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纹指引的山路在晨雾里泛着青灰,众人刚转过一道石梁,眼前便豁然开朗——大片浅紫色的花海漫过缓坡,每朵花都托着晶亮的露珠,花瓣边缘流转着淡金色的微光,像撒了层碾碎的星屑。
“幻梦花园。”白芷柔的指尖轻轻抚过发间的素心兰发簪,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半分,“阿婆说过,九曜迷宫里藏着能治愈心伤的植系灵境,丹依花会根据来人的执念开出不同的颜色。”
她回头时,耳坠上的银铃轻响,“大家歇会儿吧?
这些花能帮着恢复星能。”
苏婉儿的糖袋在手里颠了颠,凑到最近的花前嗅了嗅:“是清甜味儿,比我做的糖淡,倒像阿娘晾在竹匾上的槐花。”
纳兰若雪的玄铁剑入鞘时发出轻鸣,她扫了眼花海深处的木亭:“有结界。”
剑穗银铃晃了晃,“没敌意。”
柳吟诗展开星图,角宿的位置正对着花海中心:“星图显示这里是天然的聚灵阵,花茎里缠着星能丝线。”
她指尖点在绢布上,“应该是白芷姑娘说的丹依花在引灵。”
众人跟着白芷柔踏入花海,刚踩上花径,脚边的丹依花便“唰”地立直了茎秆,花瓣舒展成小伞状,露珠“滴答”落进各人的鞋尖——凉意顺着脚踝窜进丹田,星能运转的滞涩感竟消了大半。
“丹依花的露是灵润露。”白芷柔蹲下身,指尖接住一滴露珠,“阿婆教我时说,每朵花只认一个主人,露水沾身就会开始梳理经脉。”
她起身时,发间的素心兰突然亮了亮,花海边缘的几株丹依花“簌簌”抖落花瓣,在木亭四周铺成软垫,“去亭子里坐吧,我煮壶灵露茶。”
木亭的原木桌案上早摆着青瓷茶具,白芷柔从腰间的竹篓里取出个雕花木盒,掀开时溢出淡淡药香——里面是晒干的丹依花瓣,每片都卷成小筒,像未开的花苞。
她提起铜壶,壶嘴冒出的不是水,而是从花茎里引出的灵润露,“滋啦”注入茶海时,花瓣筒“啵”地绽开,在茶汤里旋成紫色漩涡。
“这茶喝下去,星能会顺着花瓣的纹路走。”白芷柔给每人倒了一盏,茶盏边缘浮着片新鲜丹依花瓣,“阿婆说,植系灵物最懂人心,喝下去就知道合不合适。”
苏婉儿捧起茶盏吹了吹,喝了一口眼睛发亮:“像含着化不开的糖霜!”
她把茶盏往云澈跟前推了推,“你尝尝,比我做的晨露糖还甜。”
纳兰若雪抿了口茶,剑穗银铃轻响:“星能在往剑鞘里钻。”
她屈指敲了敲玄铁剑,“剑芯的寒雾散了。”
慕容雪的冰花在掌心凝成薄片,轻轻蘸了茶汤:“冰能和茶里的灵气在绕圈。”
她抬头看白芷柔,“这花...能冻着保存吗?”
“冻了会失了灵性。”白芷柔笑着摇头,“不过可以用素心兰的茎秆穿成干花,泡茶时用星能催开。”
她转向星澜,“星姑娘的药箱要是缺引药,我可以留些花籽。”
星澜的药箱“咔”地弹开,取出个琉璃瓶:“我正缺能中和腐蚀毒的植系药材。”
她把花籽收进瓶底,“这花籽...比我的熏香还暖。”
林清漪的金步摇在发间晃了晃,她端着茶盏没喝,只盯着白芷柔的手——那双手生着薄茧,指腹沾着花汁的淡紫,却把茶盏捧得极稳,“阿婆教你的?”
“嗯。”白芷柔低头拨弄茶海,花瓣漩涡转得更急了,“阿婆说,养花和养人一样,得顺着性子。”
她抬眼时,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说...要是喜欢一个人,该怎么顺着他的性子?”
苏婉儿的糖袋“哗啦”响了一声,她捏出颗糖含在嘴里:“我阿娘说,喜欢就是把最甜的分给他。”
她歪头看云澈,“他上次吃我做的桂花糕,嘴角沾了糖霜都没擦。”
纳兰若雪的拇指蹭过剑穗的银铃:“并肩站着,他挥剑时我不挡,他收剑时我不追。”
她垂眸盯着茶盏,“就像刚才打魔灵,他说主攻咽喉,我就知道他会给我留空隙。”
慕容雪的冰花落进茶盏,茶汤里浮起小冰珠:“他看我的时候,冰花不会碎。”
她指尖拂过冰珠,“上次破镜影杀阵,我冻住幻象时,他的星能悄悄裹住了我的冰盾。”
柳吟诗的星图在膝头铺开,角宿的位置亮得晃眼:“星图里的星宿,要凑成局才好看。”
她用茶盏压了压绢布,“他布星陨局时,我算到死棋位,他就真的落了子。”
星澜把琉璃瓶收进药箱,动作很慢:“他受伤时,我递药他不推;我累了,他会替我背药箱。”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比我的药还让人安心。”
林清漪的金步摇突然坠了坠,她抿了口茶,舌尖尝到的却是涩味:“我...还没试过。”
她把茶盏放回案上,花瓣漩涡“啪”地散了。
白芷柔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像在数花茎的节数。
她起身时,素心兰发簪闪了闪,“我带你们看样东西。”
她走向花海深处,发梢沾着的花露在阳光下串成银线。
云澈跟着她穿过花径,丹依花在两人脚边让出小道,花瓣轻扫过裤脚,像小猫的尾巴。
转过一丛开着金色花的丹依,眼前出现片圆形花床,中心立着株半人高的花树,树皮泛着珍珠白,枝桠上缀满半透明的花苞,每颗花苞里都裹着团柔和的光。
“心芽花。”白芷柔伸手抚过树干,树皮上立刻浮出淡绿纹路,“阿婆说,这树能感应人心,花苞里的光是...没说出口的心意。”
她抬头时,有片花瓣从枝头飘落,轻轻粘在云澈肩前,“你看,这颗花苞在动。”
云澈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最顶端的花苞正微微颤动,里面的光团像跳动的心脏。
他伸手触碰花苞,指尖刚碰到花瓣,花苞便“啵”地绽开,光团“咻”地钻进他心口——不是疼痛,是种温温的痒,像有只蝴蝶在挠心。
“这花...会认主。”白芷柔的声音轻得像花瓣落地,“阿婆说,要是两人都动了心,花苞会开成并蒂。”
她伸手替他拂去肩前的花瓣,指腹擦过他锁骨时顿了顿,“你身上...有星能的味道,和心芽花的光很像。”
云澈低头看她,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花树的枝桠,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
她的眼尾沾着花露,睫毛上挂着金粉,像沾了星屑的蝶。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阿婆还说什么?”
“她说...”白芷柔的耳尖泛起淡粉,“养花要耐心,等花苞开,等雨落,等风来。”
她退后半步,素心兰发簪在发间晃了晃,“该回去了,大家该等急了。”
两人回到木亭时,苏婉儿正把糖块塞进纳兰若雪手里,慕容雪的冰花在给柳吟诗的星图降温,星澜在教林清漪辨认花籽。
见他们回来,苏婉儿举着糖袋喊:“白芷姐姐,你这花园比我的甜雪斋还舒服!”
白芷柔笑着坐下,给云澈续了盏茶。茶汤里的花瓣漩涡转得更急了,像团没写完的心事。
木亭外的丹依花轻轻摇曳,送来阵阵清甜,混着晨露和阳光的味道,漫进每个人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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