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凡脑中轰然一响。
昨夜修炼《纯阳功》时，丹田那股熟悉的灼痛感，此刻清晰无比地浮现，与眼前这邋遢道人所言竟丝毫不差。
他心中惊涛骇浪，翻涌不息。
这怎么可能。
难道此人真非寻常骗子。
他强压下心头的震动，不动声色，暗中运转功法悄然探查己身。
一丝极细微的灵力在经脉中游走，最终汇聚于丹田。
那里，果然潜藏着一股难以察觉的炽热淤塞，正是《纯阳功》修炼过急导致的暗伤。
并非幻觉。
也不是这道人信口雌黄。
叶不凡最后一丝怀疑，如同风中残烛，开始剧烈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他望向林杰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
周围的坊市修士早已注意到这边天骄叶不凡与一个看似落魄道人的争执。
此刻见叶不凡神色数变，更是引得他们低声议论。
“快看，那不是青云宗的叶师兄吗。”
“他怎会同一个乞丐般的人物纠缠许久。”
“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细碎的议论声虽轻，却也断断续续飘入叶不凡耳中，让他脸色更加难看。
林杰将叶不凡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撇，随即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高人模样。
他缓缓摇头，长叹一声。
“道友啊，机缘如电光石火，稍纵即逝。”
“贫道与你相遇便是缘法，点你一句，也是不忍看明珠蒙尘。”
“些许尊严，在煌煌大道面前，又能值几斤几两。”
“若因一时脸面，错失破境良机，岂不可惜，岂不悲哉。”
一番话语，如同重锤，再次敲在叶不凡的心坎上。
“尊严算得了什么。”
叶不凡想起日益临近的宗门大比。
若他不能在此之前突破瓶颈，不仅会颜面扫地，更会彻底失去竞争圣女苏媚儿护道者的资格。
苏媚儿。
那个清冷如月，却又耀眼如星的女子。
她的身影，一袭月白宗门弟子服，纤尘不染。
尤其让她倾心的，是她修炼时脚上那双特制的黑色薄底快靴，将一双脚踝勾勒得既纤细又充满爆发力。
偶尔剑光闪烁，裙摆飞扬间露出的那一截凝脂般的小腿，在晨曦的微光下，晃得他心神不宁。
若不能成为她的护道者，日日相伴左右，那修行的意义何在。
突破的渴望，如同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他的心神。
然而，他的目光一触及林杰手中那本黄黑色的《舔狗心经》，尤其是封面上那四个歪歪扭扭、仿佛孩童涂鸦般的大字，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名字，实在太伤风败俗。
太有辱斯文。
可那“爆体而亡”的警告，还有对苏媚儿的执念，又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林杰见火候差不多了，立刻换上一副市侩的嘴脸，伸出九根油腻腻的手指，在叶不凡眼前晃了晃。
“道友，你我相见即是有缘。”
“这本祖传神功，不卖九千九百八，也不要九百九十八。”
“今日只收你九九八枚下品灵石，大道真解，即刻带回家。”
“九九八，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买一个金丹大道，买一个与仙子姐姐贴贴的机会啊。”
最后一句，林杰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你懂的”的猥琐笑容。
叶不凡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猛地一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右手在储物袋上一拍。
哗啦啦一阵轻响。
九百九十八枚下品灵石堆在了那简陋的布摊上，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好。”
叶不凡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便信你这一次。”
“若此功法无效，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叶不凡必将你碎尸万段，神魂俱灭。”
林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脸上却堆满了诚挚。
他手脚麻利地将灵石一扫而空，旋即将那本《舔狗心经》郑重地拍在叶不凡手中。
“道友放心。”
“我这可是祖传秘法，向来童叟无欺，包你药到…哦不，功到病除。”
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第一笔“风险投资”顺利到账。
几乎在林杰收起灵石的瞬间，他识海中响起了白小卷那毫无波动的声音，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叮。】
【初级韭菜‘叶不凡’已播种成功，气运值链接初步建立。】
【韭菜品质：较高。预计产量：可观。】
【温馨提示：宿主当前修为过低，请尽快提升实力，以防被茁壮成长的韭菜意外反噬。毕竟，割韭菜也是个技术活，小心把自己埋咯。】
叶不凡紧紧攥着那本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秘籍”，在周围修士们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中，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寻了个城外僻静无人的小山洞，布下几个简易的警戒阵法，叶不凡这才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那本改变他命运（或许吧）的《舔狗心经》。
夜色渐深，月明星稀。
山洞内，叶不凡借着月光，仔细研读着秘籍开篇。
“心诚则灵，欲练神功，先弃尊严。”
“观想女神，音容笑貌，巨细无遗。”
“情意绵绵，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真气自生，阴阳调和，瓶颈自破。”
叶不凡深吸一口气，盘膝而坐，努力排除杂念。
他开始观想苏媚儿。
从她清冷的眉眼，到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从她练剑时灵动的身姿，到她脚上那双黑色薄底快靴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响。
甚至，他想起了她偶尔蹙眉时，额间那细微的纹路。
他努力让自己沉浸在这种“虔诚”的观想之中，试图体会那所谓的“情意绵绵”。
只是，这“舔狗”二字，总让他感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