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鸯,真的是你。”姜鸾泣不成声,紧紧回抱住失而复得的妹妹,“这些年,你受苦了。”
姜鸯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将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与思念尽数宣泄。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被拐后的遭遇,从被强行改名为“宋秋见”,到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挣扎求生,以及那场让她失去记忆的意外。
姜鸾听得心如刀绞,恨不能替妹妹承受这一切。
她轻轻拍着姜鸯的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姐妹俩相拥而泣,不知过了多久,公寓的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姜鸯瞬间警觉,擦去泪水,将姜鸾护在身后,低声道:“姐姐,别怕,我去看看。”
姜鸾拉住她:“小心。”
姜鸯点点头,透过猫眼向外望去,脸色微微一变。
门外站着的是秦逢野。他身后还跟着顾昀以及数名保镖,将不大的楼道挤得满满当当。
“是秦逢野。”姜鸯低声对姜鸾说。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势力,也知道他对姜鸾的在意。
姜鸾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姜鸯打开了门。
秦逢野看见安然无恙的姜鸾,眸底的戾气才稍稍收敛了几分。
他身后,顾昀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悄悄抹了把额上的虚汗。
天知道,当秦二爷发现姜鸾再次从医院消失时,整个秦家在南疆城的势力是如何被瞬间调动起来的。
他已经很久不见秦二爷这副样子了。
秦逢野的目光掠过挡在姜鸾身前的姜鸯,带着不悦。
没有理会她,他径直走向姜鸾。
姜鸾迎上他的目光,心头一暖,也有些愧疚。
“鸾儿,过来。”
姜鸯却依旧挡在姜鸾面前,“秦二爷,我姐姐刚经历了惊吓,需要休息。”
为了姐姐,她寸步不让。
秦逢野的眉头蹙得更紧,周遭的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度。
他耐心告罄,正要发作,姜鸾却轻轻拉了拉姜鸯的衣袖,柔声道:“小鸯,没事。”
她转向秦逢野,迎上他幽深的目光,那双水汪汪的杏眸此刻泛着红,鼻尖也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微微垂下眼睑,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秦逢野看着她这副模样,满腔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大半。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微红的眼角,最终却只是虚虚地停在半空,然后缓缓放下。
他不喜欢她哭,尤其不喜欢她因为别人而落泪。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句淡淡的,“以后,叫上我。”
姜鸾的心猛地一颤,抬眸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她轻轻应了一声,眼眶又有些湿润。
秦逢野这才将目光转向姜鸯,语气依旧淡漠:“宋小姐,多谢你照顾鸾儿。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
姜鸯也松了口气,“她是我姐姐,姜鸾。我叫姜鸯。”
她不想再用宋秋见这个名字,她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
秦逢野黑眸微闪,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姐姐称呼和姜鸯这个名字若有所思,但并未多问。
他的人已经查到了一些关于宋秋见的资料,知道她身世复杂。
他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对顾昀道:“安排人送太太,姜鸯小姐回去休息。另外,陆明煦那边的别墅,处理干净,把姜家大小姐安全接出来,送去最好的医院。”
“是,秦二爷。”顾昀恭敬应下,立刻开始着手安排。
秦逢野这才牵起姜鸾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他下意识地裹紧了些。
他什么都没再多说,只是带着她离开了那间小公寓。
姜鸾回头看了一眼姜鸯。
陆明煦落网,姜鸢成功获救,让她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松弛下来。
姜鸢虽然身体虚弱,但好在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而陆明煦在秦逢野的手段下,很快便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无翻身可能。
叶润兰的下场也早已注定,被远远送走,终生不得再踏入南疆城半步。
一切尘埃落定,已是初秋。
南疆城今日格外热闹,只因城中新开了一家名为鸾绣阁的苏绣工坊。
门前车水马龙,红毯铺地,鲜花簇拥,一派喜庆景象。
更令人瞩目的是,今日鸾绣阁开业,前来道贺的皆是南疆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囊括了南疆城大半个上流社会。
秦家老太太身着暗紫色团花锦绣旗袍在秦逢野的搀扶下走下车时,现场响起了一片低低的议论。
“天呐,秦老太太竟然亲自来了!”
“这鸾绣阁什么来头?竟能请动秦老太太剪彩?”
“听说是秦二爷那位未婚妻开的。”
“啧啧,看来这位姜小姐在秦家的地位稳了,连老太太都这般给面子。”
秦逢野全程陪伴在姜鸾身侧,那双素来冷峻的眸子里,此刻也染上了几分柔和的笑意,看向姜鸾时,目光温柔,引得不少名媛暗自艳羡。
姜鸾身着一袭淡雅的湖水绿改良旗袍,外面罩了件白色软呢料刺绣滚边小外套,勾勒出她怀孕五月已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长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更添江南女子的温婉灵动。
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容大气地与各位来宾寒暄。
吉时已到。
秦老太太在众人的掌声中,精神饱满地拿起金剪刀,与姜鸾一同剪断了红绸。
“祝鸾绣阁,开业大吉,财源广进!”老太太声音洪亮。
“谢谢奶奶,谢谢各位来宾。”姜鸾微微躬身,声音悦耳。
剪彩仪式后,宾客们被引入阁内参观。
鸾绣阁内陈设雅致,一步一景,每一处都透着苏绣独特的韵味。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厅中央,用红绒布覆盖着的一幅巨大绣品。
待宾客们都安静下来,姜鸾走上台前,秦逢野则默默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诸位来宾,今日鸾绣阁开业,我叫姜鸾,首先要感谢各位的莅临与厚爱。”姜鸾温柔开口,“今日,我想向大家展示一幅特殊的绣品,这是我母亲生前未完成的遗作《安好》,此作品已由我跟另外一名绣娘完成。。”
话音落下,她亲自上前,与另一位女子一同,缓缓揭开了红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