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地望着这个男人,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站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眼神里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轻蔑,像是早已认定我们毫无反抗之力。
“你是谁?凭什么赶我们走!这庵堂是爷爷留给我们的。”我咬紧牙关,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男人冷笑一声,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哼,我是他的亲侄子,这庵堂本就该归我。你们这些野孩子,不过是老头一时善心泛滥捡回来的包袱。现在他死了,你们自然没资格再待在这里。”
弟弟气得满脸通红,攥着拳头冲上前去,大声反驳:“你胡说!爷爷最疼我们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话音未落,男人猛地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弟弟踉跄几步,重重摔倒在地,膝盖磕在石阶上,擦出一道血痕。
妹妹惊叫一声,立刻跑过去扶起弟弟,眼里满是愤怒与恐惧。她紧紧搂住弟弟的肩膀,小声安慰:“别怕……别怕……”
我强忍怒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直视男人的眼睛:“就算你是他的侄子,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爷爷生前从未提过你,更没说过要赶走我们。”
男人却只是抱着双臂,神情冷漠如铁:“我说行就行,不行也行。别逼我动手把你们赶出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庵堂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吹动屋檐下铜铃发出的微弱声响。原本宁静祥和的地方,此刻却被浓重的敌意所笼罩。乌云低垂,天色阴沉,仿佛也在为我们的遭遇感到悲愤。
我望着眼前这个蛮横无理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不甘、悲伤、还有深深的无力感。庵堂里的每一块青砖、每一株草木,都承载着我们与老道士共同生活的点滴回忆。那些夜晚一起看星星的日子,那些清晨扫落叶的笑声,如今都要化作尘埃。
弟弟和妹妹紧紧靠在我身边,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无助与害怕。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必须成为他们的依靠。
我没有再争辩,只是默默转身,走进屋内,开始收拾我们仅有的行李。几件旧衣服,一本老道士留下的手抄经书,还有一个装满干粮的小布袋。这些都是我们的全部。
庵堂外,狂风呼啸,吹得树枝沙沙作响。我抱着简单的包裹,带着弟弟妹妹走出那扇熟悉的大门。回头望去,那扇斑驳的木门仿佛在向我们挥手告别,又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我咬了咬牙,带着弟弟妹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曾经温暖的家。
山路崎岖不平,我们一路沉默地前行。路边的野花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为我们的遭遇感到悲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回到了那间久违的石屋。
石屋依旧破旧不堪,屋顶的茅草在风中摇摇欲坠。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中飞舞。
弟弟和妹妹走进屋里,看着这简陋的环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行李放在地上。
我望着这间石屋,心中感慨万千。这是我们曾经的家,但自从跟着老道士去了庵堂,这里就被我们遗忘了。如今,我们又回来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吹灭了桌上的蜡烛。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屋子,仿佛预示着我们未来的道路将会充满艰辛和挑战。
但我没有退缩。我知道,失去了老道士,一切都要靠自己。我们三个都考上了高中,学费、生活费、买衣服裤子等等,都需要钱。我们没有其他生活来源,每天靠抓泥鳅、黄鳝、捉鱼卖钱,是我生活下去唯一的途径。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弟弟去后山找竹篓,妹妹则在家打扫屋子,整理床铺。我们用旧布条修补漏风的窗户,用稻草堵住墙缝,又从山上砍来几根木棍搭了个简易灶台。石屋虽旧,但我们让它重新有了家的味道。
傍晚时分,我背着装满鱼虾的竹篓回到石屋,弟弟手里拎着几颗野菜,妹妹已经煮好了稀饭。三个人围坐在地上吃饭,虽然饭菜简单,但气氛却是温暖的。
我看着他们,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多苦多难,我都不会让弟弟妹妹饿着,也不会让他们辍学。我们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有尊严。
夜深人静,我独自坐在屋外,望着满天星斗,耳边回荡着老道士常说的话:“人生如修行,苦难是必经之路。”
我知道,真正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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