能找点粮食做晚饭。
“嗬嗬嗬——”
程云雪莫名其妙地从木凳子上倒下来,她的前胸夸张地大起伏,像溺水的人呼吸不上来,四肢抽搐着。
沈玉琼疾步走出来扶程云雪坐起来,随后缓慢拍她的背,又帮助她清理口鼻污秽。
慢慢地风不吹了,飘来飘去的柳絮也少了,程云雪在沈玉琼的帮助下也渐渐呼吸平稳下来。
沈玉琼悬着的心也松了点,她穿越之前是个不温不火的小演员,恰好演过医生,背过一些病的急救小知识。
可到底没实际操作过,她刚刚心里都发毛了。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保不准会有人诬赖是她杀了程云雪。
程云雪缓过劲儿,乌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玉琼,半响才说:“谢、谢。”
沈玉琼摆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沈玉琼,你做什么欺负云雪?!”
程家最强赘婿许天蓝穿着一件还算新的蓝黑布衣跨进院子,脸上满是怒气。
“爹,我没有欺负云雪。”沈玉琼看着眼前的公爹有点恶心,起身想解释。
许天蓝径直给了她一个耳光,气地要断气儿似的说:“自从你嫁进我们程家,不是好吃懒做就是跟小白脸眉来眼去,沈玉琼你个糟心货,你怎么还有脸欺负云雪?”
沈玉琼捂着脸呆在原地,书里公爹许天蓝是个虚伪好面子的人,没有跟谁动过手。
刚刚也没有想到他会打人,所以沈玉琼就没避开。
接着许天蓝不顾程云雪的阻拦,还想动手,沈玉琼忙跑屋子里锁起门。
喃喃说:许天蓝被夺舍了?
屋外的程云雪咳嗽两声,解释道:“爹,我刚刚是发病了,多亏三嫂救我,不然我怕是没活头。”
“呸呸呸——心肝宝贝肯定长命百岁,说什么孩子话,快吐掉。”许天蓝叉腰朝地上吐唾沫,又拽程云雪胳膊叫她吐。
沈玉琼从窗边看她们忍不住拧眉,许天蓝太奇怪了,书中他虽然疼程云雪,但更疼她的双胞胎哥哥程云飞。
难道许天蓝也是别人穿越?
晚上,段寒靳他们回来,看到院子里的大桌子被擦干净,沈玉琼进进出出端菜、摆碗筷都有些惊讶。
大嫂张来娣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伤,转头就跟妯娌杨秀花幸灾乐祸地嘀咕:“你瞧她脸上的巴掌印,肯定被婆母打的,真是活该,喊她懒骨头。”
杨秀花低声说:“看着打的怪厉害的。”
段寒靳更是跟着进厨房,抓着沈玉琼的手腕问:“谁打你?”
厨房小,安了灶台很挤,男人往里站好像要撑破这个小屋。
沈玉琼故意要哭不哭地说:“没事儿。”
段寒靳倒宁愿她像以前那样随便怎么的就大哭大叫的要人道歉,总比现在一双眼汪着雨,委委屈屈。
“谁打了你?”段寒靳沉声,脸色很不好看。
从前如何不管,今早她既有想跟自己好好过的念头,那他也更要护着她。
“爹今天回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一耳光。”沈玉琼眼见段寒靳是真想给她讨公道,就说:“他以为我欺负小妹。”
“嗯。”段寒靳松开手,接过她手里的菜盘端出去。
沈玉琼抿唇,就这样?
段寒靳刚刚的架势她还以为他的真的会为她声张正义,没想到只是“嗯”。
沈玉琼也没恼,在这个年代,孝道大过天,她想要求段寒靳为她顶撞父母很难,现代的男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有机会她会自己打回来。
饭桌上,一向话多的程母可能因为感冒没好,不怎么说话喝着稀饭。
程爷爷出远门还没回家。
反倒是许天蓝,话多起来,他一个劲往程云雪碗里夹菜。
顺带,将碗里寥寥无几的鸡蛋一筷子夹给沈玉琼。
张来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她又是嫉妒又是酸地说:“爹,沈玉琼又不上工,吃什么鸡蛋。”
“轮得到你多话,不吃饭就滚。”许天蓝声音一粗,当即就吼。
张来娣吓了一跳,手里的窝窝头险些没拿稳,从来没见过公爹发大火的她识相闭嘴。
沈玉琼好笑的弯眼,这个嘴贱的大嫂就是欺善怕恶。
“爹,玉琼毕竟是您儿媳妇儿,她再有不是,您也别动手。”
就在沈玉琼以为这顿饭会安安静静吃完时,身边的段寒靳冷不丁开腔说话。
沈玉琼心跳快了几拍,戳着碗里的鸡蛋,余光瞧着段寒靳。
段寒靳好像生怕许天蓝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许天蓝就近给他后背一巴掌,烦躁道:“死小子!我今天是误会她欺负云雪才打的,之前答应你的事我会没数?”
闻言段寒靳点头,不再说话。
程云雪也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一部分给沈玉琼,语气别扭道:“三嫂,你受委屈了。”
“没事,都是一家人。”沈玉琼笑笑说。
晚上进屋,沈玉琼等不及凑到段寒靳身边,小声说:“你跟爹说过什么啊?”
段寒靳刚去湖里洗澡回来,身上穿的简单,鼓胀喷张的肱二头肌被灯光照的微黄诱人。
沈玉琼却没心思欣赏男色,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
“你别离我这么近。”段寒靳背对她,自顾自摆着自己的铁盆、牙缸。
“呵。”沈玉琼冷笑着翻个白眼,她是瘟神啊,“你说不说?”
段寒靳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但是看她想知道,就说:“之前你闹腾,我跟爹娘说我们过不长久,叫他们不要苛责你。”
书里对所谓的男主程云飞着墨很多,对段寒靳少之又少,沈玉没想到他能细心大度成这样。
心里一时间很复杂。
书里后续他短命,他没有孩子,他甚至来不及跟亲生父母承欢膝下就死了。
段寒靳看她穿着薄薄的小白花短袖坐床上又不说话了,想想从裤兜里掏东西递过去。
“什么啊?”沈玉琼没想到段寒靳去湖里洗澡回来还给她带东西。
一个圆圆扁扁的像印泥的东西。
沈玉琼左拧右拧打不开。
段寒靳看她蹙起漂亮的眉毛,伸手过来帮忙,指尖相碰,不知名的情愫如烟花炸开,他慌忙把东西抢过来握着。
还嘴硬道:“太笨。”
说着,他轻松拧开把东西递给沈玉琼。
“是是是,你有力气,你了不起。”
沈玉琼撇嘴,看出来这是雪花膏,挑眉,这东西得去城里买,还要票。
这儿离城里挺远的,段寒靳怎么会买得到,难道他有飞毛腿?
沈玉琼不由自主往他长腿那边看,却发现他某处鼓鼓的。
想起早上的腰酸背痛,顿时害怕,她叫道:“我今晚可没给你下药。”
段寒靳绷直身体,扭头粗声:“正常反应,我不碰你!”
沈玉琼翻白眼,搞的好像她很乐意似的,“是是是、你正常反应,是我想入非非,是我心思不纯洁。”
段寒靳闻言抿唇不说话,自顾自坐到床边。
沈玉琼挖了点雪花膏,发现有点油腻,可在手心搓开慢慢变得润滑起来。
她也没客气,又挖一坨,从脸擦到脖颈。
段寒靳看着这一幕,吞了口唾沫,小腹发紧。
很奇怪,自有过一场后,他没回看见沈玉琼都口渴,身子烫,她的药怕是将他身子弄出毛病来了。
想到这里,段寒靳猛然起身,开门出去。
他动静太大,惹的沈玉琼侧目,盯着他背影嘟囔:“搞什么,送人擦,人擦多了又心疼了?”
隔天一大早,公公许天蓝就来敲门。
“起来没,雪云叫你进城。”
沈玉琼翻身爬起来,惊喜万分,进城好啊,她还能买点零嘴。
原主私藏钱,她昨天晚上找睡衣穿翻到的,正好拿出来给段寒靳买点东西。
她可不是什么没良心的人,再说她还要讨好段寒靳。
快速收拾一下,沈玉琼背了一个小布包,随着程云雪走两公里到村口,然后又花两块钱坐车进城。
两个女人本来不稀奇,可程云雪念过书,说话温温柔柔,沈玉琼呢,长得漂亮,身材苗条有料,简单的格子衣服她给穿出时尚感,还又不趾高气昂,两人一下车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呀,两个妹子生的真好,有布票吗,扯点布做衣裳穿啊。”
路过货楼,卖布的售货员十分亲热地冲她们推销。
程云雪摇头说:“不做衣服。”她是来买点本子做作业。
沈玉琼闻言当即走过去,翻看男人能穿的颜色布料。
段寒靳的衣服穿太久了,就算他身材好,穿着也是不成样子,讨好他那就得给他有面。
街头,张来娣今天也偷偷进城,想着给自己整块布,因为她就见不得沈玉琼把她比下去。
可还没走过来,就看见沈玉琼那个狐媚子也在买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天天吃干饭的人还好意思做新衣裳?
“好啊沈玉琼,你竟然偷婆婆钱进城买布做衣裳!”张来娣张嘴就诬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