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焚魂再燃，逆命而战
林战喉间的血腥味还未散净，指节抵着断剑的手突然一颤。
山脉深处的阴云里，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他的识海。
焚天战魂本已沉寂的金红战纹，此刻像被泼了热油，在他皮肤下滋滋跳动。
他仰头望向那团最浓的乌云，瞳孔里映出扭曲的黑纹——与方才被他劈开的巨石上的符咒如出一辙。
“有问题。”
他声音发哑，却比山风更冷。
圣心刚收起十字架，法袍上的圣光还未完全褪去，闻言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片云...在吸我的圣光。”
她指尖的金芒刚触及阴云边缘，便像滴进墨池的水，瞬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是献祭阵。”
云霄的铜钱突然从袖中飞出，在半空排成北斗形状。
她仰起脸时，眼尾的星芒比平时更灼亮，“我早该想到——白无涯当年在裂缝里没画完的阵图，被人补全了。”
铁血的铁剑“当啷”磕在地上。
这个向来沉默的铁匠蹲下身，用粗糙的指腹抹过石缝里的黑血：“焚魂碎片。”
他抬头时，眼底闪过前战魂境强者特有的冷锐，“白无涯的残魂没散，和血眸的魔功绞在一起，拿这山脉当熔炉。”
林战的呼吸陡然加重。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恐惧，是愤怒。
那些被白骨啃噬的山雀，被黑雾侵蚀的草木，还有当年宗门后山那声清凌凌的鸟鸣，此刻全在他胸腔里炸成碎片。
“走。”
他撑着断剑站起，玄铁剑在掌心发烫，“去阵眼。”
山脉深处的岩洞比想象中深。
林战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地面的青石板下，有暗潮般的能量在涌动。
越往深处，那股撕咬识海的力量越清晰，最后竟化作血眸的冷笑，在他耳边炸响：“焚天战魂终究是命运的奴仆，迟早会被更强大的力量吞噬。”
“在这儿！”
圣心突然止住脚步。
她胸前的十字架剧烈震颤，指向岩壁上一道一人高的裂缝。
裂缝里涌出的黑雾不像普通魔气那样浑浊，反而泛着妖异的紫，像浸透了人血的丝绸。
林战当先冲进裂缝。
入目是个圆形洞窟，洞顶倒悬着十二根石笋，每根石笋上都钉着一具焦黑的尸体——正是被血眸控制过的宗门弟子。
洞窟中央，九口青铜鼎围成圆环，鼎中翻滚的不是火焰，是暗红色的液体，隐约能看见碎骨和指甲在其中沉浮。
“九幽献祭阵。”
云霄的声音发颤，她的铜钱在头顶疯狂旋转，“以活人为牲，以魂火为引...林战，你的生命力是阵眼！”
她猛地抓住林战的手腕，星图在两人掌心浮现，“若此阵完成，焚天战魂会被剥离，你...”
“会死。”
林战替她说完。
他望着青铜鼎中央悬浮的黑色光球，那光球表面流转着熟悉的金红战纹——是他的战魂虚影。
冷汗顺着他后颈滑进衣领，可他嘴角却扯出冷笑，“但他选我当引，是瞎了眼。”
“放肆！”
血眸的身影从黑雾里挤出来。
他穿着绣满骷髅的黑袍，左眼是正常的墨色，右眼却翻着血瞳，眼白里爬满血丝。
“林战，你以为破了几个骨群就能翻天？”
他抬手一挥，九口青铜鼎同时炸开，无数半透明的魔影从鼎中涌出，尖啸着扑向众人。
“护好云霄！”
林战大喝一声，玄铁剑上腾起金红战焰。
这一次的火焰不再微弱，反而烧得噼啪作响——是焚天战魂在他识海怒吼，主动燃烧生命力。
剧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他的指尖瞬间爬上皱纹，可眼神却比战焰更亮：“来啊！”
魔影撞在战焰上，发出刺啦的焦糊味。
但血眸的冷笑未停：“你烧得越快，死得越早！”
他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到林战背后，骨节分明的手成爪，直插林战后心。
“小心！”
是灵风的声音。
林战只觉左肩一轻，风刃裹着青草香擦着他后心劈下，将血眸的攻击偏了三寸。
血爪还是划过他左臂，剧痛让他踉跄半步，鲜血浸透衣袖，在地上滴成暗红的花。
“谢...”
“别分心！”
灵风的身影从风里凝出。
她穿着淡青色纱裙，发间别着风信子，眼角的泪痣随着她皱眉轻颤，“你的战魂在抖，寒龙呢？”
林战猛然惊醒。
他闭上眼，识海里的星图瞬间展开，寒龙的低吟穿透疼痛传来。
蓝白龙鳞擦过他的意识，与金红战焰缠绕，像两条绳索在他体内较劲。
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得寒龙长鸣，两股力量终于开始融合——金蓝交织的光纹从他掌心蔓延至全身，连伤口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好小子！”
铁血的吼声混着铁链破空声。
他不知何时取出了战魂锁链，锁链上的战纹泛着幽光，“阵眼在鼎下！”
他甩出锁链，精准缠住最中间那口青铜鼎的足，“林战！烧了它！”
林战的剑指向天空。
融合后的战焰化作巨龙形态，金蓝鳞片在洞窟里投下刺目的光。
他大喝一声，龙焰裹着剑气劈向青铜鼎。
鼎身瞬间融化，露出下面刻满符咒的岩床——正是白无涯当年未完成的“九幽”二字。
“不！”
血眸的脸彻底扭曲。
他扑向岩床，却被圣心的净化术拦住去路。
圣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黑袍冒烟，“你们会后悔的！这山脉下的魔神...会把你们的骨头都嚼碎！”
“去你的魔神！”
林战的剑重重劈在岩床上。
符咒瞬间崩裂，黑色光球“砰”地炸开，白无涯的残魂从中被甩出来，发出尖锐的惨叫。
林战看着那道半透明的影子在圣光里消散，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压了十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洞窟里的黑雾开始倒卷。
血眸最后看了林战一眼，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实质化：“你赢不了命运...”
话音未落，他便被吸进地缝，只余下半句诅咒散在风里。
林战靠着岩壁滑坐下来。
他能感觉到焚天战魂不再颤抖，像只被安抚的兽，安静地蜷在识海深处。
生命力的流逝还在继续，他的眼角已经爬上细纹，但他望着洞外透进来的阳光，突然笑了：“至少今天，我赢了。”
“但只是开始。”
云霄蹲在他身边，将星图收进袖中。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青铜上，“血眸提到的魔神...星图里没有它的影子。”
圣心将十字架按在林战伤口上，圣光温柔地包裹住他：“山脉下有东西在动。刚才净化术扫过地缝时...我听见了心跳声。”
林战的笑慢慢淡了。
他望着洞外被山风卷起的黑雾，突然觉得那风里多了些什么——不是花香，不是草叶，是某种沉睡了千年的、冰冷的气息。
献祭阵崩塌后的焚天山脉陷入短暂平静。
阳光重新铺满山岗，白骨堆上的金斑更亮了。
可没人注意到，在崩塌的岩缝最深处，有一滴暗紫色的液体从石缝里渗出，落在白无涯消散的位置，缓缓绽开一朵极小的、血色的花。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