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了？！”余墨砚的秃毛扫帚柄“笃”地杵进业火烘烤后龟裂的泥地，“校规第十条！通讯工具响铃三声不接，没收处理！想把你那镶钻定制机（虽然碎了）捐给希望工程？”
“噗通！”贾代儒刚被邢大舅掐醒，听见“没收手机”又吓晕过去。
“董事长！不能接！”王熙凤顶着满脸粉笔灰和糊妆尖叫，“肯定是那帮刁民！看热闹不嫌事大！接了准没…”
“咻——！”
半截粉笔头擦着她烈焰红唇飞过，“啪”一声钉在她身后墙壁上。
位置精准——钉在“李小红家长：下次努力”那晕开的圆形泪痕正中央！
王熙凤后半截话硬生生咽回去，烈焰红唇哆嗦成波浪线。
“仪容仪表，负一百五。”周振华在纪律记录本上划拉，烟灰簌簌落在“王熙凤”名字上，“外加扰乱通讯纪律，课后把《通讯保密条例》抄一百遍。”他顿了顿，“用左手。贾宝玉监督。”
贾宝玉看着自己纯白AJ上风干的不可描述物，俊脸惨绿：“……”
“叮铃铃——！！！”铃声愈发欢快，带着某种幸灾乐祸的节奏。
贾政深吸一口气，带着上刑场的悲壮，铂金鞋钉碾过焦黑的泥块，一步步挪向那扇如同怪兽食道的木门。推门瞬间，催命般的铃声混合着劣质塑料味，糊了他一脸。
“说。”贾政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磨铁皮。
短暂的沉默。
随即，一个男人公事公办、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如同开了免提般炸响：
“贾政先生？这里是天启集团董事会紧急事务处。”
“经董事会临时视频会议表决（除您外全票通过），现正式通知您。”
“因您个人严重失职，导致集团核心项目‘翰墨书香’售楼处焚毁、品牌形象崩塌、股价腰斩、并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即刻起，暂停您集团董事会主席及首席执行官一切职务！”
“相关调查组已进驻总部，请您于24小时内返回配合审查！”
“啪嗒。”
电话那头似乎还说了什么福利待遇冻结、权限注销之类的。
但贾政已经听不见了。
他手里那个油腻发黄的老式听筒，直直掉在地上。
塑料外壳在焦黑的泥地上弹了一下。
发出空洞的闷响。
死寂。
比月蚀的归零领域更死寂。
连金毛书包扒拉碎片的“叮当”声都停了。
只有座机听筒里传出“嘟嘟嘟”的忙音，欢快得刺耳。
贾政僵在门口，纯黑的身影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怀里的暗黄地髓依旧在搏动，透过染血的西装传递着阴寒的触感。他脸上最后一丝强撑的镇定彻底粉碎，只剩下灰败的死气。深潭眼底那点残存的岩浆暗红，如同燃尽的煤渣，彻底熄灭。
“董…董事长？”王熙凤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
“呵…呵呵…”贾政喉咙里挤出几声破碎的、如同漏风风箱般的干笑。他缓缓转身，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目光扫过满院狼藉——灰头土脸憋屈的澹台烬、下巴沾油僵立的月蚀、捏着板砖的邢大舅、缩在角落直播的茗烟…最后，钉在藤椅旁那个叼着烟、仿佛置身事外的周振华身上。
“周…振…华…”贾政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调，每一个字都像从肺里咳出血沫，“你…满意了？”
他猛地举起怀中那块暗黄搏动的地髓！如同举起自己破碎的权柄！
“你要的‘作业’！你要的‘清理’！都给你！”他状若疯魔，染血的左手死死抠进地髓表面粘稠的污秽里！“天启倒了！老子完了！你高兴了？！你这破教导处…”
“汪！（开饭！）”金毛书包的电子音带着饿狼扑食的急迫，暗红钩印红光爆闪！狗耳朵卷着碎片化作残影，直扑地髓！
“滚！”贾政猛地将地髓狠狠砸向地面！“谁也别想…”
“啪！”
一声轻响。
不是地髓碎裂。
是周振华把快燃尽的烟头，精准地弹进了贾政脚边的米老鼠水桶里。
烟头在浑浊的泥水里“滋啦”一声，冒出一缕微弱的青烟。
与此同时。
那块被贾政含恨砸落的暗黄地髓！
在距离焦黑泥地不足一寸的半空！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带着粉笔灰气息的手托住！
轻飘飘地！
悬停！
地髓表面搏动的污秽纹路和流转的土黄光晕，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
“家人们！隔空取物！”茗烟镜头死死追着悬浮的地髓，“教导主任的粉笔灰领域升级了！直播间标题：#学区房心脏惨遭教务处封印#！火箭众筹磁悬浮技术！”
“还给我！”澹台烬燃烧的紫眸瞬间锁定悬浮的地髓，掌心血莲虚影刚现！
“滋啦——！”
半截粉笔头擦着她蜜色的脖颈飞过，带起一溜灼热的血痕！
“再动，”周振华慢条斯理地划着一根新火柴，“作业翻倍。”
澹台烬捂着脖子，燃烧的紫眸死死瞪着周振华，却硬是不敢再催动半点火星。
贾政看着那块悬浮的、如同自己命运般被彻底掌控的地髓，又看看脚边水桶里那个冒着青烟的烟头。巨大的绝望和荒诞感彻底吞噬了他。他踉跄一步，焦黑的西装裤腿蹭到米老鼠水桶边缘。
“噗通！”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视规则如玩物的天启掌舵人，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焦黑的泥地里。铂金鞋钉深深陷入泥浆，染血的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青砖。
“周…周老师…”贾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卑微，如同被叫家长的小学生，“我…我认罚…作业我抄…地髓我洗…墙我补…求您…求您跟董事会说说…我不能没有天启啊…”
“董事长！”王熙凤失声痛哭，连滚带爬想扑过去。
“闭嘴！”余墨砚扫帚柄一横拦住，浑浊独眼满是讥讽，“现在知道叫老师了？盖学区坟抽龙脉髓的时候想什么了？”
周振华没看跪地哀求的贾政。
他弯腰。
捡起地上那个油腻发黄的老式听筒。
放到耳边。
“喂。”周振华的声音平淡得像接物业电话。
“您好！是周振华周老师吗？”电话那头立刻换了一个热情洋溢、带着公关腔的女声，“我是天启集团新任董事会主席助理，袭人！”
“袭人？！”茗烟镜头猛地转向电话，“《红楼梦》贾宝玉的首席丫鬟？直播间标题：#天启集团高管集体玩Cosplay#！火箭众筹红楼梦全集！”
“周老师您好！”袭人的声音甜得发腻，“首先代表天启集团新一届董事会，对您协助清理集团内部蛀虫（贾政）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其次，关于‘翰墨书香’项目引发的社会关切，董事会决定：第一，立即启动全额退款程序！所有已售未交付房源，按合同价120%退赔！已交付的，按市场评估价130%回购！”
“轰！”王熙凤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第二！”袭人声音拔高，“原项目地块，无偿捐赠给青藤中学教育基金会！用于扩建校舍！提升教育设施！并聘请您担任基金会终身名誉顾问！监督资金使用！”
“第三！”袭人语气带着谄媚，“为表达歉意！董事会特意为您在‘天寰枢’集团旗下‘云顶一品’豪宅区预留了一套顶层复式！拎包入住！俯瞰全城…”
“说完了？”周振华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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