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寒刺骨的视线穿透黑暗,牢牢钉在两人身上。
玉佩中那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疯狂。
季红妆的魂魄,被禁锢百年,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季宴修下意识将余清歌护在身后,手臂紧绷。
后背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却不及此刻心头的寒意。
被一个新生的S级厉鬼盯上,绝非好事。
二楼,白薇脸上的得意笑容微微一僵。
三叔公也皱起眉头,显然没料到这厉鬼会关注旁人。“怎么回事?”他低声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白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化为更深的恶毒。
她抚摸着自己光洁的手腕,那里将印上契约的痕迹。“许是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无妨。”
她轻笑一声,声音甜腻却冰冷。“红妆姐姐刚成形,正是需要‘滋养’的时候。”
那语气,仿佛在谈论一件趁手的工具。
滋养?余清歌心头猛跳。
联想到白薇手腕的烙印,以及季宴修之前的猜测。
一个可怕的真相逐渐清晰。
那烙印,根本不是简单的控制。
是“养鬼契约”!
白薇以自身为容器,滋养厉鬼,换取力量或寿命。
而代价,便是不断吸食他人的气运,甚至生命。季家费尽心机制造出季红妆这个厉鬼。最终,却可能只是为白薇做了嫁衣。
季家,被利用了!这个认知让余清歌遍体生寒。白家的图谋,远比季家更阴险,更可怕。
她看向身前的季宴修,眼神复杂。季红妆的怨恨,此刻也通过玉佩传递给她。那是对季家,对季铭泽,彻骨的恨意。
“离我远点。”余清歌的声音冰冷,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她猛地推开季宴修,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季红妆的情绪,正在影响她。
【余清歌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了?】
季宴修踉跄一步,撞到冰冷的墙壁,闷哼一声。他不解地看着余清歌,眼中满是受伤与困惑。
刚才还为他处理伤口的人,为何突然变脸?
【感觉季哥心都要碎了。】
但他看见了她眼中翻涌的痛苦与恨意。那不完全属于她,是季红妆。
他没有追问,只是默默握紧拳头。无论如何,他必须查清白家的秘密。不能让季家,让更多无辜者,成为牺牲品。
“哼,两个不速之客。”二楼,白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看着下方两人的互动,眼神锐利如刀。“你们,不属于这里。”
“三叔公,解决了他们。”白薇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捏死两只蚂蚁,“免得扰了红妆姐姐的安宁。”
【我真是****,真不是人,畜生不如的两个东西。】
【已经看生气了哈,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三叔公眼神阴鸷,点了点头。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令牌,口中念念有词。戏楼里阴风更盛,鬼哭之声四起。
几道扭曲的黑影从角落里浮现。它们没有五官,只有模糊的人形轮廓,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鬼仆!
是白家豢养的低阶鬼物,专门用来处理脏活。
【我嘞个豆啊,这些是什么玩意儿?好恶心啊。】
【这是假的吧?感觉越来越离谱了。】
“快走!”季宴修低喝一声,拉起余清歌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她的手,冷得像冰。
两人转身冲向后台深处,那里更暗,更像迷宫,也许能暂时躲避。
黑影穷追不舍,它们移动悄无声息,速度极快。阴冷的气息如影随形。
后台堆满了废弃的戏服和道具,落满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陈旧脂粉混合的怪异气味。光线昏暗,视线受阻。
“这边!”余清歌凭借对环境的敏锐感知,拉着季宴修拐入一条狭窄的通道。
身后传来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一只黑影的手臂擦着季宴修的后背划过。
通道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小门。季宴修用力撞去,门板纹丝不动,似乎被从外面锁死了。
“该死!”他低咒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后背的伤口因为剧烈活动,又开始渗血,疼痛和失血让他有些眩晕。
鬼仆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阴冷的气息几乎要将他们冻僵,绝望感再次笼罩。
【快跑啊!好吓人,追上来了。】
【余姐季哥快跑啊。】
余清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摸向袖中的玉佩,季红妆的怨气依旧躁动,但似乎被什么压制着。
对了,白薇!
养鬼契约的存在,让白薇对季红妆有一定控制力,她不能完全指望玉佩。
“让开!”余清歌眼神一厉。她抬脚,狠狠踹向门锁的位置。
脚踝传来剧痛,但她没有停下。
第二脚,第三脚……老旧的木门发出呻吟,门锁周围的木头开始碎裂。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猛地从侧面扑来,目标是余清歌的后心。速度快如闪电,带着浓烈的死气。
“小心!”季宴修瞳孔骤缩。他来不及多想,猛地将余清歌推开,自己则迎上了那道黑影。
“噗嗤!”一声闷响,黑影的利爪穿透了他的左肩。
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如同无数根冰针扎入经脉,疯狂破坏。季宴修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黑色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伤口处蔓延开。像是毒蛇,缠绕上他的手臂。剧痛钻心,几乎让他失去意识。
阴毒!
是鬼仆身上最恶毒的攻击,中者会被阴气侵蚀,神魂受损,痛苦不堪。
“季宴修!”余清歌惊呼,心脏骤然缩紧,她扶住摇摇欲坠的季宴修。看着他手臂上蔓延的黑色纹路,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她。
“我没事……”季宴修咬牙,声音虚弱,他推开余清歌,“快……踹门!”
鬼仆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被逼退,随时会再次扑上来。
余清歌眼眶泛红,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再次踹向那扇门。“砰!”
门板终于不堪重负,向内倒去。露出外面更加深邃的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未知的深渊。
“走!”季宴修用尽最后力气,推了余清歌一把。
余清歌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苍白的脸,紧皱的眉头,还有那蔓延的黑色纹路。
她不再迟疑,扶着他,跌跌撞撞地冲入门后的黑暗。身后的鬼仆发出不甘的嘶吼,戏楼里的阴风似乎更加狂暴了。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彻底甩开那些鬼仆。他们躲进一间废弃的化妆间,反锁住房门。
季宴修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