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城的烤肉香气混着冰镇灵酒的凛冽，在云家祖祠的青铜鼎炉旁缭绕。林逸撕下半只烤羚腿，油脂顺着剑穗滴在青石板上，惹得冰螭幼兽摇头晃脑地追着舔舐。
“我说小澈，你真打算用这破祠堂的地脉灵气突破？”他用剑鞘敲了敲斑驳的石壁，“当年你爹在这儿闭关时，墙缝里还渗着前任家主的血呢。”
云澈将碎星剑插入香炉，星图之力顺着剑脊涌入地下。祖祠中央的太极鱼眼突然亮起，露出直通地底的石阶，腐叶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是因为渗过血，才适合逆命者。再说——”他看向苏晴怀中的星砂花盆栽，“母亲的观棋者令在这儿有共鸣。”
玲珑仙子指尖凝出冰灯，照亮石阶两侧的壁画。褪色的丹砂勾勒出云家历代家主与魔皇并肩作战的场景，却在某幅画前突然断裂——画中男子被十二道天雷劈碎身躯，胸前玉佩与云澈的星魔玉佩别无二致。
“那是你祖父云震天。”云无痕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白衣身影随月光落在石阶上，“他本是万界之主安插在魔皇身边的棋子，却在目睹魔皇为救凡人自碎本源后......选择了背叛。”
苏晴的机械义眼扫过壁画裂痕：“所以云家才会被仙界扣上‘通魔’的罪名？可您刚才说魔皇救过仙人的命......”
“当年混沌兽潮席卷三十三重天，是魔皇用心脏堵住了时空裂缝。”云无痕指尖抚过壁画中魔皇的剪影，“但仙界史官却将这段历史篡改为‘魔皇引兽为患’，唯有云家祖祠的壁画，用魔皇之血保存了真相。”
林逸突然呛到，酒壶“当啷”落地：“等等——你是说，那个动不动就喊着‘吞噬万界’的老东西，其实是个救世主？”
“天道轮回，是非难辨。”云澈蹲下身，星魔玉佩与地面的魔皇血印产生共鸣，石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母亲的留言说，万界之主的‘恐惧法则’需要吞噬信仰才能维持。当魔皇成为凡人的信仰，他就成了必须被抹除的威胁。”
玲珑仙子的冰灯突然剧烈摇晃，照亮石阶尽头的青铜门扉。门上缠绕着九道盘龙锁链，每道锁链都刻着不同的灭魔剑诀：“这是云家禁地‘逆命阁’，传说关押着......”
“传说？”云无痕挥扇斩断锁链，门内涌出的不是魔气，而是温润的星辰光辉，“这里封存的，是魔皇留给逆命者的最后礼物。”
门内空间远比外界广阔，穹顶镶嵌着三百六十颗星辰原石，中央石台上躺着一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云澈瞳孔骤缩——棺中女子身着与母亲相同的素白长裙，眉心镶嵌的星魔玉佩却裂成两半。
“她是......”
“你的祖母，云浅雪。”云无痕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哽咽，“当年为了帮云震天封印万界之主的分魂，她自愿将灵魂献祭给星魔玉佩。这具躯体，是用魔皇的肋骨与凡人精血重塑的空壳。”
苏晴的星砂花突然疯狂生长，藤蔓缠上水晶棺边缘：“花灵说，棺底刻着共生阵法。难道......”
“没错。”云澈按住玉佩，裂痕处渗出的银光与祖母眉心的碎玉产生共振，“母亲当年激活玉佩的力量，就是用了祖母残留的灵魂碎片。而现在......”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林逸眼疾手快拉住差点摔倒的玲珑仙子，却见水晶棺底缓缓升起一座祭坛，祭坛中央摆放着半块刻满魔纹的令牌——正是云澈手中观棋者令的另一半。
“观棋者令，本是魔皇用来观测万界因果的神器。”云无痕拾起令牌，两半令牌相触的瞬间，祭坛四周浮现出十二座万界之门，“完整的令牌能打开混沌彼岸的入口，但也会暴露持有者的位置......”
话未说完，最深处的万界之门突然渗出黑色雾气，十八道身影踏着血月般的魔纹走出。为首者身披绣着云家纹章的黑袍，摘下面具后，竟是本该死于归墟之战的云家三长老！
“云澈，你果然中了老夫的圈套！”三长老阴笑抬手，袖口滑落的黑色咒印与万界之主的法则如出一辙，“当年故意让你得到玉简，就是为了引你打开逆命阁，唤醒魔皇残魂！”
玲珑仙子冰刃出鞘，却发现所有攻击都被诡异的屏障弹开：“是时间停滞结界！他们早有准备！”
苏晴的银针射向三长老面门，却在中途被黑色雾气吞噬：“这些雾气里有吞噬法则！云澈，他们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当养料！”
云澈运转九转轮回诀，却发现星图之力被祭坛疯狂吸收。水晶棺中的祖母遗体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流转着魔皇的幽蓝光芒，开口时却是母亲的声音：“小澈，用逆命剑斩断因果链！记住，观棋者不能被棋子看到——”
话未说完，三长老已将黑色咒印按在祭坛中央，云澈感觉体内的魔皇之力正顺着令牌流向万界之门。云无痕挥扇斩向三长老，却见对方身体如烟雾般散开，真正的本体竟藏在祭坛下方的血阵中！
“当年你父亲就是死在这血阵里！”云无痕的折扇划出本命符文，“这是用云家历代家主的心头血豢养的‘弑神阵’！”
林逸的剑意在结界中寸寸崩解，他却突然咧嘴一笑，将冰螭幼兽塞进玲珑仙子怀里：“喂，冰块脸！接着！”话音未落，竟主动扑向血阵边缘的法则漏洞，火焰剑意与寒冰之力在体内轰然炸开！
“林逸！”苏晴的尖叫被爆炸声淹没，血阵边缘出现一道短暂的裂缝。云澈趁机将逆命剑刺入祭坛，星魔玉佩与观棋者令同时爆发出强光，整个逆命阁的时空开始疯狂倒转。
三长老惊恐的脸在时光逆流中扭曲：“你竟敢......动用魔皇的逆命之力......”
“我说过，凡人最擅长创造例外。”云澈看着林逸破碎的身体在时光中重组，冰螭幼兽正用内丹修复他的经脉，“而我的例外，就是——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同伴。”
当逆命剑完全没入祭坛的瞬间，水晶棺中的祖母遗体化作万千光点，与云澈体内的魔皇之力融合。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深处裂开，眼前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场景——她将观棋者令按在星魔玉佩上，背后是浑身浴血的云无痕。
“记住，小澈。”母亲的声音穿透时空，“万界之主的本体需要依托法则存活，而混沌彼岸的‘熵’......才是所有恐惧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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