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钟义山不禁一惊。
他深深看了秦一川一眼,低声道。
“秦捕头,看外面马匹数量,那山寨之中,可少说也有五六十人。”
秦一川此时脸上却没有丝毫忌惮,反而淡淡一笑。
“钟大人,你我联手,那贼巢穴纵然有五六十人,又能如何?!”
豪气云干!雄姿英发!慷慨雄壮之极!
钟义山愣了片刻,随后也露出笑来。
秦捕头断了一臂,尚且有如此英雄气,他也不能畏畏缩缩,做那小儿姿态了。
挺直了脊背,钟义山活动了一下双手,缓缓开口。
“那就按秦捕头说的办。”
后方那几个捕快们看着秦一川,眼中也是露出了钦佩和自豪之色。
咱们的头儿,虽然手臂断了,但是英雄胆气,不减以往。
些许匪寇,算得了什么!
他们一个个虽实力没有秦一川,钟义山这等强悍,但跟着二人,此时也是毫无畏惧。
别说五六十匪寇,就算前面有千军万马,只要秦一川一声令下,他们也敢随之冲锋!
秦一川在捕快中扫了几眼,选出两名轻功好,脚力快的。
“陈当,朱山,你俩下山去,将此地情况禀明知县,请知县大人派城卫兵前来增援。”
陈当和朱山两人虽然也都做好了随着秦一川进山寨拼杀的打算。
但听到秦一川安排,他们也根本没有二话,单膝跪地,拱手道。
“是!”
而后便迅速转身退后,施展轻功,沿来时山路,快速下山了去。
除却陈当朱山二人外,秦一川他们这方人数,就只剩下七个了。
秦一川让他们分散开,从多个方向,朝着山寨逼近。
一来确保行经路上没有别的暗哨。
另一方面,分散站位,视野范围也能够更加广阔,相互之间可更好照应。
这么一路逼近了山寨大门。
夜幕之下,可见那大门两侧的哨塔上,各站着两个山匪。
只是这些山匪实在太没戒备心了,秦一川等人已经摸近,他们也根本没有察觉,反而还自顾自地喝酒,吃肉,聊着天。
在山匪们看来,守着哨楼,无非是遵从头领杨奎的安排,在这里呆着,做做样子。
这半夜三更的,怎么可能有人来犯。
“这次咱们当家的赚了笔大的,以后兄弟们的日子都好过了,就是别被那些外来的人给分了好处去。”
“少胡说,发英雄帖之前,当家的可就说过,咱们这些老兄弟,才是最值得信任的,那些新来的,不管怎么蹦跶,也不可能抢了咱的好处。”
“说的是,以后不缺钱,不必再为吃肉喝酒费劲,以后下山要抢就抢女人。
听说东面山下村子里,那个员外的新取的小老婆水灵得很,啥时候能抢回来,让咱兄弟们舒坦舒坦,那可就……”
“砰!”
一声闷响。
哨楼上两个山匪正聊得开心,突然背后摸上来两道身影,干脆利落地切中他们后颈。
其中一个,便是县尉钟义山。
他九品巅峰的内功修为,一出手,两个山匪根本没任何反应,直接就栽倒了下去。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另一边哨楼,另一边则是由两个实力不错的捕快动的手,一样的干净利落。
眨眼之间,两个哨楼就被端掉。
秦一川在底下等候,确认四周并无其他暗哨后,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直接进入山寨!
这黑风山寨,除了门口两个哨楼有守卫,进了山寨里,就几乎完全空掉,根本没人戒备。
中心处的一座木制的大殿,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远远听着,那伙人像是在喝酒吃肉地搞庆祝。
虽然心中着急,恨不得立时宰了杨奎和这帮狗混蛋。
但事有轻重缓急,找到被劫的生辰纲,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之前被带入这黑风山寨时,秦一川虽然偷听杨奎说起过,那批被劫的财宝在寨子后面的山洞里,但毕竟没有亲眼查看。
压住心里报断臂之仇的念头,秦一川绕过那山寨中心的大屋子,沿后面的小路阶梯,往后山山上行去。
此时,天空乌云堆积,小雨淅沥,洒落下来。
行出一刻钟,后山的山洞,便映入眼帘。
这里,并没人守卫,秦一川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身形一闪,迅速冲进了山洞之中,后方有捕快跟上来,打开火折子。
外面风吹进,火折子摇晃着,将这并不算太深的山洞给照亮。
山洞里面,竟空空荡荡一片,除了些许茅草铺在地上,根本就没有生辰纲的影子!
火光山手,秦一川的脸色晦暗不明。
生辰纲去哪儿了?难道,自己逃走之后,杨奎就将生辰纲给运走了吗?
身旁的钟义山眉头也皱紧了,上前一步,小声询问。
“秦捕头,这里怎么是空的?莫非财宝已经被匪徒运走?”
一路上,钟义山都未曾对秦一川有过任何怀疑。
但此时,看着山洞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钟义山也开始有些动摇了。
找不回生辰纲,整个临安县县府衙门,任何人都交不了差。
秦一川沉吟片刻,一咬牙。
“问杨奎!是他把东西藏起来了!杀下山去,除了杨奎,其他人,格杀勿论!”
如今,山洞里不见财宝,唯有放开手脚厮杀一场,抓住杨奎问话,方知真相!
钟义山那沉稳的脸上,此时也显出了几分犹豫。
但仅犹豫了片刻,他便点头答允,随秦一川再次下山,杀入寨中!
亮堂堂的巨大木屋大堂。
数十人围坐一圈,饮酒吃肉,谈天说地,快活之极。
留着一头卷曲长发,右边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杨奎,一只手拿着酒瓶,一只手搂着自己的情妇。
他听面前一名飞贼说他在财主家窃玉偷香的故事,顿时发出放肆的淫笑。
“你这外号还叫什么千手飞贼,我看不如改名叫千手淫贼,哈哈哈哈。”
那外号叫千手飞贼,略有些肥胖的男人也不生气,一口将面前碗中酒饮尽后,便拱了拱手,起身出去外面撒尿。
杨奎笑着对左右小弟说。
“此人如此肥胖,踩在屋檐瓦片上,岂不阵阵作响?
夜里做贼,东西还没偷着,只怕就已将主人给吓醒了,哈哈哈,他这飞贼,实在是做的失败的很。”
周遭小弟们也都是一阵哄堂大笑。
可就在这大笑声中,突然一物,从大堂门外飞了进来,砸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杨奎还以为是谁饮酒过量,摔倒了呢,于是起身探头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这一看,他顿时眼睛瞪大,醉意全消!
那哪里是谁醉倒了?分明是一颗被扔进来的血淋淋的人头!
而且仔细看看,竟赫然就是刚刚出去撒尿的那名飞贼的人头!
杨奎神色大惊,厉声大喝道。
“是谁!谁敢在老子的寨子里杀人!”
下一刻,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赫然就是一身捕头官服的秦一川!
他脸色冷沉,右手中提着一把从那飞贼身上夺来的短刀,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杨奎,冷声道。
“杨奎,你这忘恩负义的狗贼,我来找你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