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将裴汐刺激得连话都再说不出来，攥住衣角的指节发白。
沈清黎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后，她像被开水烫到一样想抽回手。
但顾豫川的反应显然比她更快，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宽大的手掌力道恰到好处收紧，既不会弄疼他，又让她无法轻易挣脱。
“不...”沈清黎正欲解释。
顾豫川直接打断她，看向裴汐的目光如炬却无温，声音冷冷：“满意了？”
裴汐气得眼眶通红，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等等——！”
沈清黎迅速抽回手，起身就要追上去解释清楚。
可她步子还没迈出去，余光便敏锐捕捉到自己附近不少人已经开始吃瓜。
甚至依旧有人举着手机，摄像头明目张胆地对准这边，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兴奋。
还有几人已经打开录像模式，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清黎脚步骤然停住，咬牙。
她这会要是追上去，保不齐又要被安个诸如‘正宫宣誓主权’等莫名其妙的标题投上吃瓜墙，被大众当做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想到这，她只能忍下去追人解释清楚的想法。
她回过头，看向顾豫川的目光里带着明显怨气，眉头紧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顾豫川那边倒是明显松口气，肩膀的线条都放松不少，从容坐下。
沈清黎也不得不坐回去。
她把餐盘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故意弄出很大声响，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抱歉，情况紧急。”顾豫川率先道歉，语气和态度还算诚恳。
“你这是骚扰！”沈清黎压低声音发出警告，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甚至用力搓了搓刚才被吻过的手背，上方的微妙触感残留不去。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在向你道歉。“顾豫川耐心重复，目光坦然地看着她，“真的很对不起。“
他并未做过多辩解，只是一个劲地道歉。
“而且你用这种方式拒绝一个姑娘的行为实在是太...”沈清黎语气依旧强硬。
她想起方才裴汐红着眼睛欲哭的样子，胸口又涌上一股无名火，用力吐出剩下两字：“人渣。”
顾豫川被骂也不生气，反而坦诚点头。
沈清黎一时间准备好的斥责再说不出口。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把那些话都咽回去，郁闷地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一块辣子鸡。
结果刚嚼了两口，辛辣的滋味就在口腔里炸开，呛得她连连咳嗽：“咳咳咳——！”
“怎么了？“顾豫川立刻递过纸巾，眉头皱起。
沈清黎指了下鸡肉，咳得整个人都在抖，白皙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你不能吃辣？”他问。
沈清黎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白米饭才勉强压下喉咙处被灼烧的不适感。
她昨天大病初愈，嗓子还在痛呢。
“我的疏忽，应该提前问你，”顾豫川说着就放下筷子起身，“我去帮你重新打一份别的。”
沈清黎赶忙叫住：“算了，这点辣度我忍忍就习惯了。”
说完，沈清黎就往嘴里送绿叶菜，机械咀嚼的模样，活像只被强迫吃胡萝卜的兔子。
顾豫川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升起点点笑意，重新坐回位置上问她：“你不是北方人吧。”
沈清黎：“我是林州城的。”
林州城是有名的江南水乡。
那边口味清淡，讲究应季而食，烹调手法精细，对食材大多追求本味。
诸如‘辣子鸡’之类的菜肴虽然也美味，但辣度对于沈清黎来说，还是太高了些。
“好，我记住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顾豫川认真得像是在背诵什么重要知识点。
沈清黎疑惑瞥他，不明白他记这个干嘛，心情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又烦又闷。
她猛地想起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手礼——
顾豫川微微低头，额发垂落几缕，低垂着的眉眼不再如往常那般锋利，反而在秋日温和的阳光下多了几分少年独有的清俊。
薄唇轻轻落在手背上，连一起带着温热的柔软唇瓣也一起...
不行！
沈清黎猛地打断自己的回想，忽视脸颊不断上升的温度。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然以后岂不是动不动就要被他吃豆腐，那自己不就亏死了！
沈清黎想。
吃完饭，两人加上微信好友，各自回宿舍。
花费半天劲才终于摆脱才摆脱舍友们连珠炮似的追问后，沈清黎松了口气。
周五下午暂时没课，她躺回床上，捧着手机点开微信聊天框。
【沈清黎】：答应和你合作是没错，但我觉得我们需要约法五章来约束一下彼此的行为，谨防穿帮。
【顾豫川】：洗耳恭听。
沈清黎沉思片刻。
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着，时不时停下来删改几个词，神情专注得像是在撰写什么重要文件。
【沈清黎】：一、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本次合作的具体内容；
二、非必要情况下禁止一切肢体接触（在公共场合最多只能牵手，且需提前征得同意）；
三、乙方需全力协助甲方追求方思成（包括但不限于提供对方喜好信息、创造独处机会等）；
四、若任一方在合作期间有了新的交往对象，另一方有权立即终止合作；
五、本次合作期限为三个月，自即日起至明年元旦自动终止。
以上，甲方：沈清黎；乙方：顾豫川。】
她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条款严谨周全后，才点击发送。
【沈清黎】：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屏幕那头的顾豫川看着这一长串正式得像法律条文的消息，怔愣一瞬。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沈清黎捧着手机，紧绷着脸，一本正经地打下这些条款的样子。
感觉有点可爱...
【顾豫川】：没有补充，你想得很全面了。
顾豫川轻笑。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舍友袁乞杰满脸嫌弃。
顾豫川毫不客气回怼：“找死啊。”
“体谅下他吧，刚分手呢。”
方思成声音响起，伴随其中的还有接连不断的键盘被反复敲击的声音。
顾豫川一瞥，突然想到什么。
【顾豫川】：你玩游戏吗？
顾豫川话锋一转。
沈清黎困惑地眨眨眼。
【沈清黎】：植物大战僵尸算吗？
顾豫川盯着这条回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顾豫川】：好吧那的确是游戏的一种。
【顾豫川】：FPS游戏玩过吗？
FPS游戏，即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的缩写，是众多游戏种类当中的一种。
这点知识沈清黎还是知道的。
【沈清黎】：玩是玩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豫川】：方思成每周末晚上都会组队打游戏排位赛，要来偶遇吗？
沈清黎盯着屏幕，心跳突然加速。
【沈清黎】：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