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内,气氛如同凝固的火药桶。韩玄封锁城门的消息在黄忠军中不胫而走。军士们窃窃私语,不安和愤怒在无声地蔓延。
黄忠困于城外,鏖战一天本已疲惫不堪。韩玄四门紧闭且粮草供给一应断绝。无奈之下,黄忠叫城,乞求城上守将开城,让其部下进城补充给养。
城上守军深知黄汉升乃是长沙肱骨,如若逼迫太甚则长沙必失,遂上报韩玄。
韩玄余怒未消,直言黄忠白日里阵前卖战,其心可诛,若不然区区关平岂能战之不下?
部下众将不住苦劝,更有魏延魏文长进言:“关平乃将门虎子,黄将军虽勇,却已年过七旬,有道是年老不以筋骨为能。况且箭射关平,以慑其胆。。。”
话音未落,韩玄不住冷笑。目视魏延森然说道:“魏延好胆?那周宁刚来之时你便常怀投敌之心,今日两军阵前本以取胜,那关平小儿已然胆怯退军。老匹夫胜而不追,显然是阵前卖战,尔不数其罪,反而替其百般开脱,到底是何道理?莫不是你也与那关平周宁暗通款曲?”
魏延闻听韩玄此言不由得怒自心头起,冷冷说道:“既然将军相疑,明日里我便同黄老将军一同出战,是非曲直战过之后,自有公论。”
韩玄一拍桌案:“好,明日里你若斩了关平。今日之事一概不究。”111
魏延也不搭话,径直而出。韩玄望其背影不住冷笑。
魏延离了韩玄,自整本部人马。吩咐下去,少带器械,多备粮草。即刻出城以解黄忠燃眉之急。不多时准备得当。魏延一声令下,众军士尾随出城。
魏延自襄阳单人独骑投韩玄以来,颇受冷落,所率人马不过伍佰校刀手,此番出城只带三百。留下二百人。魏延将贴身小校叫至身前低声嘱咐“尔等暂留城内。。”
黄忠于城外正自忧心忡忡,人困马乏不得休整,明日何以复战。。忽然间只听吱呀呀,城门响动。眨眼间吊桥落下,城门大开,一队人马滚滚而出。黄忠不明所以凝神观看,只见一员大将打马而来,分明是魏延魏文长。
魏延来至黄忠面前也不多说,吩咐军卒将粮草分与黄忠。
黄忠忙问:“文长这是为何?莫非是主公吩咐你来分发粮草?”
魏延一声冷笑:“那韩玄岂会如此好心?只因今日黄老将军未能一战成功,韩玄便疑心将军阵前卖战。我替将军分辨几句,那韩玄便令我明日与将军同战关平。定要将其斩杀,如若不然便是同关平暗通款曲。”
黄忠听罢,惊怒交加。手指长沙城内不住叫骂:“韩玄,竖子。真匹夫耶!!”
魏延又道:“我自带了一些粮草给养,老将军且让粮官分发下去。我与周宁曾有一面之缘,明日里将军且看我与其周旋一二。”
黄忠不疑有他,收了魏延所带粮草自去安排分拨。二军各自扎下营盘以备明日战事。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只见魏延策马扬刀,来至阵前,关平见来人并非昨日老将。看来人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举手投足间竟有几分乃父之风。关平不由心生警惕,正欲提马向前与之厮杀,却被周宁拦下。
一听周宁说道:“大兄且慢,此人与我在襄阳与我曾有一面之识。待我叙叙旧,再战不迟。”
关平担心周宁有失,欲加阻拦。周宁笑道:“料也无妨,须知破城之法,当在此人身上。”
周宁提马缓步来至阵前,魏延见敌阵出来一人,初时并未认出,待至近前仔细分辨方知是周宁周平川。
催马来至周宁马前,魏延叹道:“周主簿,可记得昔日故人否?”
周宁亦是感叹:“魏将军曾为我家主公倒反襄阳,宁焉能忘却。只是不知将军为何扶保韩玄,以抗少公子王师?”
魏延不禁苦笑:“当日襄阳,我与文聘交战,兵微将寡之下夺路而走。几番流落便到了此处。昨日黄老将军与关平交战,韩玄猜忌老将军阵前卖战欲加责难。我替老将军分辩几句便被诬陷与周主簿暗通款曲。无奈之下吾连夜出城只为今日阵前厮杀,一雪清白。”
周宁闻言遂问道:“那魏延将军,定是要与故人厮杀一番了?”
魏延思索半晌,低声问道:“吾久慕皇叔贤名,今日欲献此城,不知周主簿意下如何?”
周宁面露喜色,亦低声回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既然文长欲弃暗投明,平川焉能拒之?”
魏延长舒了一口气,对周宁说道:“平川可遣关平与我交战,我自败至城门处,城内我以留下细作,待城门大开之际,平川自挥军掩杀。”
周宁做大怒状,退回本阵,对关平如此这般的嘱咐一通,随即令其交战。
城上韩玄,见魏延与周宁低语半天,最后周宁大怒而去。心中暗忖“想是那周宁小儿,意图游说魏延,却被魏延驳了面皮。想不到这魏文长倒也有几分忠义。”在看魏延已经和关平厮杀起来,只见二人大刀舞做两团白光,金铁交加之声不绝于耳。二人战之三十余合,只见关平一式“力劈华山”搂头便砍。魏延双手擎刀“举火烧天”向上一架。只听的“当啷”一声响彻天际。
魏延一声大叫:“好厉害的关平。”随即拨马便走,直奔城门方向。
关平大刀被格挡开来,见魏延欲逃打马便追。
城上韩玄见魏延败退,直惊的目瞪口呆。眨眼间魏延已临近城下。韩玄大叫:“速速放箭,拦住敌将。”
城上弓弩手见魏延在前恐有误伤,正迟疑间。韩玄掣剑在手,高声怒叫:“速速放箭,违令者斩!”
弓弩手不再迟疑纷纷张弓搭箭,就在此时就听魏延一声暴喝:“儿郎们,还不与我速开城门?”
只见昨日魏延留在城内的二百军兵忽的闯上城头,逢人便杀。一时间城头大乱,更有军兵斩断吊桥绳索,打开城门。
周宁见状,令旗摆动,全军蜂拥进城。
魏延魏文长,此时胸膛中的怒火已积聚到顶点。韩玄昏聩刻薄,竟视自己如砧板鱼肉,乱箭之下,竟欲把关平和自己一同射杀!匹夫安敢欺我至此?!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韩玄休走!”魏延的怒吼如同炸雷,早已按捺不住的部曲精锐轰然响应,执锐披甲,如饿虎出笼,直扑太守府!
此时韩玄已逃至府衙之内,长沙城中一片大乱,周宁也已入城。韩玄自知难逃一死,已若疯癫,手持佩剑逢人便杀。
“哐当!”议事厅大门被狂暴的力量猛地撞开!当先一人,身披铁甲,面沉如铁,手中一柄长刀寒光慑魄,正是杀气冲天的魏延!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惊慌失措、起身欲遁的韩玄!
“韩玄狗贼!误国昏聩,陷害忠良,纳命来!”魏延声如洪钟,没有任何废话,提气猛冲,长刀划破凝固的空气,带起一道匹练般的白光,以开山断岳之势,朝着韩玄当头劈下!
“噗——嚓!”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无尽惊恐的表情,伴随着喷涌如泉的鲜血,冲天而起!无头尸身晃了两晃,重重栽倒在地!
魏延立于尸身血泊之中,环视四周,刀锋上的血珠滴落在地,声音清晰可闻。他厉喝道:“韩玄已死!暴虐无道!今献城归顺荆州牧琮公子与周军师!胆敢阻拦者,有如此獠!”
………
片刻之后,府衙之外。
周宁端坐马上,关平紧护其侧。只见一人,赤膊上身,背负荆条,双手高擎血淋淋的人头,大步流星行至周宁马前丈许,轰然拜倒,声震四野:
“罪将魏延!不堪韩玄暴虐昏聩!今诛此逆贼,献长沙城与军门!望周军师收容!魏延愿效犬马之劳,虽死不辞!”
周宁目光如渊,静静地看着拜伏在地上的魏延。良久,周宁离鞍下马,双手相搀。高声道:“魏将军深明大义,拨乱反正,此乃长沙军民之福。请起!韩玄首恶已除,过往不计!从今而后,尔当与汉军同袍,共扶汉室!”
魏延虎躯一震,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高呼:“谢军师大恩!”至此,荆南最后一郡,长沙,兵不血刃,归于掌握。
不久,周宁遣人妥善安排长沙降将降卒,将韩玄首级传示荆南诸郡,以儆效尤。至于老将黄忠,其处境颇为微妙。他未出降,亦未反抗魏延之举。周宁对这位神箭无双的老将军,心中自有打算,留待后禀刘备孔明定夺,只命人对其家眷好生看顾,以示礼遇。
至此荆南四郡皆平,周宁汇众将于长沙,由公子刘琮张榜安民。周宁自书功勋名册,报与刘备。请军师孔明安排人手经略四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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