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月全食的银光漫过天枢星系α-7区时，云澈站在星澜号甲板最前端。
他仰头望向天际，原本银白的星渊月此刻裹着青黑的光晕，像被泼了墨的玉盘，月面裂痕里渗出幽蓝雾气——那是星渊裂隙的气息。
“少东家，禁地入口显形了。”柳吟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星图笔在掌心转了个圈，指向月面下方的虚空。
云澈顺着她指尖望去，原本空荡的星空中浮起三道青铜巨门，门楣刻着九颗流转的曜石，对应着他眉心星图的九个主星位。
门与门之间缠着淡紫色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重叠的宫殿虚影，像被揉皱的绸缎层层叠叠铺向深处。
“九曜梦关。”纳兰若雪的玄铁剑出鞘三寸，冰髓在剑刃凝成霜花，“龙影说的千层梦境，应该就藏在门后。”
她转身时发绳轻晃，那是云澈前日亲手系的，用的是星澜染了甜香的丝线。
慕容雪抱臂站在舷边，冰晶花籽在她袖口微微发烫，“我查过古籍，九曜门开时，每道雾气都是一层幻境。”
她指尖点向最左侧的门，冰棱在指尖凝结成锥，“第一层叫镜心，专破执念。”
星澜从药箱里摸出九支玻璃管，粉色药剂在管中晃出涟漪，“这是抗幻药剂，每人两支。”
她把管子塞进云澈掌心时，指腹擦过他腕间的同心星环，“幻境里五感会被放大，喝了能压下七分虚像。”
云澈捏着药剂管，识海里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检测到星渊禁地·九曜梦关开启，主线任务更新：【争渡千层梦】。
目标：抵达星龙遗迹核心区，获取九曜神石。
任务奖励：星龙血淬体、岚云家全族气运共鸣。”
“还有隐藏任务？”他默念着系统新弹出的界面，瞳孔微缩——淡红的警示框在视网膜上跳动，“隐藏任务【破妄同心】：团队全员需同时通过每一层幻境。
若任意成员滞留梦境超过三刻，全员陷入永恒幻境，星渊裂隙提前崩解。”
“阿澈？”星澜的手覆上他手背，“你掌心在冒汗。”
云澈低头，看见自己指节泛白，这才意识到刚才捏得太用力。
他松开手，把药剂分发给众人：“每过一层门，喝一支药。”
目光扫过慕容雪冻得泛红的耳尖，纳兰若雪剑鞘上他前日补的阵纹，柳吟诗发间歪着的木簪——那是方才在星图室她翻找古籍时碰歪的。
“记住，幻境里看到的都是执念。”他提高声音，风掀起他玄色披风，露出腰间星渊令的龙纹，“慕容雪的执念是冰晶花田的大火，若雪是西崖隘口没刺中的那支暗箭，吟诗是祖父临终前没说完的星龙引......”
柳吟诗的木簪“啪”地掉在甲板上。她弯腰去捡时，发尾扫过云澈脚背，“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有执念。”云澈弯腰捡起木簪，替她别在耳后，“我执念是让岚云家的星图重新照亮银河，是让你们都站在我身侧，而不是替我挡刀。”
九曜门突然发出轰鸣，最中间的门纹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金蛇。
门内溢出的雾气裹住星澜号甲板，慕容雪的冰晶花籽“叮”地弹起，纳兰若雪的剑刃嗡鸣，柳吟诗的星图笔自动展开星图，星澜的药箱盖子“咔”地弹开。
“该走了。”云澈握住星渊令，龙纹在掌心发烫，“手叠一起。”
五双手依次叠上：慕容雪的手带着冰棱的凉，纳兰若雪的手背有剑茧的糙，柳吟诗的指尖沾着星图墨的香，星澜的掌心是药剂师特有的软。
云澈的手覆在最上面，同心星环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一团小太阳。
雾气裹住众人时，云澈听见系统最后的提示：“第一层幻境【镜心】开启，剩余时间：三刻。”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一片桃林里。三月的风卷着花瓣，远处有青砖黛瓦的宅院，朱漆大门上挂着“岚云”二字的鎏金匾额——那是百年前未被焚毁的岚云祖宅。
“这是......”柳吟诗的声音发颤，她指着院门口的老人，“祖父！”
穿青衫的老人正弯腰捡地上的星图残页，白发在风里飘，抬头时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吟诗，你又把星图笔忘在阵纹室了？”
柳吟诗的星图笔从掌心滑落，她踉跄着要冲过去，却被云澈拽住手腕。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抖，像深秋的竹叶：“这是幻境。”
“可祖父明明......”柳吟诗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他死的时候，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知道。”云澈把她拉进怀里，星图笔在两人中间硌着心口，“我也见过父亲，在星渊裂隙的幻境里。
他说护好星图，和你祖父说的传好星龙引，是一样的。”
桃林突然起了变化。宅院的朱门“吱呀”打开，走出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腰间挂着和云澈一模一样的星渊令。
他冲云澈笑，眼角的弧度和镜中自己如出一辙：“阿澈，你终于来了。”
“父亲。”云澈的喉咙发紧，喉结动了动。他看见男人身后站着母亲，正往石桌上摆茶盏，茶盏里浮着星尘，和星澜泡的蜜饯茶一个模样。
慕容雪的冰刃突然刺进他脚边的泥土，冰晶花在刃尖绽放：“看天！”
众人抬头，原本湛蓝的天空裂开蛛网似的纹路，每道裂痕里都涌出黑雾。
黑雾凝成慕容雪的模样，抱着被焚毁的冰晶花田哭；凝成纳兰若雪的模样，跪在西崖隘口的血泊里拔箭；凝成柳吟诗的模样，捧着星图残页在火场里喊“祖父”；凝成星澜的模样，举着没调完的药剂在医疗舱外跺脚。
“这是镜心幻境的核心。”云澈松开柳吟诗，星渊令在掌心化作星光，“它要我们承认执念，然后困在里面。”
他转身看向众人，母亲的幻影正往他手里塞茶盏，茶水的甜香和星澜的药剂味重叠，“但我们的执念不是弱点，是要走下去的理由。”
纳兰若雪的剑划开一道冰墙，把黑雾凝成的自己挡在外面：“西崖隘口的暗箭，我当时没躲开。”
她的剑穗扫过云澈胸口的星图，“现在，我能劈开所有想伤他的东西。”
慕容雪的冰刃旋转着飞向天空，冰晶花籽在刃尖炸开，冻住了所有裂痕：“冰晶花田烧了，但花籽还在。”
她望向云澈，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泪，“我要种一片更大的花田，让他站在中间。”
柳吟诗捡起星图笔，在虚空中划出银线，星图笔的阵纹和幻境里祖父的星图残页重合：“星龙引没失传。”
她把笔递给云澈，木簪上的阵纹亮得刺眼，“我要替祖父，把剩下的半卷写在星渊令上。”
星澜从药箱里摸出玻璃管，仰头喝了半支药剂，粉色液体顺着嘴角流到领口：“我调的药剂，能护着大家。”
她拽住云澈的袖口，把剩下的半支塞进他嘴里，“这次，换我当你的药。”
云澈咽下药剂，甜中带苦的味道在喉间蔓延。
他举起星渊令，龙纹发出金色光芒，幻境里的宅院、父母、桃林开始崩塌，黑雾凝成的幻影尖叫着消散。
“第一层，过。”他的声音混着幻境碎裂的声响，“下一层，该更难了。”
九曜门的雾气再次裹住众人时，云澈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团队默契度95%，触发【同心星环】星能共享。
隐藏任务进度：1/1000。剩余时间：二刻五十息。”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悬崖边。脚下是翻涌的云海，云里隐约能看见青铜殿的飞檐；头顶是九颗曜石，每颗都流转着不同的颜色，红的像血，蓝的像海，金的像星尘。
“九曜梦关的第二层。”纳兰若雪的剑指向最中央的赤曜石，“龙影说的九曜神石，应该在最顶层。”
云澈望着云层里若隐若现的阶梯，每一级都刻着细密的阵纹。
他摸了摸腰间的星渊令，龙纹还在发烫——那是星龙印的共鸣。
“走。”他迈出第一步，阶梯在脚下亮起银芒，“这次，我们一起，争渡千层梦。”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