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空旷破败的楼道里回响，带着一种沉闷的压抑感。程远跟在刀疤壮汉身后，李默和苏筱则保持着警惕的距离，三人呈一个松散的防御三角，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以及秃鹫小队成员的动静。
这栋废弃的办公楼显然被秃鹫小队经营了一段时间。楼梯间的杂物被清理过，一些关键的通道口用破旧的家具和金属板加固了，形成了简易的防御工事。空气中除了腐朽和血腥味，还夹杂着食物残渣和人类生活的味道，虽然难闻，却也证明这里确实是一处活跃的幸存者据点。
他们被带到了五楼的一个相对完整的开阔办公室。这里似乎是秃鹫小队的临时指挥中心和主要活动区域。几张破旧的办公桌拼在一起，上面散乱地放着一些地图、武器零件和罐头食品。角落里堆放着睡袋和杂物，墙壁上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涂鸦和标记。
秃鹫小队的成员分散在办公室各处，虽然没有再用武器直接指着程远他们，但敌意和戒备丝毫未减。他们的眼神像真正的秃鹫一样，在程远、李默和苏筱身上来回逡巡，评估着，掂量着。
刀疤壮汉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铁椅子上坐下，示意程远他们在对面的沙发坐下——那沙发的海绵已经发黑，弹簧也龇了出来。
“说吧，磐石基地的人，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到底想干什么？”刀疤壮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下巴微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别跟我说什么追踪变异兽，这借口太老套了。”
程远没有坐下，他选择站在沙发前，目光平静地迎向对方：“我说的是事实。一种新型变异兽袭击了我们的基地西墙，防御工事被严重破坏，伤亡惨重。我们必须找到它们的弱点，否则下一次袭击，基地可能就守不住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根据它们的活动痕迹，我们追踪到了这片工业园区，最终锁定了这栋楼。”
“新型变异兽？”旁边一个瘦高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嗤笑一声，“你说的是那些会吐酸水、叫声能震碎玻璃的怪物吧？我们管它们叫腐蚀者和尖啸者。哼，为了对付它们，我们秃鹫小队也折损了十几个好手！”
他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怨气和损失带来的痛苦，也间接证实了他们确实与新型变异兽交过手。
“我们的人观察到，它们似乎比普通变异兽更聪明，懂得协同作战，甚至会利用环境。”李默适时开口，提供了他们获得的情报，试图展现诚意，“而且，它们的行动路线很奇怪，不像是漫无目的的游荡。”
刀疤壮汉眼神微动，显然李默的话触动了他。“聪明？何止是聪明！”他冷哼道，“那些鬼东西甚至懂得设陷阱！我们有一次小队出去搜集物资，就被它们引入了一个包围圈，差点全军覆没！”
苏筱轻轻皱眉，低声道：“这栋楼里残留的能量波动很混乱，除了变异兽，还有其他人为设备的干扰波……你们在这里遭遇过除了变异兽之外的敌人吗？”
这个问题让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刀疤壮汉和他的手下们脸色都沉了下来。
“小姑娘，不该问的别问。”刀疤壮汉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这片地界，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磐石基地家大业大，可能不在乎，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一步踏错就是粉身碎骨。”
他话锋一转，重新看向程远：“就算你们真是来找怪物弱点的，又凭什么觉得我们会把用命换来的情报告诉你们？磐石基地……哼，以前仗着人多枪好，抢我们的地盘，夺我们的物资，这些账，我们可都还记着呢！”
果然，又是上一世的恩怨。程远心中了然。他无法解释那些过去的事情，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积累的真实怨恨，这不是伪装。
“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无法负责。”程远坦诚地说道，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只知道现在，我们面临共同的威胁。那些新型变异兽，今天能攻击磐石基地，明天就能踏平这里。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你们比我更懂。”
他直视着刀疤壮汉的眼睛：“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们用急需的药品、弹药或者食物，换取你们关于新型变异兽的情报，特别是它们的弱点和习性。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刀疤壮汉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扶手上的铁锈。办公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秃鹫小队的成员们也在窃窃私语，显然程远的提议让他们有些意动。药品和弹药，对任何末世挣扎的幸存者团体都是硬通货。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王猛急促的示警吼声：“队长！有情况！东南方向，大概五百米，有大量变异兽活动迹象！速度很快，像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
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尖锐嘶鸣穿透了楼板，正是那种尖啸者发出的声音！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脸色剧变！
“妈的！这些鬼东西阴魂不散！”刀疤壮汉猛地站起身，抄起身边一把改装过的突击步枪，“看来你们把麻烦引来了！”
程远没有理会他的指责，立刻通过通讯器下令：“王猛，汇报具体数量和种类！”
“数量至少三十以上！普通丧尸夹杂着至少五头尖啸者和三头腐蚀者！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这栋楼！”王猛的声音带着焦急。
“准备战斗！”程远当机立断，看向刀疤壮汉，“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守住这栋楼，我们才有机会谈其他的！”
刀疤壮汉恶狠狠地瞪了程远一眼，但情况紧急，他也明白孰轻孰重。“所有人！各就各位！启动防御工事！”他对手下吼道。
秃鹫小队的成员立刻行动起来，熟练地奔向各个窗口和防御点，架设武器，搬运障碍物。他们显然经历过类似的战斗，反应迅速，配合默契。
“李默，苏筱，跟我来！”程远没有迟疑，立刻带着两人冲向楼梯口。现在，不是计较过去恩怨的时候，共同的敌人就在眼前，战斗是唯一的选择。
走廊里，可以看到秃鹫小队的成员正在用一些沉重的金属柜子堵塞楼梯通道，只留下狭窄的射击口。
“喂！磐石基地的！”刀疤壮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五楼是我们的主防线！你们最好有点真本事，别拖后腿！”
程远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决绝。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战斗会说明一切。失忆的他，或许忘记了过去，但战斗的本能，却早已刻入骨髓。
尖锐的嘶鸣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令人作呕的咆哮，仿佛死亡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即将在这栋摇摇欲坠的废弃大楼里爆发。而这次并肩作战，是会化解两个团队之间的隔阂，还是会埋下更深的猜忌？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程远只知道，他必须活下去，带着他的小队，从这片危机四伏的区域，找到他们需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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