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炸裂的余波在星幕里荡开涟漪，云澈眼前的黑暗像被揉皱的锦缎般翻卷。
他踉跄一步，指尖触到的不再是虚空中的星芒，而是带着刺骨寒意的冰棱——慕容雪的幻境到了。
冰原的风裹着雪粒割人脸颊，远处的冰峰上，一道素白身影正握着断裂的冰剑。
慕容雪的发梢结着冰晶，眼底却烧着比火焰更烫的痛楚。
她面前倒着具焦黑的尸体，那是被她冰剑重创后反杀的敌人，此刻正用沾血的手指抠向她的脚踝。
“这不是真的。”云澈的声音穿透风雪。他走到慕容雪身侧时，能看见她睫毛上的冰碴在颤抖，“三年前在苍澜谷，你用断剑刺中他咽喉的瞬间，我就站在三百步外的雪松下。”
慕容雪的指尖猛地收紧，断剑在掌心压出血痕：“可他死了，我却活下来。”
“因为你活下来，才能在三个月后替我挡住那记焚天箭。”
云澈伸手握住她握剑的手，掌心的温度融化了她指节的冰碴，“你总说冰修要冷心冷性，但你冰剑上刻的护字，比谁的热血都烫。”
冰原的天空突然裂开道缝，漏下星幕的光。慕容雪抬头时，断剑在掌心跳动，断裂处竟开始生长新的冰棱——那是她这些年在星渊谷里重铸的剑芯，此刻正随着云澈的话苏醒。
“原来...我从未真正输过。”她的声音轻得像雪落，却震碎了脚下的冰面。
幻境的裂缝里漏进现实的星能，她的发梢不再结冰，反而有细碎的冰晶跟着星芒起舞。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慕容雪幻境穿透度89%，剩余需突破自我否定核心。”
云澈刚要回应，眼前的冰原突然坍缩成一片焦土。
星澜的幻境到了。
焦土上立着半截断旗，染血的“澜”字在风里飘。
星澜单膝跪在尸体堆中，她的玄甲裂开数道口子，右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是她为救战友硬接的一记骨刀。
尸体堆里伸出只染血的手，攥住她的衣角：“将军，我疼...”
“我在。”星澜的声音沙哑，她想去摸腰间的药囊，却发现那早被敌人的匕首挑飞。
她望着掌心的血，突然笑了：“我连自己的伤都治不好，算什么将军？”
“算救过七千八百二十六人的将军。”云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蹲下身，指尖点在星澜扭曲的右臂上，星能顺着脉络游走，替她暂时固定住脱臼的骨头，“去年在血月关，你背着受伤的副将跑了三十里山路；上个月在星陨林，你用玄甲替楚清婉挡下毒针——那些人活下来时，可没嫌你手疼。”
星澜的睫毛剧烈颤动，她低头看着攥住自己衣角的手——那是幻境里的残影，可她分明想起了真正的小伍，那个总爱往她甲缝里塞野果的小兵，牺牲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将军，我不疼”。
“你总说要当不败的战神。”云澈轻轻扳过她的脸，让她看向焦土尽头的星幕裂缝，“可真正的战神，是让跟着你的人觉得，死也值得。”
焦土突然开始燃烧，不是战火，是星幕的光将焦土烧成金粉。
星澜松开攥着衣角的手，玄甲上的裂痕里渗出星光，那是她这些年在战场上攒下的战功，此刻正随着记忆重新凝聚。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星澜幻境穿透度92%，剩余需突破责任枷锁核心。”
下一个幻境的光裹着药香涌来。白芷柔的幻境里，药园的篱笆倒了半边，她正蹲在竹篓前，指尖捏着株枯萎的幻生草。
竹篓里躺着具苍白的尸体，那是她的阿爹，临终前说的话还在绕梁：“柔儿，阿爹等不到你制出起死回生丹了。”
“我制出来了。”白芷柔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袖中摸出颗泛着绿光的丹药，“上个月在九曜迷宫，顾姑娘说这药能续半柱香的命...可阿爹已经...”
“阿爹没等丹药。”云澈在她身侧蹲下，指尖拂过她鬓角的药草，“他等的是你端来的那碗醒神汤，是你替他擦手时哼的小调，是你跪在床前说阿爹，我不学炼丹了，我陪你看三年桃花时的眼睛。”
白芷柔的手抖得厉害，丹药“啪”地掉在竹篓上。
她望着阿爹的脸——幻境里的面容突然变得慈祥，不像临终时的痛苦，倒像她十二岁那年，带她去后山采药时的模样。
“你总说炼丹是为了弥补遗憾。”云澈捡起丹药，轻轻放进她掌心，“可阿爹临终前摸你头的手，比任何丹药都暖。”
药园的篱笆开始生长，新抽的绿芽缠着星幕的光往上爬。
白芷柔低头时，发现竹篓里的幻生草活了过来，叶片上沾着水珠，像极了她小时候替阿爹擦汗的帕子。
系统提示音第三次响起：“白芷柔幻境穿透度95%，所有幻境核心突破完成。”
星幕突然剧烈震颤，云澈感觉喉间有腥甜翻涌——领域扩张的反噬终于来了。
他扶住旁边的药架，看见虚空中的众女身影正在急速凝实：慕容雪的冰剑重新完整，星澜的玄甲泛起金光，白芷柔的药草缠上了她的手腕。
“云澈！”
“公子！”
“阿澈！”
三声呼唤同时炸响。慕容雪的冰剑劈开最后层幻境，星澜的玄甲撞碎空间壁垒，白芷柔的药草缠上云澈的腰将他拉向现实。
当三人的手同时握住云澈时，他听见系统发出清脆的“叮”声：“团队默契度100%，领域融合完成。”
星陨谷的石径重新出现在眼前。纳兰若雪的玄铁剑还插在土里，剑尖凝着新的冰花；柳吟诗的雷纹笔在石缝里跳着，像在写什么；苏婉儿正蹲在旁边，往剑刃上粘橘子软糖。
“醒了？”纳兰若雪走过来，伸手替云澈擦去嘴角的血，动作比她的剑还轻，“刚才看你脸色白得像冰，吓我一跳。”
“公子的星幕刚才把整个谷都照亮了。”柳吟诗晃了晃雷纹笔，笔锋上的星纹还在跳动，“端木说这是领域和九曜神石共鸣的迹象。”
苏婉儿举着糖块凑过来：“要吃糖吗？是新做的星芒味，咬开有小星光的！”
云澈望着眼前的众人——慕容雪正低头调整冰剑的剑穗，星澜在给玄甲系新的红绳，白芷柔蹲在药篓前整理幻生草，每个人的眉眼都带着幻境里透出的光。
他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感情大考”的字眼，可此刻看着她们，只觉得所谓“大考”，不过是她们用各自的方式，把心尖上的糖霜、星光、药香，都捧到了他面前。
石径尽头的星纹突然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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