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木窗被风吹得咯吱作响,悯星的额头冒出汗珠。
“我看你们几个能撑多久!废物给我好好弹一曲,送他们上黄泉!”
傀儡夫人站在红衣女子面前,眉眼画得精致,却没有丝毫活气。
她在主体木偶身上再次敲了三下,木偶胸腔冒出一缕青烟。
带着诡异的紫黑,像有了生命般盘旋两圈,倏地分成两道,一道直扑角落里的红衣女子,另一道则钻进了屋外阴兵的眼睛里。
红衣女子原本有些怕意,青烟钻进她天灵盖的刹那,她猛地僵住。
几息过后,缓缓抬起头,脖颈转动时发出咔哒的轻响,眼神里的恐惧和惊慌全没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
“她怎么了?”秋月小道士压低声音,手里的桃木剑抖得厉害。
“这些阴兵更厉害了,大家小心。”
悯星话音刚落,就见红衣女子慢慢歪过头,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头顶的横梁。
那眼神里没有焦点,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体里往外渗。
突然,她的鼻腔里溢出一缕黑烟,紧接着是眼角、嘴角,七窍里都冒出了同样的紫黑烟气。
那些烟在她脸上游走,留下蛛网般的黑色纹路,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脖颈。她的手指也在变化,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尖。
“铮——”
一声刺耳的弦响划破空气,红衣女子继续用她尖利的指甲拨弄着。
曲子没有任何章法,音符忽高忽低。时而像厉鬼诉冤情,时而像野兽在暗处呜咽,听得人头皮发麻,喘不上气来。
“不好!”悯星咬着牙,“她在用魔音催发阴气!”
那些原本就青面獠牙的阴兵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铠甲下的肌肉贲张起来,黑色的血管在皮肤表面凸起,像一条条蠕动的小蛇。
哐当几声脆响,好几副铁甲直接被撑得炸裂开来,露出底下泛着尸斑的躯体。
他们的脸变得更加可怖,眼眶里的黑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嘴巴咧开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
嘶吼声如同万千厉鬼在同时哀嚎,连悯星手里的镇魂铃都被盖了下去,铜铃的嗡鸣变得微弱不堪。
“他们在等什么?”秋月紧握着桃木剑。
阴兵们明明已经变得更加疯狂,却只是围着棋阵打转。
悯星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棋盘,黑白棋子按照北斗方位排列,此刻正泛着光晕,但光晕已经比刚才黯淡了不少。
“棋阵的阳气快被他们的阴气冲散了。”悯星收起镇魂铃,“看样子撑不了多久,大家做好准备迎战。”
说话间,红衣女子的琴声变得更加急促,那些黑色的纹路在她脸上扭曲着,像是活了过来。
屋外的阴兵嘶吼得更凶了,有几个已经开始用头撞击棋阵的边缘,每撞一下,棋盘上的光晕就淡一分。
秋风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阴兵,喉结滚动了一下。“大师兄,我们对付得了这些阴兵吗?”
“只能试试看了,兄弟莫怕,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我们不怕,大不了一死!”秋风秋月异口同声,眼神坚定,丝毫没有恐惧。
倒是我,面对这些强大的压迫感,不由紧张了起来。
琴声突然拔高,像一把锋利的刀。最前面的阴兵猛地发出一声咆哮,竟然硬生生撞开了一道棋阵的光纹,半个身子探了进来。
它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血红,张开嘴就朝最近的秋月咬了过来。
“小心!”
悯星一把推开秋月,手里的桃木剑带着风声劈了过去。
剑锋砍在阴兵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阴兵嘶吼着反手一挥,带着尸臭的手掌擦过悯星的胳膊,留下血痕。
“大师兄!”
“别管我!”悯星忍着胳膊上的剧痛,从腰间抽出一张黄符拍在阴兵的脸上。
黄符在阴兵脸上燃起火焰,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暂时退了回去。
但更多的阴兵已盯上了那个破口,纷纷嘶吼着往前挤,棋阵的光晕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红衣女子的琴声还在继续,那诡异的旋律像是催命符,钻进人的耳朵里,搅得心神不宁。
悯星看着她那张布满黑纹的脸,突然意识到“破局之法是,毁了那琴!”
阴兵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棋阵的光晕终于在一声脆响后彻底消失。最前面的阴兵猛地扑了进来,腥臭的风扑面而来,悯星他们握紧桃木剑,迎了上去。
“匕首大哥,靠你了!”
我一运气,一展臂。匕首在身后幻化出千百分身,形成一个八卦盘。
“臭小子,我看你有何能耐!”
傀儡夫人眼睛一横,操纵着主体木偶人,阴兵变得灵敏而凶残。
“呀!”
我大喊一嗓子,一推掌。匕首唰的飞射出去,穿透阴兵的身体。
它们被击打得纷纷后退,虽没有痛感,却明显有了丝怕意。
“怕什么!给我上!”傀儡夫人恨得牙痒痒,看了眼身边的小红。
小红拍了拍手,“姐妹们都给我打起精神!”
几十名青楼女子齐刷刷的汇聚起来,她们的裙摆上占满鲜血。
“师兄怎么办,又来一群女人。”
“秋风师弟莫担心,我们定能化险为夷!”悯星取出几枚棋子,丢出去。
它们如回旋镖,飞向那群坏女人。有七八个,吐血而亡。
“臭道士,连女人都打!”
小红一挥手,从袖口里射出无数红线,它们将棋子缠绕住,棋子想要飞回悯星手中,拼命的挣扎。
几名女子连忙将其按住,从红线网中取出棋子,直接用剑破碎。
“岂有此理!”秋月气得整个脸通红,挥着桃木剑就刺向小红。
“小道士,今儿老娘就送你去见阎王老爷!”小红一个飞身,和秋月面对面而战。“看你年纪不大,就给你留个全尸!”
“呸!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小红的红线再飞出,“把他给我万线穿孔!”
红线如灵蛇般在桃木剑的剑气中穿梭,每一次交击都迸出火花。
小红的身法刁钻诡异,脚踩碎砖借力腾空。
“师弟小心!”悯星见秋月被红线逼得连连后退,腰间已添了道血痕,当即拿住三枚棋子。“看招!”
三枚黑棋骤然暴涨,如墨石般砸向小红后心。
小红好似背后长了眼,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扬,红线瞬间织成密网。
嘭的一声闷响,黑棋撞在网上,震得红线剧烈摇晃,却没能破开半分。
“就这点能耐?”小红冷笑,手腕翻转,缠向秋月的红线突然改变方向,如活物般缠上悯星的脚踝。
“师兄!”秋月惊呼,挥剑去斩,却被小红另一路红线缠住剑身,动弹不得。
悯星猛地矮身,试图挣脱红线,却却无济于事。两名女子持剑扑来,剑锋上还滴着未干的血珠。
“秋风!”
“我来了师兄!”一直按剑守在左侧的秋风,将桃木剑一横。
他身形清瘦,剑法却凌厉如霜,剑光扫过之处,逼得那两名女子连连后退。
但更多的青楼女子涌了上来,她们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有发簪、有剪刀,甚至还有断了柄的琵琶,每一下挥击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
“这些女人疯了不成!”秋风肩头挨了一剪,血瞬间浸透道袍。
他咬着牙挥剑逼退身前两人,却见又有七八人从两侧包抄过来。
而我正运气用匕首,控制着那些阴兵。
它们被万千匕首的分身,限制住行动,纷纷站在原地叫嚣。
“余生大哥,这样一直对峙也不是办法啊!”
“铜眼别怕,阿蛮姑娘定能搬来救兵,我们只要撑住就行。”
“嗯嗯,目前看来,傀儡夫人也不过如此。”
“嘘,小声点,别刺激到她。”我连忙退后两步,加大了运气。
匕首的分身死死包围着阴兵,剑弩拔张,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这些妖邪之人,定没有好下场!”
傀儡夫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几个臭道士也配谈正邪?”她把主体木偶人往地上一摔,“起!”
主体木偶人爬起来的瞬间,无数傀儡木偶也一起爬起。
它们没有五官,却能精准地扑向离得最近的秋月道士。
“是傀儡术!”悯星大喊一声,丢出几枚棋子,打退几个缠上秋月的木偶人。
“她们本是被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逼得走投无路,才入了这风月场!”
小红瞪着眼睛,说话间险险避开桃木剑,红线突然收紧,勒得秋月手腕生疼,“你们斩妖除魔时,怎么不问问谁才是真正的魔!”
秋月被她的话刺得一怔,手上力道松了半分。
就这片刻的迟疑,小红已欺近身,手肘狠狠撞在他胸口。
秋月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廊柱上,吐出一口鲜血。
“师弟!”
悯星不顾脚踝上的红线,强行催动灵力。
剩余的棋子化作流光,穿透两名女子的胸膛,却也被红线死死缠住,再难移动分毫。
小红缓步走向倒地的秋月,红线在她指尖流转,像极了吐信的毒蛇。“知道怕了吗?夫人有令,留你全尸!”
红线缠上秋月脖颈,他的脸涨红,双手去拉扯红线,却不济于事。
小红捂着后脑勺,脸色骤变。“是谁!”
“是大爷我!”
“臭小子,竟敢背后偷袭我!”小红揉了揉被我用木棍打出血的后脑勺,收起红线,转身对准我。
“今天谁敢坏夫人的事,都得死!”她厉声喝道,“所有人,速战速决!”
“是!”
青楼女子齐声应到,在红衣女子的琴声中,各个杀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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