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的江砚白猛地按住雕花船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向翻涌的海面,只见水下阴影如远山移近,万千银鳞在波心碎作流萤,明明灭灭间竟汇聚成遮天蔽日的墨色巨影。
那影似龙首蛟身,额间鳞片折射着诡异的紫光,正是古籍中记载的「玄海墨蛟」——传说此兽生于玄海之渊,墨汁可蚀金石,唯有墨龙族血脉能与之共鸣。
“玄海墨蛟!”林墨松的竹杖重重顿在甲板上,发出金石交击之声。他身后的竹青已抽出软剑,剑身映着墨蛟巨口张开的瞬间——紫黑墨汁如瀑布倾泻,遇海风化作毒雾,顷刻间将整艘楼船裹入粘稠的黑暗。
苏映雪指尖微动,凤吟笛横于唇边,清越笛音化作半透明的光结界,如冰晶般笼罩舟身,却在墨汁侵蚀下寸寸皲裂,发出琉璃破碎的细响。
陆昭下意识将沈清晏护在身后,忽觉掌心龙纹胎记如被火灼,剧痛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未及思索,挥袖间竟有墨色气流飞旋而出,与墨蛟吐息相撞于半空。
那气流与墨汁纠缠成太极图案,黑白两色流转不息,竟隐隐透出上古阵法的玄机。江砚白见状瞳孔骤缩,腰间玉佩陡然泛起青光,与陆昭掌心的黑气遥遥共鸣,两道光芒交织处,船舷外凝结出一道墨玉屏障,光纹如古卷龙纹般蜿蜒游走。
“这纹路……竟是墨龙族的血脉印记?”林墨松抚须的手微微颤抖,竹青的软剑虽刺入墨蛟眼窝,却见伤口如活物般迅速愈合,反将剑刃染作深紫。
沈清晏急忙翻开怀中古籍,泛黄的纸页上“墨龙泣珠”的插画忽然渗出血珠,每一滴都精准地落在与墨蛟鳞片对应的位置,宛如镜中倒影。
墨蛟甩尾掀起如山巨浪,陆昭被震得气血翻涌,喉头涌上腥甜。恰在此时,江砚白指尖青光如流泉注入他掌心,两股力量交融处,墨雾中竟勾勒出完整的龙纹图腾。
刹那间,玄海墨蛟发出穿云裂石的悲鸣,巨口缓缓张开,一枚滴着黑血的珠子浮出水面——那珠子裹着血墨香的馥郁,又透着龙涎特有的腥甜,在暮色中如同一颗凝固的血泪。
“快取明珠!”苏映雪的凤吟笛换奏《沧海龙吟》,笛音化作万千光丝,如蛛网般缠住墨蛟的触须。
陆昭在江砚白的灵力牵引下腾身而起,掌心龙纹与明珠产生奇异共鸣,只见那珠子化作流光,竟自行没入他掌心。墨蛟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躯体化作万千墨点消散在海风中,唯余一缕血墨香萦绕船舷,如泣如诉。
江砚白稳稳扶住脱力的陆昭,见他掌心多了一枚龙形墨印,纹路与自己玉佩上的青龙图腾分毫不差。
林墨松从怀中取出半卷残页,纸面已泛黄发脆,却用朱砂写着:“墨龙分二支,一隐玄海,一散尘嚣。”他长叹道:“陆小友掌心的‘玄渊印’,正是深海墨龙皇族的标记。当年为护万象炉,墨龙族才被迫分裂……”
沈清晏凝视着手中的龙纹翡翠,忽然发现其内部纹路竟与陆昭掌心的墨印隐隐相合,仿佛天生一对。
远处海平面浮现出琉璃般的光带,正是血墨香指引的方向。江砚白的玉佩与陆昭的墨印同时发烫,似有深海下的古老呼唤穿透波涛而来。
“三香之主的秘殿,当在玄海之下。”苏映雪将凤吟笛收入怀中,笛身上的凤纹竟与陆昭墨印中的龙纹缠绕成环,流光溢彩。
楼船在血墨香的引航下破浪前行,船头的铜铃被海风拂响,音色竟与方才的笛音隐隐相和。众人望着陆昭掌心流转的墨光,皆知此去不仅为寻明珠秘宝,更要解开上古血脉的千年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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