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摊内，死寂。
只有油灯噼啪作响。
旺财从狗窝里站起来，狗眼警惕地盯着王撕葱的尸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无量…天尊…”澹台烬的业火熄灭，看着王撕葱眉心那抹迅速淡去的灰白痕迹，脸色苍白，“真…真没了？连…连数据都没留下？”
“知识湮灭…”苏浅歌的声音干涩，“目标个体存在痕迹…信息结构…彻底格式化…不可恢复。”
“葱…葱少…”张莽抱着篮球，虎目含泪，噗通一声跪在尸体旁。
“死…死了？”郝建国从油桶后面探出秃头，看着王撕葱僵硬的尸体，小眼睛闪过一丝惊惧，随即又涌上狂喜，“死…死得好！非法窃取寰宇机密！窥探天穹…呃…罪有应得！省得老子…省得寰宇动手了！”他哆哆嗦嗦掏出小本本，“记…记大过！开除！永久性开除！”
“开除你妈！”赵一多猛地转头，乱发下眼神赤红！仅剩的那把量角尺带着恐怖的尖啸，狠狠劈向郝建国！
“铛！”
白愁飞的猩红圆盘挡在郝建国面前，血光与量角尺碰撞，火花四溅！
“寰宇！要保他？！”赵一多一字一顿，量角尺上的数学公式亮得刺眼！
“他…他是目击者！寰宇财产！”白愁飞声音冰冷，手腕却在微微颤抖。
“财产？”秦妙妙突然笑了，嘴角的血迹让她瓷娃娃般的脸显得妖异。她没理会剑拔弩张的两人，而是走到王撕葱的尸体旁，蹲下。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她伸出沾着血的手指，在王撕葱那件沾满油污和煤渣的限量潮牌T恤口袋里。
摸索了一下。
然后。
掏出一个东西。
不是手机。
不是钱包。
是一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封面印着卡通小猪的…
小学生作业本？
作业本边缘，还沾着一点王撕葱的血迹。
秦妙妙用染血的手指，轻轻翻开作业本第一页。
上面没有数学题。
没有语文造句。
只有一行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粉笔字。
字迹混着血迹，刺眼而熟悉。
【作业：找出金镶玉狗洞里的“点”。】
【解题人：王撕葱（待批改）】
在“王撕葱”三个字后面。
一个鲜红的、沉重的、如同判决般的——
“×”。
被打在浸透的血迹上。
秦妙妙染血的手指，抚过那个冰冷的红叉。
瓷娃娃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棒棒糖的塑料棍，在她齿间。
“咔嚓”。
断成两截。
“周哥…”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这作业…”
“是道…”
“送命题啊。”
夜风吹过煎饼摊。
卷起几片沾血的作业本纸角。
柜台烙痕里的青烟还未散尽。
旺财的呜咽低低响起。
对面高楼坍塌的烟尘缓缓飘散。
王撕葱的尸体躺在油腻的地上。
眉心那点灰白。
彻底消失。
赵一多收回量角尺，走到秦妙妙身边。
两人沉默地看着作业本上那个血红的叉。
又抬头。
望向夜空。
周亦枭消失的方向。
“找周哥。”赵一多的声音沙哑。
“嗯。”秦妙妙将染血的作业本塞进皮衣口袋。
“这题…”
赵一多扛起仅剩的量角尺。
尺尖指向对面高楼坍塌的缺口。
指向那片深邃的、吞噬了湮灭弹痕迹的夜空。
指向未知的黑暗。
“…”
“得让他…”
“亲自批。”
郝建国举着罚单咆哮：“神经侠侣也是同伙！抓！”
白愁飞冷脸甩出寰宇通缉令：“赵一多秦妙妙，你们被捕了。”
秦妙妙翻开染血作业本冷笑：“逮捕令？先问周哥的批改同不同意！”
废弃教室窗外，天穹清算组诸葛青踩着圆周率登场：“作业？该交了。”
-
“神经侠侣！你们也是同伙！非法闯入！破坏现场！窝藏凶器…呃…凶狗！”郝建国指着赵一多和秦妙妙，秃头在油灯下反光，唾沫星子喷出老远，“白科长！抓！连人带狗一起抓！送寰宇‘思想品德重塑班’！关到毕业！”
“思想品德重塑？”赵一多扛着仅剩的量角尺，尺尖还残留着湮灭弹撞击的焦痕，他嗤笑一声，尺面复杂的数学公式明灭不定，“老子品德满分！就是思想有点跑偏！专跑寰宇的禁区！”他尺尖一指王撕葱僵硬的尸体，“这作业本！这红叉！寰宇不给个说法？”
“说法？”白愁飞冰雕脸毫无波澜，左耳的试卷枷锁耳钉寒光一闪，她手中猩红圆盘血光流转，一份散发着冰冷电子气息、盖着猩红寰宇徽章的通缉令投影在油腻的空气中。“赵一多，秦妙妙。寰宇通缉令编号π-7。罪名：非法使用高维数学武器，破坏教育秩序稳定，及…包庇一级在逃人员周亦枭。”她声音比投影更冷，“即刻逮捕。反抗者，就地净化。”
“包庇？”秦妙妙舔掉嘴角的血迹，瓷娃娃脸在血光投影下有种惊心动魄的冷艳。她没看通缉令，而是从紧身皮衣口袋里，再次掏出那本沾着王撕葱血迹的卡通小猪作业本。染血的手指，“啪”地一声翻开！
封面内侧。
那行歪扭的粉笔字和刺目的红叉，在猩红通缉令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狰狞。
“逮捕令？”秦妙妙鲜红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指尖轻轻点在那个冰冷的红叉上，“白科长，抓我们之前…”
她抬眼，棒棒糖的断棍在齿间闪着寒光。
“先问问…”
“周哥这红叉…”
“批改得…”
“同不同意！”
话音落！
她染血的手指猛地按在红叉中央！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铁锈血腥味和粉笔灰气息的规则波动，以作业本为中心轰然炸开！
不是攻击！
不是防御！
而是…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空间坐标信息流！如同被无形的手指，狠狠戳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意识深处！
坐标指向——
青藤学院废弃教学楼！
顶层！
那间传说中闹鬼的…三角钢琴教室！
“卧槽！脑内导航？！”张莽抱着篮球，感觉脑子里像被塞了个指南针，针尖直戳废弃教学楼方向。
“坐标强制灌输…规则级信息污染…”苏浅歌的分析仪再次黑屏，眼镜片上反射着作业本血红的叉。
“家人们！颅内高能！”红毛手忙脚乱捡起直播杆，“神经侠侣发动‘作业本导航’！目标：鬼教室！直播间标题：‘关于我的脑子突然成了周老师GPS这件事’！火箭跟上！众筹脑白金防辐射！”
“抓住他们！销毁作业本！”白愁飞冰雕脸第一次出现裂痕！猩红圆盘血光暴涨！两道凝练的血色枷锁如同毒蟒，瞬间缠向作业本和秦妙妙的手腕！
“抓你妈！”赵一多怒吼一声！仅剩的量角尺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尺尖复杂的公式亮到极致，如同燃烧的数学火炬，狠狠劈向血色枷锁！“老子的灯塔！轮不到你寰宇熄灯！”
“铛——！！！”
血光与公式碰撞！比之前更恐怖的规则乱流炸开！整个煎饼摊的星图纹路疯狂闪烁！油桶、柜台、狗窝被掀飞！
“汪汪！”混乱中，旺财一口叼住地上那个裂缝狗洞模型，狗眼精光四射！它脖子上的青铜项圈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芒！星芒如同实质的触手，瞬间裹住狗身和模型！
“滋啦——！”
空间被撕裂出一道微小的、闪烁着星光的口子！
旺财整条狗带着模型，化作一道扭曲的星光，瞬间消失在裂缝中！原地只留下几根飘飞的狗毛和一股煎饼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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