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湖北黄冈。接到皇帝圣旨的熊文灿,心中早已是波澜壮阔,再也按捺不住那满腔的壮志豪情。他深情地与家人作别,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北上京师的征程。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阔别京师已三载有余,如今,正是他展翅高飞的绝佳时机。
京师,文渊阁。这里,往昔本是藏书的清幽之地,岁月流转,后来渐渐演变成了阁臣们办公的要所。踏入文渊阁,最中间的一间房间格外引人注目。早在嘉靖年间,这里便恭敬地立着孔圣暨四配像,仿佛在默默守护着这一方知识与智慧的殿堂。两边各四间房,彼此相隔,是阁臣们日常办公的场所。东边,一座精致的小楼静静伫立,里面满满当当地储存着各类珍贵书籍;西边,则是各处各官书办忙碌的身影。
文渊阁外,一道圣谕高悬,庄严肃穆:“机密重地,一应官员闲杂人等,不许擅入,违者治罪不饶。”这简短的字句,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警示着每一个人。
此时,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四名阁臣正在这里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政务。他们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但每当需要商议要事时,大都会齐聚到黄立极的房间。毕竟,黄立极身为首辅,在这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自朱由检登基以来,他看似动作频频,大刀阔斧地进行着各种变革。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却从未对内阁有过丝毫变动。不仅内阁如此,就连六部九卿的官员,也依旧是天启帝留给他的旧班底。他自己尚未培养出亲信势力,无奈之下,只得暂且倚仗皇兄留下的这些臣子。
原本,东林党本有机会成为他的心腹力量。东林大佬文震孟曾悉心教导过他,东林党众人也曾在暗中为他顺利登上帝位扫除了诸多障碍。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理应与东林党携手共进。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在成功扳倒魏忠贤之后,年轻的皇帝竟突然反戈一击,将矛头直直指向了东林党。一场声势浩大的“中宫案”如狂风骤雨般袭来,瞬间将东林党连根拔起。党内大部分结社的大佬们,或被发配到天寿山去修缮德陵,承担着繁重的劳役;情节更为严重的,则被囚禁在天牢之中,等待着秋决的来临。
朱由检这一连串的雷霆手段,直看得黄立极等中立党派和崔呈秀等所谓的“阉党”目瞪口呆。他们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终于明白皇帝究竟干了些什么。那些死里逃生的人,自然是欢欣鼓舞,他们竭尽全力地辅佐着刚刚登基的皇帝,力求稳住这风雨飘摇的朝政。而朱由检在成功铲除东林党、稳定住朝政大局之后,自然也不会轻易对另一派势力动手。于是,这微妙的政治局面便暂时维持了下来。
因此,当一些风言风语在京城中悄然传颂开来时,几位阁臣不禁有些茫然无措。他们心中犯起了嘀咕,不知道该不该进宫去询问一番。若是换做其他帝王,他们或许早就毫不犹豫地进宫了,但面对如今这位朱由检,他们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畏惧之感。
几人来到首辅黄立极的房间后,各自落座。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压抑,气氛中弥漫着一丝紧张和不安。过了一会儿,次辅施凤来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中五,不知这些天你可曾听到一些谣言?”
黄立极缓缓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本子,面色凝重,沉声道:“谣言?什么样的谣言?莫不是说圣上被厉鬼缠身,还是东林党的冤魂前来索命?”
事实上,王承恩虽时刻盯着整个皇宫,全力确保真正的机密不被泄露出去,但对于那些在坊间肆意流传的风言风语,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毕竟,谣言这东西向来是无孔不入、空穴来风,防不胜防。如今外界有这样的传言,倒也不足为奇,这还是王承恩尽力防范的结果,倘若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恐怕会有更加夸张离谱的谣言四处传播。
“中五,你都已经知道了?”张瑞图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哼!”黄立极猛地一敲桌子,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说道,“你们几位好歹也是内阁辅臣,怎能像西边那些书办一样如此不稳重。”他顿了顿,接着问道,“我问你们,送去披红的题本可会按时送回?”
“会!”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锦衣卫、东厂可有频繁调防?英国公张伟贤可有进宫?”
“没有!”众人再次回应。
“宫中可有传召的圣旨过来?可有御医出入大内?”
“没有!”
“既然都没有,那不就结了。圣上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本官虽猜不到,但显然不是什么要紧之事。陛下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这就表明一切安好,你们慌什么!”黄立极神情严肃,语气坚定,“镇之以静,镇之以静!!!”
听了黄立极这番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的话,施凤来等三人原本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他们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中想着这个月的事情繁多,得赶快办完,到时候好安心过年。
待他们走后,黄立极缓缓站起身来,朝着西直门的方向望去。他心里想着,从辽东来的那几位将军,若是入城,应该会从这个门进来。也许这支军队的到来,能够让陛下那颗忧虑的心安定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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