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连想什么都不能想？”
【是的。】
“那我还能做什么？”
【活着。】
林尘笑了，眼神却有点飘。
“活着，然后被你们一群疯子供起来。”
系统没有回答。
因为此时，整座范府正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是暴民，不是敌国，而是——信徒代表团。
他们来自各地，从皇都、东岭、西南蛮林、北原之地，甚至还有海上小国遣使，带着文书、贡品、仪仗、礼乐，只为请求一件事：
请圣师传一言。
不需多，不求广，只求一字、一语、一念，哪怕一个眼神，都可以成为万国修行的“道统基准”。
范若若望着门前那排排黑压压的信众代表，轻声道：“你还是得说句话，否则，他们可能会在门口跪一个月。”
林尘面无表情：“我一说话，他们又要编出一百卷经书。”
“那你可以不说话，但——写一个字呢？”
“我写‘滚’，他们能不能解读出‘驱邪迎光’？”
“有可能被理解为：祛除心中杂念，回归大道本心。”
“那我写‘我不行了’，他们是不是又要立碑？”
“……会被理解为‘圣师自谦不争，感悟人道艰难’。”
林尘捂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他终究还是被“劝服”了——或者说，被逼无奈。
他拿起笔，在众弟子奉上的白绢上，慢慢写下三个字：
“再等等。”
本意是拖延几天，给自己留点活路。
结果这一落笔，全朝沸腾。
礼部当晚释义：圣师所言，意在示警——“世道未稳，勿急妄动。”
宗正寺加注：三字三境——“再”，为轮回；“等”，为度世；“等”，为平心。
太史署连夜刊文：《再等等》为圣师今世最后一训，全文注释三万六千字，印发十万册。
京城信众闻此文，集体静默三日，以“为圣师争取时间”。
……
林尘坐在屋内，望着门外人群静坐、绝食、焚香、叩首的模样，忽然问系统：
“我是不是该考虑跑路？”
系统很认真地回答：
【当前所有你可能前往的路线，皆被设立信徒驻点】
【你走到哪，哪就是圣迹再临】
【你逃不掉了】
林尘幽幽地叹了口气，盯着那张“圣师形象画”，忽然低声说：
“那我不逃了。”
“我要反向崩塌。”
系统弹出红色提示：
【警告：您已触发“神格自毁”趋势预兆！】
【一旦尝试主动否认信仰本体，社会系统将产生剧烈排异反应，可能引发“群体迷失危机”】
林尘：“我就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我属于……他们幻想出来的世界。”
【是的。】
【您本质上，是他们造出来安慰自己的幻象。】
林尘忽然笑了，笑得前所未有地轻松。
“那我干脆演到底。”
系统：“？”
“既然我反抗不了，那我就躺得彻底一点。”
“从今天起，谁来找我，谁问我话，我就眨眼；谁解释我话，我就闭眼；谁磕头拜我，我就睡觉。”
“我要做一尊真正的——摆件圣师。”
系统沉默几秒，随即跳出提示：
【叮，您已触发“天命顺流”模式】
【新的被动技能激活：“睡即福音”——每当宿主进入深睡状态，系统将自动在全球信徒心中投影梦境圣迹】
林尘：“……”
“我睡觉都不能清净了？”
【不，您现在——连梦，都是教义。】
……
他望着天花板，伸手比了个中指。
门外弟子纷纷跪拜：“圣师不惧天机，果然是……破限之神！”
林尘的中指，刚一比出，整座范府外立刻陷入癫狂。
百姓、学子、修士、官员、使节、传教士……所有人都齐齐屏息。
那一刻，天地仿佛静止了。
他的动作不大，甚至有点随意，透着一种“我不管了”的自暴自弃——但在外人眼里，那是一种从圣境回归俗世、从大道俯瞰众生的终极叛逆。
“他……他动了！”
“是指！是中指！圣师以中指示世，一语不发，尽在不言！”
“这是天怒人怨的传达？是众生逆命的抗争？还是——”
“否定所有，归于本源之意！”
一位被称为“青玄学宫大司教”的白须老者，当场泪流满面，掏出袖中笔墨，跪地狂抄：
“圣指所向，万念皆空！此为破妄之指，此为真理回归之证！”
“我明白了！他不是怒世，他是——逆转众生执念，化烦恼为道源！”
“这一指，胜读万卷经书啊！！”
一旁的记录弟子赶紧补充笔录：“即日起，圣师所立中指，被命名为‘破念神指’，列为《静悟五姿》之首。”
紧随其后，学界疯传：
“圣师破念神指，已突破体悟教学法，进入‘姿态哲学’时代。”
“无言有形，一指可比千言。”
“各大学宫纷纷开设‘静悟五姿修习课’，研究圣师手指的微妙角度、掌纹弧线与灵力场波动的潜在对应关系。”
而太常寺则火速上报：
“圣师‘指天仪式’已被拟定为重大礼仪样式，拟用于来年帝国天命交替大典之主导仪式。”
“该姿态已被录入帝国仪范库，命名为：‘天指归一·圣光之式’。”
林尘：“……”
他不过是翻了个白眼、随手竖个中指，结果给自己多创出一门分支宗派。
【叮，系统提示：您已解锁“体态示道”机制】
【当前已记录‘静指一式’，衍生信仰行为42种，教学研讨组58支，全国模仿大会即将举办】
林尘简直要昏厥。
“我是不是站起来揉揉腰，他们都能悟出一门‘脊骨神功’？”
系统：【确实已有修士建议，将您一颦一动整理为“动态内功教程”，传播至边疆学院和民间道馆。】
“我如果今天骂人……”
【将被视为‘圣怒天言’，象征苍生未悟，圣师显威以肃世心。】
林尘咬牙切齿：“我要真疯了，他们是不是还能编出一门‘神智流派’？”
【已在编，预计命名为：‘灵念倒流·忘我大道’】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