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山坳里的晨雾被马蹄搅得翻涌，林骁的指节在兽纹刀刀柄上捏得发白。
赤焰的火翼扫过他后背，热度透过粗布战衣渗进来，像在提醒他——该动了。
“来了。”他对着山风低喝一声，声音裹着兽灵共鸣的震颤，顺着空气钻进三里外的牛皮战鼓里。
守在东部哨塔的忠诚勇士正把最后一支箭搭上弦，听见这声低喝，手背的兽纹突然发烫。
他转头看向身后二十个轻装战士，刀疤从左眼尾扯到下颌：“卸了箭簇，只砍马腿。”二十道身影如夜枭扑进雾里时，林骁摸了摸赤焰的火鬃。
火麒麟喉间滚出闷雷似的轰鸣，他能清晰感知到赤焰的情绪——兴奋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急躁。“别急。”他低声安抚，目光扫过脚下山谷的地形：两侧是陡峭山壁，谷底的碎石滩上，谋略谋士正带着人往石缝里塞土陶罐，罐口的引线在晨露里泛着黑亮的光。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像无数面小鼓在敲。
林骁眯起眼，终于看见当先那匹玄铁色战马的轮廓——马背上的男人披着缀满兽牙的黑甲，臂弯里的青铜巨斧反射着启明星的光。
是铁血将军。
“撤！”忠诚勇士的断喝穿透晨雾，二十道身影突然转身狂奔。
他们的战刀故意砍在马腿外侧，明明能割断筋腱的力道却偏了半寸，只在马皮上划出血痕。玄铁马吃痛人立，铁血将军的斧柄重重砸在马颈上，战马吃痛往前一窜，正撞进己方前锋的队列里。
“鼠辈！”铁血将军的吼声震得山雀扑棱棱乱飞，“给老子追！
杀进哨塔的，每人赏三坛烧刀子！“
林骁看着敌军前锋像潮水般漫过哨塔残墙，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和着赤焰的呼吸。
当敌军先锋的旗帜扫过山谷入口那棵歪脖子老松时，他猛地挥下右手：“放！”
山壁上突然腾起一片黑影——是林骁用兽灵共鸣召来的岩鹰群。
这些惯于在悬崖筑巢的猛禽爪间抓着陶土罐，掠过敌阵时齐齐松爪。
陶罐砸在地上的闷响里，刺鼻的火油味炸开。
谋略谋士的身影从石缝后闪出来，手中火把往空中一抛，火星子落进火油里的瞬间，整片山谷腾起橘红色的火墙。
“陷阱！”铁血将军的巨斧劈开面前的火浪，斧刃却被高温烤得发红。
他的玄铁马前蹄陷入碎石滩下的陷阱，那是谋略谋士用兽骨和藤条编的网，此刻正紧紧缠着马腿。
身后的后卫队刚要后撤，山谷出口突然传来连环炸响——埋在土里的雷火弹被触发，碎石混着血珠溅上天空。
赤焰在林骁身侧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火翼猛地展开。
林骁能感觉到兽灵共鸣的链接在发烫，他甚至能尝到赤焰喉间翻涌的烈焰气息。“去。”他轻轻推了推火麒麟的脑袋。
赤焰如一团火球扑进敌阵。
火鬃扫过之处，铁甲融化成铁水；火息喷吐间，三五个士兵被烧成焦炭。
铁血将军的巨斧终于劈在赤焰的火翼上，金铁交鸣的爆响里，他虎口崩裂，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三丈。
“记阵型！”林骁对着怀里的银背鼠吹了声口哨。
这只被他驯了半月的侦查兽尖啸着窜上树顶，尾巴上的晶珠闪着幽光——那是专门用来记录阵型的兽灵水晶。
他能通过共鸣感知到银背鼠的视角：敌军前锋混乱，后卫被雷火弹截断，中间的重甲兵正试图结盾阵......这些画面像活的地图，在他脑海里不断拼接。“撤！”铁血将军抹去嘴角的血，玄铁马的腿已经被他用斧刃砍断，他踩着马尸跃上巨石，“留断后队！”林骁没有下令追击。
他看着敌军残部像被戳破的蜂窝般溃退，指尖抵着太阳穴——兽灵共鸣带来的信息洪流让他有些头晕，但眼底的光却越来越亮。
直到最后一面黑旗消失在山坳，他才转头对跑上来的谋略谋士说：“雷火弹用了七成？”“回盟主，留了三成在峡谷北口。”谋略谋士的额角沾着草屑，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起来，“那铁血将军的斧法路子野，可阵型调度倒是中规中矩——和咱们截获的秦殇军典一个模子刻的。”
林骁摸出怀里的兽皮地图，用刀尖在一处峡谷上画了个圈：“这里，两侧山壁能藏两千人。他们的主力没动，这次只是试探......但试探的人，总得留下点东西。“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
林骁刚掀开帐帘，就看见两个哨兵押着个浑身裹满破布的男人。
那男人头发结成毡片，脸上的泥垢里露着一双亮得反常的眼睛，看见林骁时突然笑了：“盟主，我是来......”
“先关到柴房。”林骁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男人手腕上一道淡青色的纹路——那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兽灵标记。
他转头对忠诚勇士说：“派三个驯兽师盯着，别让他碰任何活物。”
夜色重新漫上山头时，林骁坐在案前整理战报。
烛火忽明忽暗，照得地图上那个峡谷的标记泛着冷他摸了摸赤焰的耳朵，火麒麟正趴在脚边舔爪子上的焦黑甲片。
帐外的风卷着点碎星子吹进来，他突然听见那个流浪者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帐布，清晰得像在耳边：“命运的齿轮，转起来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