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爱意的光彩。263天,她明确自己真的爱上了身边这个比她大两岁的男人。此时音乐吧里人头攒动,大家借着酒劲肆意挥洒着青春尾声里的最后疯狂,身体跟随演唱者的歌喉舞动,声嘶力竭地跟唱,彷佛青春的不散场就靠这一刻的激情合唱。
宋元没有察觉身边眼神的异样,仍旧跟随着人群起跳、放喉,面部表情特别饱满。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他们这首歌,特别有腔调!”他转过头,才突然对上女生柔和而又温情的眼神。他有一刻的一怔,旋即又恢复平静。
“是的。”她只轻轻地回应,笑容在脸上荡开。
“跳起来啊,一起跳。”他碰了碰她的肩膀,像是怂恿,又像是鼓励。
但于泽轻轻地摇头,然后转过头跟着大合唱,“如果昨日你坚持要留下来,我无论如何也会抓住你的手不放开……”重金属乐器的合拍在耳边震动,即便歌词很悲伤,但于泽内心填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与喜悦。
他们有着共同的喜好、互补的性格,以及有着很多共同话题。
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旁人看来,都是天作之合。
演出结束,他们走出音乐吧,嘴里还在讨论着刚刚返场演唱的歌曲。
“这是他们三年前出的歌曲,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公众场合演唱!”轻快的嗓音从于泽嘴里飘出来,“我们好幸运。”她停下来看着宋元。
“是吗?我查查。”宋元随即拿出手机翻查了起来。
“嗯?”于泽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
“还真是哎……”
“你不是说你已经喜欢这个乐队五年了吗?”她仍旧笑着,“怎么这个也不知道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啊,但是我没特别关注这首歌是哪一年出的”,他回答。
“好吧。”于泽耸了耸肩,露出了无伤大雅的表情,“走,回家去。”
“要一起吃夜宵吗?”宋元问。
“吃什么?”
“新会路新开了家烧烤,我们上那里去。”
“也可以。”
此时已经接近夜里10点,于泽觉得时间已经挺晚了,但这次她破格答应了宋元的挽留。
只要他告白,她就会答应。
这是认识近九个月后,于泽有的进步。
他们是同公司的同事。于泽24岁,硕士刚毕业;宋元则毕业四年了,在这个公司算是个小主管。
于泽刚进公司时,宋元就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嘘寒问暖,如影随形,买吃买喝,关怀备至,虽然于泽从不正面回应,对于礼物也一样不收。
“你说他到底想干嘛?”入职2个月后,于泽对同期进入公司的金贤弥发出来这样的疑惑。
“感觉他想追你。”金贤弥一副看透的表情。
“我只感觉到冒昧。”因为宋元并不是于泽喜欢的类型,“我已经明确不回应他了,他难道感知不出来吗?”
金贤弥耸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
于泽满脑子都是过试用期这件事情,根本没想过要入职即恋爱,也没想过和同事谈恋爱。
如果中途分手,到底是他走还是我走呢?于泽伤透了脑筋。
因此,在这半年多的时光里,于泽对于宋元的主动一概不回应,哪怕旁人当着二人面挑明,于泽也假装没听懂。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六个月试用期合格,于泽转正之后。
这天,照例加班到晚7点动身回家。
吃完饭后已经接近晚8点了,于泽在出租房附近溜达,想买点糕点做早餐。走到一个路口拐角处,路灯昏暗,眼下无路人,突然冲出一个中年男人,幽幽地说:“小妹妹,我下面很痒,你要看看吗?”说着就抓住于泽的手往他裤裆里塞去。
于泽“啊——”了一声挣脱变态的手开始狂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人群里。
“我遇到变态了!”她立马打电话给金贤弥,又气又害怕,泪水直流。
“你别急我们现在过来!”
大概过了20多分钟,金贤弥、宋元,还有另外一个同事李续瑞出现在她小区楼下。
“那个变态在哪里?!”宋元神色凝重,语气愤怒。
此时于泽惊慌未定,仍旧可怜兮兮地流眼泪。
“你跟我们说在哪个路口,我们去看看。”李续瑞温和地说。
“玉民路和光汇路交叉口,那边有一排小竹子。”于泽忍着愤怒,“他、、抓住我的手塞进了他的裤裆,我摸到了那硬硬的脏东西,都是毛……”说完开始委屈得哇哇大哭。
宋元和李续瑞去路口看那人还在不在,金贤弥则留下来陪于泽。
“好了不怕不怕了哈。”她拍了拍于泽,抱住了她。
那一晚金贤弥陪于泽睡,宋元住在了于泽附近的酒店。
接连几天,宋元都去那个路口,终于在一晚堵到了那变态,扭送到警察局。
“这人是惯犯了,在附近路口到处游走,要不你搬家吧?我帮你。”宋元试探性地问。
于泽点了点头。于是在遇到变态一个月后,在宋元和金贤弥的帮助下,于泽搬到了公司的附近。而和宋元的关系,也在这个期间升温。
“或许和同事恋爱也不赖”,于泽心想。
“假如分手了,到底是他走还是我走啊——”这个选择题早已被她抛诸脑后。
日常工作时间他们还是照常相处,但私下的往来多了起来。
也正是这私下接触的时间,让于泽有空好好审视宋元这个人。
爱干净,每天身上香喷喷;会做饭,偶尔会带自己的拿手菜分享给同事;爱运动,有着恰到好处的肌肉……除了工作上做得有声有色,宋元私下好像也是个挺不赖的人。
他们一起看电影,一期逛公园,一起看演唱会,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要不你俩官宣吧。”李续瑞在午餐时间盯着谈天甚欢的两人。
“啊?”于泽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打到脸红。
宋元笑着,吐出嘴里咬的鸡翅,“要你管!”
“实在看不得你俩地下恋了啊!”李续瑞做出无奈的表情。
“你俩真谈了?”电商组的李哲突然端着盘子凑过来,八卦的眼神在两位主人公身上来回打探。
“没有~”于泽怕误会,脱口而出。
她没有察觉到宋元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哟,宋元,看来于泽妹妹只当你是大哥。”李续瑞补了一句,“你还是趁早死心吧。”半开玩笑的语气。
宋元笑着,不说话。
此后,他们还是照常周末一起出门去图书馆、看演唱会、看演出。
“只要他今晚表白,我就答应做他女朋友。”于泽心想。
他们来公司附近的音乐吧看将错就错乐队的现场表演,这是一个成立了近20多年的摇滚乐队,很小众,但于泽已经喜欢他们10多年了。宋元也喜欢这支乐队。而且他们都最喜欢这支乐队的同名曲加成名曲《将错就错》。
“宋元,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将错就错的?”
“5年前吧。”
“那我可比你久了哦,我是10年前!”
于泽露出胜利的表情,在宋元身边手舞足蹈。
演唱开始前,宋元在吧台那喝了点威士忌,语气较平常显得更雀跃。
“于泽,你上次听这种小众乐队的现场是什么时候?”
“大学的时候吧。”
“也是将错就错?”
“不是,是另外一支北欧乐队的,叫什么‘Of Monsters and Seas’。”
“和前男友?”
“和室友。”
“嗯……”
骑车到了新会路的烧烤店,但附近怎么都找不到共享单车可以停的地方,于是他们又骑了一段,打算到时再折返回来。
于泽看宋元停好车,但自己的共享单车怎么也锁不上。
“奇怪,我这个好难锁。”
“你也挺难追的。”宋元脱口而出。
于泽停下手中的动作,呆了几秒,脸绯红,然后继续若无其事操作单车。
“于泽,你也挺难追的。”宋元又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伴随着锁车声再次撞进了于泽的耳廓里。
她转过身面对着宋元,眼睛润润的,有点冷静,冷静里满是慌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