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投十回胎,不入白山馆】
这句十字真言即是活人的禁忌,亦是死人的禁令。
三个月前,诡异复苏毫无预兆的席卷了整个世界,有的城市一夜之间沦为废墟,街道遍布恐慌,人心惶惶如惊弓之鸟。
可谁能想到,这混乱之中竟藏着一处“世外桃源”?
不过与其说是净土,倒不如说是更深层的无间炼狱——【7号白山馆】。
在诡异复苏后突兀出现的别院,就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坐落在黄泉路七号的白山社。
馆主林肖翰,更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存在。
传闻他身上纹着凶兽穷奇,仿佛将世间最邪祟的力量都禁锢在皮肉之下。
此刻,他慵懒地倚靠在罗汉床上,手中蒲扇不紧不慢地摇着,节奏平稳得令人发毛。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望向门外,像是在等待某个猎物自投罗网。
“叮铃铃——”
锈蚀的铜铃被穿堂风撞出裂响,白山馆的雕花木门缓缓洞开。
一袭白裙的女子拖着虚影飘进庭院,绸缎裙摆掠过青苔石阶,竟未带起半粒尘埃。
她脸色白得像浸了尸水的绢布,空洞的瞳孔里浮着层灰翳,机械地朝着屋内挪动,发梢还滴落着浑浊的水渍。
当她的脚尖抵住房门槛,整个人突然定格。
青灰色的脖颈缓缓抬起,褶皱的皮肤下,一道狰狞的勒痕正在翻涌,像是条活过来的蜈蚣。
“欢迎来到【7号白山馆】,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竹帘后飘出林肖翰不带温度的声音,蒲扇轻摇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女子喉结剧烈滚动,惨白的嘴唇颤出无声的气音,脖颈处的伤口突然迸裂,黑红色的污血顺着锁骨往下淌,在纯白裙摆晕开大片腐色。
“第37号客人。”
林肖翰的冷笑裹着茶香漫出来,指尖轻微拨动着罗汉珠做成的手链。
“请不要把庭院弄脏——这里的规矩,你应该比活人更清楚。”
女子机械地点头,脖颈处的伤口裂开半指宽的缝隙,腐肉随着动作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暗红血水顺着锁骨流进领口。
“够了!再晃脑袋,在晃动这脑袋该彻底分家了!”
林肖翰不耐烦地啧舌,猩红瞳孔泛起妖异的光。
随着视线扫过,女子周身腾起淡金色光幕,密密麻麻的信息如走马灯般浮现:
【名字:苏宁楠】
【性别:女】
【年龄:22岁】
【职业:学生】
【身高:181cm】
【死因:雨夜归途遭尾随,殒命旧矿路田边。】
话音刚落,空中骤然凝结出一张泛黄契约,边角缠绕着黑雾,悬浮在女子面前。
“自己看看,要是没有差错就按手印。”
林肖翰轻轻挥动蒲扇,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苏宁楠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沾着血泪的手指在契约上签下名字。
当她颤巍巍按下手印的刹那,三道系着铜钱的红绳如毒蛇般激射而出,铜锈斑驳的古钱泛着幽光。
就在红绳即将触及她脖颈的瞬间,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屏障突然迸发,将攻击震碎成点点金光。
三道黑影裹挟着腥风撞进庭院,长款风衣下摆猎猎作响,宛如三只展翅的乌鸦。
“师兄!就是那女鬼!”
最矮的男子瞳孔骤缩,腰间桃木剑“呛啷”出鞘半截。
他身旁的同伴正要祭出符咒,却被中间的灰衣人猛地拽住手腕。
“师弟莫动!”
灰衣人喉间挤出破风般的低吼,喉结剧烈滚动。
三人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望去,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不知何时,暗红色丝线已悄然缠上脚踝,像极了某种诡谲的锁链。
“白山馆岂是你们能来放肆的?”
檐角铜铃突然炸响,林肖翰裹着黑袍立在门槛处,胸口处滑落的穷奇纹身泛着血光。
灰衣人脸色骤变,强撑着抱拳道:
“我乃七角山......”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闪过,他的头颅“砰”地撞上青瓦,脖颈断口处还保持着惊愕的表情。
下一秒,无头尸体被无形力量甩出院墙,在石阶上砸出闷响。
林肖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黑袍下露出半截染血的红线:
“忘记说了——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就得做好被挫骨扬灰的准备。”
剩下两人僵在原地,握符咒的手不住发抖,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砖缝里。
林肖翰倚着门框慢条斯理擦拭指尖血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女娃如今是我主顾,契约既成,她的仇自然由我来报。”
话音未落,他身后突然浮现出无数锁链虚影,缠绕着狰狞的穷奇兽首。
“你助邪祟行凶,就不怕遭天谴?”
高个男子强撑着后退半步,桃木剑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林肖翰嗤笑一声,猩红瞳孔骤然放大,身后穷奇虚影张开血盆大口:
“天谴?等你们能活着离开这白山社,再来和我谈天谴!”
他随手甩出一道符咒,青砖瞬间炸裂。
“想当正义使者,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林肖翰斜睨着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蒲扇“啪”地合上:
“少拿大道理糊弄我,什么天道报应,不过是弱者给自己找的遮羞布。发生了事扛不住结果才叫报应——可你们觉得,杀了这女娃的人,有这个觉悟吗?”
他扬了扬手中泛着幽光的契约,纸张边缘腾起丝丝黑雾。
那两人还杵在原地,满脸茫然,显然没意识到眼前人有多棘手。
“真是一群蠢货。”
林肖翰冷笑一声,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狠厉。
谁能想到,这个掌控着白山馆的人,三个月前不过是个和现在这具身体同名同姓的“倒霉蛋”。
在原来的世界里,他被生活磋磨得遍体鳞伤,早就对情感没了知觉。
如今身处这诡异复苏的世界,反而如鱼得水——毕竟,还有什么比这里更适合释放心底的阴暗呢?
林肖翰摩挲着契约边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扫过两人紧绷的脸:
“带着你们师兄的脑袋,滚。”
他顿了顿,抬手弹去袖口不存在的灰尘,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记住——宁投十回胎,不入白山馆。”
话音落下时,庭院的风突然变得刺骨,檐角铜铃疯狂摇晃,像是在为这句警告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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