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来。日期显示:七日未接来电。
顾临渊捏着手机的手发颤。
归墟里不过半日,外头已过七天。
林疏月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我租的卦摊被城管收走了。”她指尖抵着太阳穴,“读心异能……变清晰了。”
白璃突然咳嗽。
林密雪正给她测体温,见她眼尾金斑淡了,睫毛颤得像蝴蝶。
“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白璃抓住林密雪手腕,“以前只能听见命火烧的声音。”她笑起来,“原来我叫白璃。不是容器。”
程墨推门进来,手里拎着热粥:“苏墨说楼下有三波人盯梢。”他把粥递给白璃,“归墟塌了的消息走漏了。”
顾临渊撸起袖子。
腕间红痕还在,像用朱砂烙的“顾”字。
他摸出烟盒,打火机咔嗒响,没点着。
手在抖。
“去荒庙。”林疏月突然说。
她盯着顾临渊腕上红痕,“刚才读心——你妈在等你。”
荒庙破瓦上落着麻雀。
顾临渊推开门,霉味混着檀香涌出来。
供桌前站着个女人,背对着他,穿月白旗袍,发间别着银簪。
“小渊。”她转身。眼角红痣像一滴血。
顾临渊喉咙发紧。
记忆里母亲的脸早模糊了,可这张脸他见过——归墟轮盘上的虚影。
“您……”
“我是顾挽歌。”她指尖抚过供桌上的青铜灯,“命火是契约。三百年前顾家养火,为锁住在深海里沉眠的‘无妄’。”她侧头看他,“你叔叔当年想夺火唤醒无妄,说要让顾家站在世界顶端。”
顾临渊想起顾玄夜化作灰烬前的笑:“解脱了。”
“我封印命火,是怕有人为私欲撕开契约。”顾挽歌走过来,伸手要碰他脸,又顿住,“现在火散了,无妄还在沉眠。你可以选——继续守,或者离开。”
“守。”顾临渊说。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
顾挽歌笑了。
她的影子开始变淡,像被风吹散的雾:“去城南巷口,找个卖糖画的老头。他有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庙外传来汽车鸣笛。顾临渊追出去,只余满地碎光。
苏墨把密信拍在程墨茶桌上。
信纸浸过药水,显影出一行小字:“幽昙宗夜访归墟,寻命火遗种。”
“遗种?”程墨捏着茶杯,“命火都散成光了,哪来的遗种?”
“传言。”苏墨扯松领带,“但幽昙宗动了,其他势力就坐不住。墨兰那丫头回山了,带着归墟的土。”他摸出根烟,“咱们得比他们先找到。”
程墨把茶盏一扣:“先蛰伏。我让柳清寒去查幽昙宗动向。”
柳清寒正站在韩千羽房门口。
手举起来又放下。
归墟里他替她挡过顾玄夜的掌风,血溅在她脸上,温热的。
“有事?”韩千羽开了门。发梢还滴着水,换了件素白中衣。
柳清寒咬着唇:“我知道你讨厌累赘。”她抬头看他,“但我想当你累赘。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老。”
韩千羽盯着她。
窗外穿堂风掀起他衣角。
他伸手,把她额前乱发别到耳后:“好。”
柳清寒眼眶一热。
刚要扑过去,手机响了。
是程墨的消息:“查幽昙宗,速来。”
她吸吸鼻子:“等我。”
韩千羽点头。
看她跑远,低头摸了摸胸口。
那里挂着枚半块玉牌——归墟里柳清寒塞给他的,说是定情信物。
林疏月的卦摊支在老城墙下。
红布上摆着龟甲,烧着艾草。
她捏着铜钱,突然手抖。
三枚铜钱全立起来,排成星轨形状。
“北方。”她低声说。龟甲裂了道缝,透出金光,“新火。”
顾临渊寻过来时,见她正望着天。
晚霞把她影子拉得老长。
“疏月?”
“命火没消失。”林疏月转身,眼里有光,“它换了种方式存在。像种子,要发芽了。”
顾临渊顺着她目光看。
天际突然划过一道流星,红得像烧红的铁。
“那是……”
“不知道。”林疏月摸出块碎玉,是归墟里捡的,“但我要查。”
流星坠向北方山巅。
顾临渊望着那方向,腕上红痕发烫。
他听见风里有细语,像母亲的声音:“去山巅。”
林疏月收拾卦摊。
红布下露出张泛黄的地图,标着“城郊山巅·窥天局”。
她抬头看顾临渊:“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顾临渊点头。
风掀起他衣角,露出腰间半块玉牌——和韩千羽那块,能拼成完整的双鱼。
远处传来警笛声。有人在喊:“归墟废墟发现奇怪光团!”
顾临渊摸了摸腕上红痕。
流星的光还映在他眼里。
这一次,他不想再等命运推他走。
他要自己,去点燃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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