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又过了数日。
被夺走“聚气散”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始终缠绕在吕阳心头。
那不仅仅是一瓶丹药,更是他突破炼气四层、稍微改善自身境遇的渺茫希望。
如今,希望破灭,前路似乎又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但他没有沉沦太久。
五年的底层挣扎,早已让他明白,怨天尤人是最无用的情绪。
活下去,像野草一样坚韧地活下去,才是唯一的选择。
他将那份屈辱和恨意深深埋藏心底,更加沉默地做着繁重的杂役工作,同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尝试吐纳修炼,哪怕效果微乎其微。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麻烦,总是不期而至。
这日傍晚,吕阳刚劈完最后一担木柴,拖着酸痛的身躯准备返回破柴房。
途径后山一处相对僻静的瀑布潭水边时,几个熟悉的身影,如同索命的恶鬼,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还是张连,以及他那几个忠实的跟班。
只是今天的张连,脸色格外阴沉,眼中布满了暴戾的血丝,像是吃了**一般。
“又是你……”吕阳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对方。
他能感觉到,今天的张连,似乎比上次更加危险。
“哼,废物东西,见到本大爷,跑什么?”张连一步步逼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狞笑,“知道吗?老子今天心情很不爽!”
原来,张连近日修炼出了岔子,不仅没能突破炼气六层,反而隐隐伤了经脉。加上前几日在宗门小比中输给了竞争对手,被狠狠嘲笑了一番,心中正憋着一股无名邪火无处发泄。
恰好在此地碰到了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可以随意揉捏的吕阳,顿时将所有的怨气和戾气,都聚焦到了这个可怜的杂役身上。
“张师兄,我……我还有活没干完……”吕阳强作镇定,试图找借口离开。
“干你妈的活!”张连猛地一脚踹在吕阳的小腹上!
“砰!”
吕阳猝不及防,整个人如同虾米般弓起身子,倒飞出去,狠狠摔在几米外的乱石堆上。
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妈的,真是晦气!”张连兀自不解气,快步上前,对着倒地的吕阳又是一阵猛踹!
“让你挡老子的路!”“让你这个废物也敢出现在老子面前!”“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扫把星!”
他状若疯狗,将所有的失败和不顺,都归咎到了这个无辜的少年身上。
跟班们见状,也纷纷上前,对着吕阳拳打脚踢,发泄着平日里积攒的戾气。
“住手……别打了……”吕阳蜷缩着身体,双手抱头,试图护住要害,口中断断续续地求饶。
但他的哀求,换来的只是更加凶狠的殴打。
拳头、脚掌,如同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背上、头上……
剧痛!
无边的剧痛!
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在哀鸣,每一寸血肉都在撕裂!
吕阳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
他能感觉到肋骨断裂的脆响,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喘息,以及施暴者们粗重的呼吸和狞笑。
“妈的,这废物还挺能扛……”王猛喘着粗气,踢得有些累了。
张连也停了下来,看着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被鲜血浸透的吕阳,心中的戾气发泄了不少,但眼神依旧冰冷。
“哼,废物就是废物,连挨打都这么没用。”他啐了一口唾沫。
“张师兄,这小子……不会死了吧?”另一个跟班有些担心地问道,毕竟在宗门内打死人,就算是个杂役,也有些麻烦。
张连闻言,也皱了皱眉,上前用脚尖踢了踢吕阳。
吕阳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
“嘁,命还挺硬。”张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狠厉取代,“死了也活该!谁让他这么不经打!”
他强自镇定道:“一个杂役而已,死了就死了,谁会在意?就说他是自己失足摔下瀑布的。”
几个跟班闻言,也觉得有理,纷纷附和。
“对对,就是他自己不小心摔死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行了,别看了,晦气!”张连厌恶地瞥了一眼血泊中的吕阳,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我们走!记住,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是,张师兄!”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很快,瀑布潭边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潺潺的水声,和躺在冰冷石地上,生死不知的少年。
吕阳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冰冷的潭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带来了刺骨的寒意,但这寒意却远远比不上他心中的绝望。
为什么……
要这样对我……
我只想……活着而已……
难道,连这么卑微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吗?
视野彻底陷入一片黑暗,连最后挣扎的力气也消失殆尽。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融入这冰冷的夜色之中。
就在吕阳的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胸口处,被鲜血浸透的破旧衣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萤火,却带着一丝亘古永存、至阳至刚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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