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寒棠烬 > 第五章 蛊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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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柳絮飘进明威堂时,苏晚棠袖中《蛊心录》的缺页正硌着掌心。距寒潭殿那场爆炸已过去月余,谢砚冰的伤势在引魂蛊解法下勉强稳住,却再未踏入演武场半步,而她因“深夜驱使蛇虫练蛊”的罪名被软禁,此刻正站在青铜鼎前,看谢雨柔将画像摔在青砖上。

“父亲您看!”谢雨柔的绣花鞋碾过画像上苏晚棠盘膝的身影,指尖戳着她腕间缠绕的赤链蛇,“暗影卫昨夜在寒潭边拍到的!蛇眼泛着南疆特有的金鳞光,分明是用巫蛊术操控毒物!”

画像边缘的焦痕引起苏晚棠注意——那是谢明轩惯用的蛇毒焚烧痕迹,与密档上篡改文字的灼痕如出一辙。她想起三日前打扫书房时,曾在谢明轩暗格发现半瓶蛇毒,瓶身刻着南疆文“赤鳞蛊引”,正是画中蛇类的克星。

谢明轩轻抚胡须,袖口蛇纹帕子滑出半截,与画像上蛇眼的金鳞形成诡异呼应:“砚冰,此事若不严惩,各大门派难免议论。”他指尖摩挲着腰间暗影卫令牌,火漆印在烛火下泛着暗红,正是密档上伪造灭族令的印鉴。

谢砚冰脊背挺直如问心剑,剑穗垂落扫过地面,却在触及苏晚棠裙摆时轻轻顿住。他望向她的目光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歉意,袖口寒潭冰魄诀的暗纹已淡得几乎看不见:“按阁规,先查验是否修炼禁术。”

当谢砚冰的剑尖划破她表皮时,苏晚棠刻意偏了偏手腕——这是昨日阿蛮通过密道告诉她的,寒潭殿的镇魂镜会压制蛊术,血液中巫蛊之力的显现会比平日弱三分。赤红血珠落在青砖上,果然只凝成半片蝶形,翅脉间的金箔微光比初次显现时暗了许多。

“妖术!”外门首座拍案而起,谢雨柔趁机举起浸过蛇毒的绢帕:“女儿今早查验画像,发现墨迹里混着南疆蛇毒粉,正是巫蛊族控蛇的秘药!”她指尖划过帕子上的鳞纹,与谢明轩袖口的蛇纹帕子重叠,“父亲,这分明是有人暗中传授禁术!”

苏晚棠盯着谢雨柔手中的绢帕,突然想起密道里母亲的羊皮纸,上面记载着“赤鳞蛊引需用蛇毒催化,而解蛊之法正在《蛊心录》缺页”。她袖中密档的边角刺痛掌心,那页记载着谢明轩私藏蛇毒的证据,此刻正与眼前场景形成闭环。

“囚入寒潭殿。”谢砚冰的声音混着鼎中降真香,“即日起面壁思过。”他转身时,苏晚棠看见他指尖新添的血痕——那是昨夜偷练寒潭冰魄诀时,为压制谢明轩种下的蛇蝎蛊而自伤的痕迹。

寒潭殿的石门合拢时,苏晚棠故意让袖口擦过门框。三日前阿蛮曾在密道中说:“这门的机关与南疆赤焰堂的锁魂阵相似,第三块青砖下的暗格能通到阁主书房。”此刻她掌心的罗盘轻轻震颤,指针正指向寒潭中央——那里沉着谢砚冰十年前为保护她而沉入的镇魂镜。

三日后,谢砚冰送来的药碗底刻着新的暗语:“第三块青砖,砚梨之约。”苏晚棠握着药勺的手一顿,想起第四章密道中发现的双生蝶佩,佩内刻着的“砚梨之约”正是父母的联姻信物。

掘开青砖时,母亲的银铃发簪划破掌心,鲜血浸透的羊皮纸上,《蛊心录》缺页显形,页脚的剑形符号与问心剑剑格分毫不差。

“圣女,外门传阁主快撑不住了。”阿蛮的声音从密道传来,他胸前的南疆图腾泛着微光,“谢明轩联合五大门派,以‘巫蛊祸世’为由,要在端午日召开除魔大会。”他递过一片蝶鳞,正是谢砚冰近日咳出的,“这是引魂蛊的反噬,再拖下去……”

苏晚棠望着石墙上的引魂蛊浮雕,突然发现浮雕眼尾的赤焰蝶纹与自己眉心的一模一样。谢砚冰说过“引魂蛊连三人命”,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谢明轩急于在端午动手——那是镇魂镜力量最弱的日子,也是她血脉之力最易被压制的时刻。

“告诉阁主,我找到了蛇蝎蛊母虫的解法。”

她将蝶佩系在腰间,佩内刻字硌着小腹,“需要问心剑的剑穗、圣女血,还有……”她望向寒潭中央,“镇魂镜的残片。”

阿蛮离去前,特意指了指石门缝隙:“这门的机关我改良过,子时三刻会有半盏茶的松动。”他的耳坠闪过银光,正是南疆族人带来的赤焰旗纹饰,“当年我曾是寒潭殿守阁弟子,阁主亲自教过我机关术。”

深夜,苏晚棠借着月光研究羊皮纸,发现缺页处的朱砂画竟是引魂蛊与蛇蝎蛊的共生阵图。页脚“以血为引”旁的剑形符号,分明是问心剑的“孤鸿九式”斩击轨迹。

她想起谢砚冰为她挡住火药时的剑路,与这符号完全吻合——原来父亲早将解法藏在剑诀中,等她自己发现。

“吱呀——”石门准时松动。苏晚棠摸向腰间的双生蝶佩,蝶翼在月光下泛着赤金光芒,与暴雨夜显现的一模一样。她知道,当端午日的火把照亮寒潭殿时,这枚蝶佩将成为最关键的钥匙——既是打开镇魂镜的信物,也是揭穿谢明轩阴谋的铁证。

远处,明威堂传来谢明轩的咳嗽声,混着蛇毒解药的苦味。苏晚棠冷笑一声,将《蛊心录》残页收入袖中。谢雨柔的指控、谢明轩的毒计、谢砚冰的隐忍,都将在端午除魔大会上揭晓——而她袖中的毒针,此刻正沾着自己的血,那血珠表面的蝶形纹路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仿佛在预示着一场血与火的清算。

寒潭水轻轻拍打着石壁,倒映着苏晚棠眼中的冷光。她终于明白,从雨夜刺父到此刻囚禁破局,每一步都是谢砚冰用命铺就的路,而她要做的,就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用圣女的血、清霄的剑,还有十年未凉的赤焰蝶心,在端午日的祭台上,斩碎所有的谎言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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