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水寨周瑜擂鼓聚将,特意将蔡中蔡和也请至帐中。三通鼓响众将纷纷前来。
周瑜居中,程普鲁肃分列左右。韩当,周泰,黄盖,甘宁,凌统,董袭,吕蒙等等垂手而立。周瑜眼见众将已然到齐。朗声道:“诸位,蔡中蔡和二位将军深明大义,不辞辛苦投奔东吴,更是将曹军内幕细细分说。眼下曹操水军群龙无首,毛玠于禁不通水战。空掌百万之众,虽有水陆大营连绵数百里,却是徒耗钱粮。我江东坐拥六郡,钱粮富庶,更有长江天险。只要拖其一年半载,曹操即可不战自乱。”说到此处,周瑜略做停顿,扫视下方众将,只见众将神色各异。
周瑜假作不知,继续说道:“今令众将各领三个月粮草,准备御敌。”
话音未落,只听有人说道:“都督行事,好没道理。先前张子布劝说主公降曹,都督极力反对。如今来了两个降将,都督又畏战如虎。还说什么领取三个月粮草。依某家看,莫说三个月,便是三十个月又能如何。一月之内破得曹军便破的,破不了的话还不如应了张子布之言,降了算了。”
周瑜闻听此言勃然大怒,定睛一看说话之人乃是老将黄盖。待看清了说话之人,周瑜一拍帅案:“来人,黄盖胡言乱语动摇军心,退出斩了!”
刀斧手闯入帐内,一旁甘宁慌忙拦住。扑通一声跪在帅案之前:“大都督息怒,黄公覆本乃是江东老臣,乞望宽恕。”
黄盖见周瑜不由分说,便要将自己斩首。顿时怒自心头起口中也在无遮拦:“周瑜小儿,枉为一军统帅。偏听偏信那等降将之言,却将我等江东旧臣视若草芥。今日你要杀便杀。钢刀虽利,岂能斩尽悠悠众口?”
话到此处,周瑜已然怒极。喝令左右将甘宁赶出帐外。二指一点黄盖:“来人呐,将这匹夫与我速速斩了!”
余下众将一见周瑜动了真怒。纷纷跪下苦求:“大战在即,临阵斩将颇为不吉。黄盖固然罪不可赦,请都督宽恕暂且收押,待破了曹军再斩不迟!”周瑜余怒未消,众将苦苦哀求。半晌过后周瑜恨恨道:“今日看在众将之面暂且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出去打上一百脊杖。”
众将又要告饶,只见周瑜面色如铁,只得纷纷闭口不言。
小校蜂拥而上,去了黄盖甲胄,将其推翻在地,只打了五十脊杖,只见黄盖皮开肉绽,筋断骨折。众将不忍复又求情,蔡中蔡和见状也跟着求周瑜挽开一面。
周瑜恨声道:“匹夫安敢欺我耶?今日全且记下五十棍,再敢怠慢,二罪并罚!”言罢转身入帐,恨声不绝!!
众人扶起黄盖,扶归本寨,途中黄盖昏绝几次,同行之人无不落泪。
鲁肃入帐求见周瑜。周瑜将其邀入后帐。
鲁肃面有悲色,问向周瑜:“都督今日何故痛责黄公覆?”
周瑜并未作答,却是反问鲁肃:“子敬这是对我心有怨言?”
鲁肃神色一黯回答道:“大都督军法森严,鲁肃岂敢?”
周瑜又问:“那营中诸将如何?”
鲁肃回答:“营中诸将多有心中不安者。埋怨都督忒情薄。”
周瑜笑道:“此番须瞒已,方可瞒人。今日痛打黄盖,乃是计也。蔡中蔡和前来投降,我心中不安,料想是诈降。既然是诈降,便可将计就计。先用苦肉计,瞒过曹操,再行诈降计,令黄将军行用火攻之,可以取胜。”
鲁肃听闻,吃惊非小,不住啧啧。
且说黄盖被人送回帐内,诸将皆来探望,黄盖只是长吁短叹并不言语。忽报蔡中蔡和前来探望,黄盖心生厌恶,本想避而不见。转念一想切不可意气用事,而坏了都督大计。
黄盖令人将二人请入卧内,叱退左右。
蔡中问道:“将军莫非与我二人仇?”
黄盖回答:“素昧平生,何来仇怨。”
蔡和又问:“既是如此,我二人兄长,姐姐,妻儿家眷尽皆死在曹操之手,走投无路之下来至江东,将军为何如此看轻?”
黄盖冷笑道:“蔡瑁弃刘投曹,虽然兵败身死,却不失枭雄本色。哪像你二人,为求活命反复无常。反复无常也便罢了,竟然妄言我东吴军机大事。当今孙刘联盟,正是一鼓作气大破曹军之时。你二人竟然蛊惑那周瑜小儿要与曹操僵持?二位这是欺我东吴没人嘛?辽东公孙康与袁绍二子之事才过多久?世人岂能忘却?”
蔡中蔡和二人面现怒色,只因黄盖乃是东吴重臣,二人未敢造次愤愤而退。回至帐中二人商议,黄盖遭此大辱心中怨恨已起,可速报曹丞相得知,至于丞相如何定夺,就不是二人需要考虑的了。当下修书一封,趁着月色使人送过江去。
信已送出,蔡中蔡和心中忐忑,二人寻至甘宁营外,以探军机。守门小校见是蔡家二将,并未阻拦,二人径直来至甘宁帐外。隐约听见甘宁帐内有争论之声。仔细分辨之下竟是阚泽与甘宁。只听甘宁说道:“周公瑾只自恃其能,全不以我等为念。我今被辱,羞见江左诸人!”说罢,咬牙切齿,拍案大叫。
阚泽急忙拉住甘宁,与其耳边低语。宁低头不言,长叹数声。
蔡和、蔡中见甘宁、阚泽皆有愤愤不平意,心中暗喜。遂起身入帐,与二人见礼。未等甘宁阚泽言语蔡中率先发问:“将军何故烦恼?先生有何不平?”
阚泽答道:“吾等心中郁结,汝岂可知?”
蔡和道:我兄弟二人性命自甘将军相救,早已为将军马首是瞻。今日甘将军为周瑜所辱。我二人特来将军帐下听用,将军若有动向,我兄弟二人愿为先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甘宁闻言,面露激动之色。抢步上前拉住蔡中蔡和。口中言道:“二位将军果真愿意助我?”
蔡和言道:“甘将军莫要生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将军受辱。唯有以死报之,方不负男儿本色。”
甘宁虎目含泪,拉住二人泣不成声。一旁阚泽亦是垂泪。少时,甘宁一声长叹:“哎,时也命也运也!”
蔡中蔡和,不解其意遂发问道:“将军此言所谓何意?”
甘宁垂首沉思,不做言语。阚泽见状亦是闭口不言。
蔡和心急追问道:“此时此刻将军还有何心事,不妨畅言!”
甘宁见状,一摆袍袖道:“我自出世以来,先辱于黄祖之手。长江之上锦帆甘兴霸何等威名,却只做得军中小校。后投东吴,大小战阵不计其数,只因事前错杀凌操至今只做的偏营小寨统领。周公瑾刚愎自用,重责老将军黄公覆。我不过劝慰几句,却遭如此羞辱,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将我叉出帐外。可惜我我一身本领却落得如此境地。。”
蔡和闻听甘宁如此哀怨,试探问道:“将军莫不是有弃吴侯而转投他人之心?”
此言一出宛若惊雷,大帐之内霎时间鸦雀无声。只见阚泽大惊失色,甘宁手扶佩剑寒声道:“蔡将军莫不是要向那周瑜告密不成?”
蔡和、蔡中慌忙道:“甘将军勿忧,我兄弟二人既然以将军马首是瞻,岂能做那两面三刀之事。只是将军若当真倒反江东,我二人却有秘事相告!”甘宁手不离剑续问:“是何秘事,二位可速言之。”
蔡和一整衣衫向北拱手:“吾二人乃曹公使来诈降者。将军若有归顺之心,吾当引进。”
甘宁面露愕然:“此话当真?”
蔡中蔡和二人齐声答:“此等大事,安敢相欺?”甘宁佯装大喜曰:“若如此,是天赐其便也。早闻曹丞相礼贤下士,宁投丞相犹如鱼入海也”
蔡和复言:“黄公覆与将军被辱之事,吾已报知丞相矣。”
阚泽在旁附言:“吾欲为黄公覆献书丞相,今特来见兴霸,相约共图大事。”甘宁长叹:“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今逢明主,自当倾心相投。”于是四人共饮,同论心事。二蔡即时写书密报曹操,说甘宁与黄盖同为内应。阚泽另自修书。书中具言:黄盖欲来,未得其便,他日但看船头遍插青牙旗而来者,即是黄公覆。
且说曹操得了蔡中蔡和与阚泽的两封书信。心中疑惑不定,聚众谋士商议“黄盖受刑,甘宁遭辱二人结伴而降未可深信。谁敢直入周瑜寨中探听虚实?”
蒋干进言:“某前些日空往东吴,未得成功,深怀惭愧。今愿舍身再往,务得实信回报丞相。”操大喜,即时令蒋干上船。干驾小舟,径到江南水寨边,便使人传报。周瑜听得蒋干又到,略加思索吩咐大将韩当将其乱棍打出,只是不要伤他性命,却要将其逼至西山庵。
蒋干正于江边等候,忽见一哨人马蜂拥而至。见了蒋干二话不说拳打脚踢不在话下。蒋干被打的苦不堪言,正欲开口分辩,只见人群之中一员大将缓步而出。来到蒋干面前面露讥讽道:“蠢牛木马般的人物,你为曹操细作以为我家都督不知?借你之手除了蔡瑁张允,曹操便有百万大军又能如何?今日若不是看在你与大都督同窗之谊,定要用你人头祭旗。”
蒋干心中暗道:“不好,此番又中了周瑜之计了。”当下夺路而逃。乱军之中只见东,南,北。俱有人影晃动,蒋干不敢停留,直向着西方而去。时过半晌,追兵渐渐没了动静,蒋干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定睛观瞧却见有一庵堂于山坡之上。蒋干上前叩打门环,庵内之人将其迎入。蒋干掏出些许银钱请主家备了些吃食酒水。只是心中有事,寝食不安。是夜星露满天,独步出庵后,只听得读书之声。信步寻去,见山岩畔有草屋数椽,内射灯光。蒋子翼驻足观看,只见一人挂剑灯前,诵孙、吴兵书。蒋干心道:“此必异人也。”遂叩户请见。
其人开门出迎,仪表非俗。蒋干问其姓名,那人回答:“某乃庞统,字士元。”
蒋干大惊急忙问道:“莫非是那凤雏先生?”
庞统点头道:“然也。”
蒋干惊喜交加连忙施礼。口中问道:“久闻先生大名,今何僻居于此地?”
庞统面露尴尬之色:“周瑜自恃才高,不能容物,吾故隐居于此。不知公乃何人?缘何至此?”
蒋干叹了口气答道:“吾姓蒋名干,与那周瑜本有同窗之谊,今日特来访他,哪知他却着人殴打于我,险些坏了我的性命!”庞统乃邀蒋干入草庵,共坐谈心。
二人言语间对周瑜颇有怨恨,畅谈不多时竟有相见恨晚之感,蒋干问道:“公之大才,经天纬地。何苦埋没于山野之间?如肯归曹,干当引进。”
庞统佯装大喜道:“吾亦欲离江东久矣。子翼既有引进之心,即今便当一行。如迟则周瑜闻之,必将见害。”
于是二人连夜下山,至江边寻着原来船只,飞棹投江北。既至曹军大寨,蒋干先入,见了曹操赘述前事。
曹操听闻凤雏先生来,当下擂鼓聚将,大开辕门。曹操亲率文武出帐迎入。待众人坐定,曹操言道:“周瑜年幼,恃才欺众,不用良谋。操久闻先生大名,今得惠顾,乞不吝教诲。”
曹操如此隆重为庞统接风,文武众将无不惊讶。当得知来人乃是凤雏庞统庞士元之时。毛玠,于禁更是惊的无法言喻。
曹操既问,庞统答道:“承蒙丞相如此看重,统感激不尽。丞相但有所问,吾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操闻言,心中大喜。教人备马,先邀庞统观其旱寨。旱寨观完,又观水寨。不多时两寨俱已走遍。庞统笑道:“丞相用兵如此,名不虚传,只是敢问丞相军中有良医否?”
曹操问其何用,庞统答道:“一路行来,旱寨倒也罢了。我观水军士卒面有菜色。想必是多有疾患,须用良医治之。”
此时曹军因不服水土,俱生呕吐之疾,多有死者。水军都督于禁,毛玠早有禀报。曹操正忧虑此事,庞统既然提起,曹操正好发问:“不知先生有何教我?”
庞统面露微笑缓缓答道:“南人善舟楫,北人擅车马,世人皆知。大江之上潮起潮落,风浪不息受此颠簸必然疾病丛生。某有一策,可使大小水军,免去操舟之苦,安稳成功。”操大喜,请问妙策。
庞统见曹操心急如焚,便不再拖沓。朗声答道:“无论大船小船各皆配搭,或三十为一排,或五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连锁,上铺阔板,休言人可渡,马亦可走。乘此而行,任他风浪潮水上下,又有何惧哉?”此言一出倒不打紧,却听堂下二人
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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