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初步的时空信息获取与温体仁的“开窍”
黑暗中，赵靖忠感觉自己是一座正在崩塌的孤岛。
他不是在做梦，后颈那枚冰冷坚硬的凸起，像一枚楔子，将他的现实与噩梦钉在了一起。他伸手，再摸，触感无比清晰，那细微的棱角，那种非人的质感，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提醒他，他身体里正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他曾是大明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提督，手下亡魂无数，心硬如铁。可此刻，那颗铁石心肠，却被这枚小小的“鳞片”彻底击碎。恐惧不再是外部的威胁，而是从他自己的骨血中滋生出来，如同附骨之疽，要将他从内到外吞噬殆尽。
他不再是“赵靖忠”，甚至……不再是“人”。
这个认知，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
天还未亮，赵靖忠已经穿戴整齐，走进了皇宫。他一路面无表情，但每一个与他对视的太监和侍卫，都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仿佛看到了一尊从地狱里走出的、失去魂魄的雕像。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
朱小由正在看一份来自皇家理工学院的进度报告，就看到赵靖忠如鬼魅般走了进来，然后，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陛下。”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臣……罪该万死。”
朱小由放下奏报，眉头微蹙。他从未见过赵靖忠这副模样，那是一种彻底的、燃尽了所有希望的绝望。
“何罪之有？”
赵靖忠没有抬头，只是将头深深地叩在地上：“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臣的体内，藏着怪物。为免将来成为大明祸患，请陛下……赐臣一死。”
他一字一顿，将昨夜的噩梦、身体的变化，以及那种与生俱来的、被唤醒的“非人”感觉，毫无保留地全部说了出来。没有辩解，没有求饶，只有陈述和一个最决绝的请求。
大殿内，一片死寂。
朱小由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凝重，最后归于平静。他走下御阶，来到赵靖忠面前，却没有让他起身。
“你的意思是，你可能会变成……你梦里的那种怪物？”
“是。”赵靖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臣……能感觉到，它正在苏醒。”
朱小由沉默了许久，目光深邃得像是要把赵靖忠的灵魂看穿。他想起了赵靖忠这个“人造人”的身份，想起了“观察者计划”。这枚鳞片，或许就是那个计划的“后门”或者“保险”。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大殿中掷地有声：“赵靖忠，抬起头来。”
赵靖忠身体一僵，缓缓抬头，眼中满是血丝和死灰。
朱小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出身，不由你定。但你是谁，由你自己决定。”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赵靖忠的肩膀，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朕不管你是人是鬼，是神是魔。朕只知道，你是朕的刀，是大明的盾。只要你的心还向着朕，向着大明，你就还是赵靖忠。”
“朕……信你。”
最后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赵靖忠死寂的心湖中炸响。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过皇帝会震怒，会怀疑，会立刻将他下狱，却唯独没想过，会得到一句“朕信你”。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胸口直冲眼眶，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东厂提督，瞬间泪流满面。他再次叩首，这一次，额头撞在金砖上的声音，无比沉重，也无比坚定。
“臣……万死不辞！”
……
支走了赵靖忠，朱小由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赵靖忠身体的变化，像一记警钟，告诉他敌人已经开始在他的核心团队内部“动手”了。
他必须加快速度！
他回到龙椅上，从暗格中取出了那张时空图纸和那部来自未来的手机。
上一次的连接，只是惊鸿一瞥。这一次，他要主动出击。
他摊开图纸，目光锁定在图纸最核心的那个、仿佛由无数线条纠缠而成的复杂符号上。他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精神，再次尝试用手指临摹。
这一次，他不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将自己的意志，将自己想要“获取情报”的强烈意念，灌注于指尖。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雪花般的噪点闪烁。但与上次不同，这一次的信号似乎稳定了许多。一个简陋的、仿佛上个世纪风格的蓝色进度条，出现在屏幕中央。
【正在连接时空管理局低级数据库（民用）……】
【权限认证：访客（极低）】
【正在下载……1%……15%……57%……】
朱小由的心跳随着进度条的跳动而加速。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窃取天火的凡人，既兴奋又紧张。
【下载完成！】
【获取文件：《时空扰动基本识别手册（民用版）V1.2》】
一个PDF格式的文件出现在手机桌面上。朱小由迫不及待地点开。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他看不懂的公式、模型图和专业术语。
“低烈度时空扭曲现象的宏观表征：如特定区域内光线非正常折射、时间流速微秒级差异……”
“平行宇宙能量溢出效应：表现为无源能量释放、非本地物质残骸出现……”
“高维投影在低维世界的几何形态初级识别……”
虽然大部分内容如同天书，但朱小由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时空扭曲”、“能量溢出”、“非本地物质”。
这些信息，就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他一直感觉这个世界在自己穿越后变得“诡异”，现在，他有了一套理论工具去解释和识别这些“诡异”！
这不仅仅是一份手册，这是一把钥匙！一把能让他从一个被动的承受者，变成一个主动的观察者，甚至……干预者的钥匙！
就在朱小由沉浸在惊喜中时，皇家理工学院的特别小组，也迎来了突破。
温体仁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他面前摆着三样东西：智子残片的全息投影、时空图纸的精准摹本，以及……一张皇后娘娘亲手画的，被他裱起来的“红烧肉”。
智子残片的信息浩如烟海，却似乎缺少一个最关键的“说明书”。时空图纸上的符号和线条，无论用任何已知的几何学或代数学去解读，都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他陷入了瓶颈，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无意间，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幅“红烧肉”上。伽利略说，这幅画里藏着高维空间的奥秘，肉块的堆叠，光影的分布，都暗示着一个凡人无法理解的维度。
维度……
温体仁的脚步猛地一顿，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击中了他的大脑。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时空图纸，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它根本就不是一张平面的图纸！不是二维的！”
他冲回桌案，拿起一张空白的宣纸，开始根据图纸上的某些特殊标记和虚线，进行折叠。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双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如果……如果这是一个被压扁了、被展开了的‘多维结构’……那么这些线条，就不是画在纸上的，而是不同维度平面折叠后，交叠在一起的‘棱’！”
温体仁像个疯子一样，剪切、折叠、拼接。在他的巧手之下，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的图纸摹本，逐渐变成了一个奇特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立体结构。
然后，他点亮一盏油灯，将这个纸模凑到灯前。
当光线穿过纸模，将其影子投射在背后的墙壁上时，温体
仁的瞳孔，骤然收缩！
墙壁上，那个由光影构成的图案，赫然是一个简洁而又充满神秘美感的符号。这个符号，与图纸上任何一个单独的图案都不同，却又仿佛是所有图案的终极答案。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被推开，朱小由拿着手机，快步走了进来。他想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团队。
他一眼就看到了墙壁上的投影，以及温体仁手中那个古怪的纸模。
“温爱卿，你……”
温体仁没有回头，只是用颤抖的手指着墙上的投影，又指了指自己桌上另一份摹本，嘶声道：“陛下！臣……臣好像看懂了！这不是图，这是一个‘盒子’，一个折叠起来的宇宙模型！”
朱小由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转向那面墙。
屏幕上，《时空扰动基本识别手册》里，代表着“稳定时空锚点”的范例符号，正静静地显示着。
它与墙壁上，由图纸折叠投影而成的光影图案，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一模一样！
君臣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和狂喜！
钥匙……他们找到了第一把钥匙！
与此同时，伽利略的实验室里也传来欢呼，他们利用智子残片中解析出的部分材料学信息，成功改进了引力波探测仪的谐振器，灵敏度提升了上百倍！
所有的研究，都在这一刻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这片喜悦的气氛达到顶峰之时，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了大殿，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
“陛……陛下！不好了！”
朱小由心中一沉：“讲！”
“钦天监的叶公公……叶文洁净……他，他不见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名锦衣卫高手也从殿外疾步而入，单膝跪地，声音急促：“陛下！东城一家古董店刚刚发生剧烈爆炸，现场……现场发现了非我朝工艺的金属残骸，其材质……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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