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后颈刚沾到密室石壁的凉意，系统提示音便在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危险等级提升至S级】
【建议立即撤离】
他喉结滚动，掌心沁出的汗在苏若雪手背上洇开一片湿痕。
方才在通道里听见的脚步声又近了，这次不是拖沓的丧尸，而是带着明确目的性的、踩碎碎石的咔嚓声。
嘘。他对着苏若雪比了个手势。
少女睫毛剧烈颤动，原本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几乎要抠进布料里，发梢扫过他下巴，带着股被冷汗浸透的青草香。
陈牧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加速，一下比一下急，却在触到她发抖的肩膀时突然沉下来。
三年监狱磨出的冷静从骨髓里漫上来，他弯腰把苏若雪往石缝更深处推了推，自己背对着入口站成一道屏障。
脚步声在门前停住了。
密室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半寸，霉味混着铁锈味涌进来。
陈牧瞥见一道黑影投在地上，那影子的轮廓比普通幸存者宽上一圈，肩膀处还坠着块不规则的凸起——像是别了把砍刀。
奶奶的，老子就说这破密室有古怪。粗哑的男声带着兴奋的颤音，上回老李头说看见有人摸进来，合着是藏了宝贝？
陈牧瞳孔骤缩。
这声音他熟——社区里那个总带着帮小混混收保护费的刘大壮。
末世前在菜市场卖猪肉，现在胳膊上还留着道被丧尸抓的疤，听说上个月为了半箱压缩饼干，把隔壁楼的老张头推给了变异犬。
乖乖躺好啊宝贝儿。刘大壮的脚步声往石桌方向去了，火把在他手里摇晃，将墙上的霉斑照得像团团血渍，等老子把这些物资搬回据点，够换十支抗病毒血清...
陈牧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当前任务：守护苏若雪（剩余时间：01:23:47）】的红色倒计时刺得他眼睛发疼。
刘大壮腰间的砍刀在火把下泛着冷光，而苏若雪就缩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苏若雪，抓稳我衣角。他压低声音，温热的吐息扫过她耳尖，数到三，我冲过去制住他。
少女没说话，却用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
陈牧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透过他后背的布料，一下一下撞在他脊椎上。
一。
刘大壮的手已经搭在石桌上的青铜酒壶上。
二。
苏若雪的手指突然攥紧他的衣角，力道大得几乎要扯断线头。
三！
陈牧右腿猛地蹬地。
SS级体质强化带来的爆发力让他像支离弦的箭，三步便跨到刘大壮背后。
对方甚至没来得及转头，后颈便重重挨了他肘击——这是监狱里跟老狱警学的制敌招，专门针对这种体型壮实但反应迟钝的对手。
砰！
刘大壮像头被敲晕的熊，直接砸在石桌上。
青铜酒壶当啷落地，滚到苏若雪脚边。
陈牧压着他的后背，膝盖顶住他后腰，反手扣住他手腕。
这男人身上的汗臭混着劣质烟草味涌进鼻腔，比丧尸堆里的腐味还冲。
你...你敢袭老子？刘大壮被压得翻白眼，脖子上的金链子勒出红印，老子可是社区巡逻队队长！信不信老子让你...
巡逻队队长？陈牧扯下他腰间的砍刀甩到角落，动作干脆得像切菜，上个月你抢王婶的救命药时，怎么没亮这个头衔？
刘大壮的脸涨成猪肝色，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他毕竟是卖了十年猪肉的，臂力惊人，竟带着陈牧一起往旁边撞。
石桌腿磕在陈牧小腿上，疼得他倒抽冷气，却更用力地钳制住对方手腕。
松手！松手！刘大壮的额头撞在石桌上，血珠顺着眉骨往下淌，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
苏若雪突然从后面扑过来，双手按住刘大壮乱蹬的腿。
她的指甲盖都泛着青白，却咬着牙把全身重量压上去：陈牧，他后腰有刀！
陈牧的心脏漏跳一拍。
他迅速腾出一只手，从刘大壮后腰摸出把弹簧刀——刀刃上还沾着暗褐色的血，不知道是不是人血。
操！刘大壮见武器被缴，彻底急了，老子知道你是逃犯！末世前就蹲过号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喊人，说你偷物资杀人？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扎进陈牧最敏感的神经。
他的动作顿了顿，想起三天前在社区公告栏看见的通缉令——照片是三年前入狱时拍的，旁边写着持械伤人，畏罪潜逃。
其实那是替兄弟顶的罪，但现在谁会信？
所以你就想借着这个由头，把我和苏若雪灭口？陈牧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弹簧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刀尖抵在刘大壮喉结上，然后独吞密室里的东西？
刘大壮的喉结在刀尖下滚动，额角的血滴进衣领：你...你敢杀我？
我兄弟就在外面！
他们听见动静马上就来！
陈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是【紧急任务：制伏威胁（限时5分钟）】，奖励是5点力量属性。
他盯着刘大壮发红的眼睛，突然想起羊皮书上的话——曙光之心，不在天上，在人心。
如果现在杀了他，自己和苏若雪就真成了杀人犯；可如果不杀...
陈牧。苏若雪的手轻轻搭在他背上，他的腿在抖。
陈牧这才注意到，刘大壮的裤腿正以极快的频率颤动——不是害怕，是在发狠。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男人根本没兄弟在外面，刚才那番话不过是虚张声势。
老王！他突然扯开嗓子喊，老王！我们在这儿！
刘大壮的瞳孔瞬间收缩。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牧趁机用刘大壮自己的腰带把他捆了个结实，又扯下他的破衬衫堵住嘴。
苏若雪已经捡起地上的火把，火光映得她眼尾泛红，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走。陈牧扛起从刘大壮那儿缴来的背包，另一只手牢牢扣住苏若雪手腕，趁他同伙没来。
刚走到门口，就和提着油灯的老王撞了个正着。
老头上了年纪，鬓角全白，却腰板挺直，末世前是社区保安队长。
此刻他举着油灯的手在抖，灯光把陈牧和苏若雪的影子拉得老长：可算找到你们了！刚才听见动静，我让二柱子去叫人了......他的目光扫过陈牧身后被捆成粽子的刘大壮，突然眯起眼，这是？
社区巡逻队队长，来抢物资的。陈牧把弹簧刀递过去，刀刃上的血在灯光下泛着黑，王伯，麻烦您看着他。
老王接过刀，指腹蹭了蹭刀背：我就说这小子最近不对劲，总往地下跑......他突然看向陈牧身后的苏若雪，目光软下来，丫头没事吧？
苏若雪摇了摇头，手指悄悄勾住陈牧的小拇指。
先回地面。陈牧说道，有些事...得跟您好好说说。
老王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肩膀。
三人往通道外走时，陈牧回头看了眼密室。
刘大壮正用脑袋撞地，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吼，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陈牧突然想起，刚才在密室最暗的角落，苏若雪攥着他衣角的手始终没松。
老王的油灯在前面摇晃，把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拖得老长，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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