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宴会厅外宁静的夜幕。
闪烁的红蓝警灯光影,透过宴会厅巨大的落地窗,映照在狼藉的地面上,给残留的香槟酒渍镀上一层诡异的光。
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快步进入,他们的表情严肃,试图在混乱中建立秩序,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龙阳将那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假侍应生,以及那个小巧的黑色干扰器,一并交给了为首的一名警官。
他神色平静,仿佛只是递过去两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与周围惊魂未定的宾客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婉瑜站在一旁,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配合着警方的询问,条理清晰地叙述着事发经过,只是目光时不时会投向陈龙阳,那份依赖感,已然不加掩饰。
其余的宾客被暂时集中在宴会厅的一角,低低的议论声,恐惧与猜测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漫。
酒店方面为苏婉瑜临时安排了一间豪华休息室。
昂贵的波斯地毯,精致的古董家具,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香薰气味。
然而,这一切的奢华,都无法掩盖苏婉瑜此刻的疲惫与后怕。
她几乎是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那股紧绷的神经,在危机暂时解除后,终于松懈下来。
“陈龙阳……”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复平日里的清冷。
“谢谢你。”
这一次的道谢,没有了之前的客套与疏离,只有险后余生的真诚。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陈龙阳的手臂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应该是刚才搏斗时留下的。
“你受伤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小伤,不碍事。”
陈龙阳的回答依旧简洁,目光却锐利如初。
“危险还没有解除。”
他提醒道,语气不容置疑。
陈龙阳拿起那枚从苏婉瑜发间取下的黑色发夹,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发夹的造型简约,通体乌黑,表面光滑,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若非他心细如发,很容易将其忽略。
他用指尖轻轻拨弄着发夹内侧那个微小的凸起。
“这个东西,做工很精良。”
他的声音低沉。
“不是市面上能轻易买到的货色,内部结构应该很复杂,电池续航能力恐怕也不短。”
他将发夹翻转过来,对着灯光。
“他们用项链失窃来制造混乱,真正的目的,就是在那个时候,把这个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你身上。”
“这背后,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团伙。”
苏婉瑜看着那枚小小的发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休息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
雷老虎几乎是闯了进来,他额头上布满汗珠,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
看到苏婉瑜和陈龙阳安然无恙,他那颗悬着的心才重重落下。
“苏总!您没事吧?”
他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变调。
当陈龙阳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特别是那个追踪发夹的发现后,雷老虎的脸色由最初的庆幸,转为震惊,再到深深的忌惮。
他看向陈龙阳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欣赏,而是彻底的拜服。
“集团高层已经知道了,非常震怒。”
雷老虎的语气沉重。
“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彻查此事,确保苏总的安全。”
他转向陈龙阳,语气郑重。
“陈副队,从现在开始,安保工作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任何资源,集团都会全力支持。”
这番话,等同于将苏婉瑜的安全,彻底托付给了陈龙阳。
夜色已深。
陈龙阳护送苏婉瑜返回她居住的高档公寓。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无声地向后倒退。
苏婉瑜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一处著名的富人区,安保措施向来以严密著称。
然而,在陈龙阳眼中,这些所谓的严密,却布满了不易察觉的漏洞。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他的目光如同精密的扫描仪,扫过每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的监控探头,存在至少十五度的视角盲区。”
陈龙阳指着车库入口上方的一个摄像头,淡淡开口。
苏婉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光线略显昏暗,确实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死角。
抵达公寓楼下大堂,陈龙阳的脚步在门禁系统前微微一顿。
“这种型号的密码锁,如果手法专业,三十秒内就能破解。”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苏婉瑜心头一紧。
她看着陈龙阳,这个男人总能在她认为安全的地方,轻易找出致命的破绽。
苏婉瑜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着自己居住了多年的环境。
那些曾经让她感到安心的设施,此刻在陈龙阳的指点下,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我……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惊悸。
之前,她或许会觉得陈龙阳有些危言耸听,甚至小题大做。
但经历了今晚的惊魂一刻,她对陈龙阳的判断,已经深信不疑。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第一次主动征询陈龙阳的意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依赖。
送苏婉瑜回到公寓,并初步检查了室内的安全后,陈龙阳才告辞离开。
走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陈龙阳脑海中回放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洛京,这座繁华的都市,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这里的暗流汹涌,丝毫不逊于他曾经经历过的任何战场。
他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
口袋里的手机却在此时急促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
陈龙阳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迅速接通电话。
“龙阳!不好了!欣欣……欣欣她……”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慌乱,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黄毛俊那个畜生!他……他带人把欣欣从学校门口带走了!”
“他们说……说要我马上去建设路的双木酒馆,签那个拆迁协议,不然……不然就对欣欣不客气!”
陈龙阳握着手机的手,青筋瞬间暴起。
一股滔天的怒火,从他心底轰然炸开,席卷全身。
那双刚刚还因为分析案情而显得冷静锐利的眸子,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爸!你别去!千万别去!”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现在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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