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当那团金光“轰”地砸落御花园时，虞望舒正攥着秦岱渊染血的衣袖。
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一座青玉命坛缓缓升起，坛中央悬浮着本泛着黑芒的书——正是她在命隙里见过的《逆命录》。
“裂隙之人。”
冰冷女声从命书中溢出。
虞望舒抬头，见命书封皮自动翻开，一道半透明身影从中走出。
那身影面容模糊，却让她遍体生寒——是命尊。
“你本应是棋子。”命尊抬手，一缕黑雾缠上虞望舒手腕，“为何妄图执棋？”
虞望舒咬着牙扯断黑雾。
她摸向颈间九转轮回玉，玉坠烫得惊人：“因我知命，却不信命。”
话音未落，轮回玉爆发出七色流光。
温婉的、冷肃的、狡黠的、凌厉的……七种不同气质在她身上交替闪现。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同时唤醒所有人格——不再是系统强制切换，而是她自己的意志。
“妄图以凡躯抗天命？”命尊指尖轻点，命坛四周窜起黑焰。
虞望舒的第二人格刚挥出一掌，就被黑焰掀得撞向廊柱。
“护驾！”
喊杀声震碎宫瓦。
秦岱渊提着玄铁剑冲上来，身后跟着三千御林军。
可他们刚靠近命坛三步，就被无形屏障弹得东倒西歪。
“陛下！”陆沉捂着渗血的肩膀爬起来，“这屏障沾了命气，普通刀剑破不开！”
秦岱渊没说话。
他从怀中摸出半卷泛黄的图纸——是赵允临死前塞给他的。
那老臣断气前只说“能破命局”，他当时没懂，现在却突然明白。
“陈怀远！”他将图纸甩给御医，“按图启动偏殿的机关！”
陈怀远扫过图纸，瞳孔骤缩：“这是……命轮逆转仪？前朝用来制衡命尊的禁术！”
“启动！”秦岱渊盯着命坛上的虞望舒，她的第五人格正被黑焰灼烧，“现在！”
命尊突然转头。
它望向偏殿方向，声音终于有了裂痕：“凡人，你也敢逆命？！”
“我愿为她，逆尽天下命！”秦岱渊吼完，转身冲向屏障。
他挥剑猛劈，剑锋与屏障相撞迸出火星，“望舒，撑住！”
虞望舒的第七人格突然睁眼。
这是她最陌生的人格，带着股决绝的狠劲——或许是她从未展现过的本我。
她抓住命尊袭来的黑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昭？”
一道白影从命隙里闪出来。
是沈昭，他眼角还留着前世的泪痣：“我就知道你会喊我。”他冲她笑，“这一世，该我护你了。”
“别——”
沈昭没让她说完。
他冲进命坛，周身泛起刺目白光。
那是命力燃烧的光，是他用全部轮回之力换的最后一击。
“轰！”
命坛剧烈摇晃。
命尊的身影淡了几分，《逆命录》“啪”地掉在虞望舒脚边。
“沈昭！”虞望舒扑过去，只抓到一把正在消散的光屑。
他的声音混着风声钻进她耳朵：“这一世，你终于可以活成你自己。”
“贱人！”
尖锐叫声从背后传来。
林婉柔举着匕首扑过来，刀尖直指虞望舒后心。
可她刚迈出两步，就被一道黑影制住——陆沉的剑抵在她咽喉上。
“我只是想改变命运……”林婉柔眼眶通红，“为什么你们可以，我不行？”
虞望舒捡起《逆命录》。
她望着林婉柔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初见时那抹温婉的笑：“因为你从未真正为自己而活。你争的从来不是命运，是别人的目光。”
林婉柔愣住。
陆沉反手将她捆了扔给御林军，头也不回地回到秦岱渊身边——他的帝王还在拼命劈那道屏障。
命尊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它的身影开始膨胀，化作遮天蔽日的巨影，无数黑雾从它体内涌出，要将虞望舒吞噬。
虞望舒闭眼。
她想起穿书时的惊慌，想起被系统支配的恐惧，想起秦岱渊在刑场上为她挡刀，想起沈昭最后那抹笑……
当她再睁眼时，轮回玉“咔”地碎了。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却被她一把掐断——这次，她不需要外物。
她攥紧《逆命录》，用尽全身力气撕开书脊：“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地剧震。
命尊的巨影发出哀嚎，开始片片碎裂。
《逆命录》崩成漫天金粉，命坛“轰”地坍塌成废墟。
金光退去时，天空蓝得透彻。
虞望舒踉跄着扑进秦岱渊怀里，他的玄铁剑已经断成两截，掌心全是血。
“结束了？”她哑着嗓子问。
秦岱渊吻了吻她发顶：“结束了。”
可他们没注意到，京城上空不知何时浮起无数半透明残页。
那些写满命理的纸张随风飘动，像极了……命书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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