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迩仰头神游中,还未等思索出个答案,商淮厌再次低头。
他递过去一包餐巾纸,那双方才为她系鞋带的手重新展露在面前,“把你的手擦擦吧。”
苏迩自己能跳下洗手台,偏偏男人占据着主导位,不得已徘徊边缘。
“哥…你该放下我下去了。”她微垂着脑袋,瞅见商淮厌站姿随意却不松。
他眸间带了丝倦懒,往后撤了一步,稀疏的空气重新涌动起来。
苏迩从洗手台跳下来,因脚步没稳住,身子骨猝不及防往前倒。
商淮厌单手拎住她的后领,只是轻微拽回,就连力气也才使了三分。
苏迩大脑皮层空了几秒,继而跌倒了胸肌凸起的膛骨前。
商淮厌想睫毛很长,清褐色瞳仁波澜不惊,看人总显得温和又淡泊。
“你几岁?”
“二十六。”苏迩如实答。
男人意味不明,伸手捏住了苏迩的下颌,“你二十岁之前,我没让你缺过钙。”
苏迩天鹅颈太白了,白到藏不住事,而时的自己锁骨大片大片的红。
她有股被调戏的挫败,“哥今年是二十八了吧?”
商淮厌颔首,“嗯。”
“快奔三了…”苏迩嘀咕着。
“……”
男人沉默,隔了片刻,他黑眸幽深地锁着她,“嫌弃我年龄大?”
声线沁润成暗藏玄机的危险,很明显有在翻旧账的苗头。
苏迩眼睛里有水波流转,她眼皮略微耸颤,“没,我比较记仇。”
记仇上一句商淮厌的调侃。
须臾,商淮厌低低嗤笑了声,喉间发出的嗓音凉如白水。
“走吧。”
他虚扶的手没再没松开过,由肩膀的位置,缓缓下移到腰腹。
男人手掌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他的皮肤,苏迩穿衣薄如片,被她搂住的那片局域极其燥热,已经渗出了些许汗了。
四下异常安静,步子很稳,心却很慌。
到了包间门,苏迩从商淮厌的臂膀中挣脱出来。
商淮厌也顺势松了手,索性不亏的他,心情莫名有点好,他推门。
褚永良和班琛在打闹,两人谁都不服谁,偏偏扯到无辜人。
“苏妹妹!你来评评理,商淮厌和傅靳砚,谁更耐力?”班琛性子直白。
苏迩:“……”
商淮厌眼里情绪不明,耐着股好奇,然后慢慢悠悠地扯掉纽扣。
苏迩有种被屎盆子扣到脑门的无力感,她暗暗地戳量,有可比性吗?
安迎夏同样被问到了这个问题,褚永良朝她提出来的。
傅靳砚彼时亲着她的后颈,沉溺在馨香的体温久久丧失意识,宛如陷入在情色的昏君,满是妃子的渴望。
他薄唇翕动:“随便说。你自己清楚,我多长。”
安迎夏囧了抖三番,肩膀缩着酥麻的电击,涌动在血液中的热沉。
巴志杰坐景观望地催促:“两位lady快说呀。”
而后——
苏迩:“商淮厌。”
安迎夏:“傅靳砚。”
又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对立答案,这问题好像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商淮厌藉着理由拖着苏迩离开现场,其余人不多加阻拦,毕竟商二少爷有着很强的时间准则。
他的玛莎拉蒂性能极佳,与他开过的所有车都十分不同,徒生出一种独有的风格。
车厢内安静到无以复加,除了小兔子的挂件,车厢节俭的很。
红灯长得令人难耐,男人搭着窗台,口袋里摸出根烟。
苏迩小手轻轻搭上了商淮厌正欲点燃烟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微凉,肌肤细腻。
“哥,我不想闻烟味。”她的声音软糯而带着几分恳求。
商淮厌闻言便没再掏烟,他兴致不太高,捏着方向盘的手懒洋洋的。
“苏伯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他们出差没个准信。”苏迩不同于沉静的情愫糅杂。
自己父母她从小就很少见,大部分时间全在商家寄宿,比起冷清的苏家,商家更贴合她心之所向。
商淮厌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他踩下油门,车子快了几分。
“抱歉,没有别的意思。”
苏迩看向车窗外,玻璃映衬着她藏着心事的表情,“没事,习惯了。”
……
苏迩的安全带解不开,于是商淮厌打开车门,绕过车子前身,拉开驾驶座的门。
他俯下身子,烟草和古龙水混杂的香味从脖颈处裸露着,驮着淡淡情欲放纵的韵味。
苏迩的小臂横在他的胸前,他靠近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眼前。
她看着逼近到面前的脸,一时半会就怔住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商淮厌五指穿梭在安全内扣,很巧妙地摁住拉开,束缚感骤然松了。
苏迩睁开了眼,几乎与面前的人鼻尖擦着鼻尖,视觉中央是他细密微颤的长眼睫,蛊惑的像把钩子…
商淮厌往后退了一步,自个挺直了腰背,整理好上衣。
“兰姨热好了饭菜,回去吃点。”
“嗯?”
“有你爱吃的红糖糯米糍粑。”
两人路过院子那滩清扫泥土未蒸发的水洼地,同时顿住脚步。
苏迩刚想说怎么办,男人胳膊拦过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快步走过了这里。
他胸口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热度,紧绷硬实的肌肉顶着人后背。
苏迩鼻尖凑近时,她还能闻到一股清浅的皂角香味。
由于腿长的优势,商淮厌很轻松地跨过水洼地。
苏迩那双白鞋子没沾一点泥巴,依旧是白洁的样子,转着不沾染尘灰的明净。
两道影子靠近的边缘融合在一起,隐秘地漾开了一丝甜。
商淮厌垂眸,看见她纤长的睫毛半遮莹润的鹿眸,薄削的唇轻扯。
他道:“小猫待我怀里,就跟你的表情一般无二。”
苏迩:“……”
言外之意就是,她还挺享受。
“哥,曲案已经发你邮箱了。”苏迩被男人从手臂上放下来,她站稳后说:“抽空咱们练习一下?”
商淮厌的白色衬衫开了前面两颗扣子,露出凹陷的锁骨,“嗯,晚上我在琴房等你。”
“嗯?哥不提前练习吗?”苏迩歪头问。
商淮厌姿态闲散站着,霓虹灯光暗昧落下,隐隐勾勒着利落淡冷的线条,“不用,看一遍就会了。”
哦…拥有绝对音感的人的确有资本狂。
苏迩头顶的发卡有松落的迹象,她自己不知道,可男人看在眼里。
商淮厌抬手,拿走了那摇摇坠坠的发卡,随手揣进兜里,一触即分。
他长眸懒垂,漆黑的眸无波无澜地看着她说:“晚上弹琴,再找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