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乔宅来了人,大夫人有情。”
“都请了谁?”沈湘晚靠在廊下晒太阳,昨日和陆栖迟不欢而散,导致她昨晚都没睡好,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乔家的宗亲都请到了,说是给诸位接风洗尘。”
距离三郎大婚还有不到五六天,外地的宗亲陆陆续续赶到,周氏也不好意思将人拒之门外。
“知道了。”
沈湘晚梳洗更衣后跟着婆子回到了乔宅。
乔宅门口堆了不少的人。
周氏换了身大花牡丹罗裙,她身边还有一个比她年轻一点的妇人,想来是二夫人万氏。
见到沈湘晚,周氏连忙迎过来,热切的握住沈湘晚的手:“侯夫人来了。”
周氏笑呵呵的,但沈湘晚仔细看能看得出来,她眼底是掩不住的愁绪。
“嫂嫂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我没事,侯夫人,这是我弟妹,乔宅的二夫人万氏。”周氏将万氏介绍给沈湘晚。
乔家大公子和另外两个公子年纪相差甚远,万氏的年岁和沈湘晚相差不多。
二人见过礼,周氏将万氏推到沈湘晚跟前,“你俩年岁差不多,一定要照顾好侯夫人。”
“好的嫂嫂,侯夫人请随我来。”
沈湘晚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万氏,她是个美人坯子,却也是个羞涩内敛的性子,全程低着头。
想来也是,乔宅有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周氏主家,二夫人自然要选一个好说话的。
沈湘晚跟着万氏进了宅院,“夫人可是出自江北万家?”
万氏听到这话脸都红了,“侯夫人慧眼。”
江北是个靠海的县城,离着海近,遍地盐田。
当朝盐铁官营,江北的盐田归官家所有,百姓给官家干活也能得到点好处,日子过得比别的地方舒服。
江北的县令姓万,万氏就是出自县令家。
沈湘晚咂舌。
怪不得陆栖迟住在乔家宅院旁边。
原来整个乔家都不干净。
沈湘晚跟着万氏到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熙熙攘攘,沈湘晚是新妇,又没回过几次乔宅,她沉默了一瞬,往角落里挪了挪。
一个都不认识,好尴尬。
万氏也是个腼腆的,见沈湘晚躲了,她长出一口气。
太好了,不用面对这么多人。
不过沈湘晚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乔煜这一支虽然和老宅关系不好,但昌平侯的身份摆在这里,她是朝廷命妇,她不搭理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和她寒暄客套。
沈湘晚将自己关在昌平侯府三年,一个人也不认识。
万氏便在旁边给她引荐。
“侯爷没和夫人一起过来吗?”
万氏在旁边小声道:“这是三房的二夫人,刚从长安赶来,夫君官任户部郎中。”
沈湘晚“哦”了一声,长安确实不止乔煜这一支,乔家不少人在长安做官。
不过户部郎中,混的也不咋样。
乔煜一支是庶出的,三房是嫡出的。
在长安比不过官职,所以来老宅比血脉了是吧。
明知故问,故意让她下不来台。
“夫人刚从长安回来,没听到消息吗?乔煜忙着给她妹妹收尸呢。”
这话说得很难听,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
彩月都无语了,她拉了拉沈湘晚的衣角:“姑娘你别生气啊。”
乔家这么多人,她怕她家姑娘一怒之下砍了他们。
那夫人倒是不怕沈湘晚,她今天就是故意让沈湘晚下不来台的。
一个在长安城名声都臭了罪臣之女,凭什么如此风光?
“回祖宅这么大的事情,侯爷都不跟着,夫人在侯爷心中的分量也太轻了吧……”
“那没办法,还是死人重要。”沈湘晚道。
那夫人噎了一下,“侯夫人,媛姑娘好歹也是您的小姑,长安都传您和媛姑娘关系不好,如今逝者已逝,您怎么也得为走了的家人积德吧。”
彩月愁得慌,这人怎么自己找死呢?
“夫人,咱们走吧……”
她求助的看着万氏,生怕一会儿沈湘晚大闹乔家。
沈家人是沈湘晚的大忌,只要一提,沈湘晚保准爆炸。
好在沈湘晚没炸,她说:“放心,比你强。你还想说什么?想说乔煜指认是我杀了乔媛?还是想说我是罪臣之女?凭什么如此风光?”
沈湘晚直接堵住了那夫人的话,她说:“我就是命好,沈家没了我也是昌平侯府的主母。乔煜看我不顺眼也拿我没办法。”
沈湘晚冷着眼扫向周围的众人,她耸耸肩:“你们不要太嫉妒,我就是比你们命好。”
万氏抬头看着沈湘晚,眼睛突然亮亮的。
好爽啊。
沈湘晚怼完人,没有在这里坐下去的兴致了。
她转头问万氏,“老夫人还来吗?”
不止老夫人不再,甚至乔宅主母都没露面。
全程只有万氏和周氏两个儿媳在操持。
万氏主动解释道:“老太爷病倒之后,老夫人心力交瘁,没有精力出席宴会了。”
“婆母在照顾公爹,一会儿就过来。”
之前在宅子里听周氏提起来,沈湘晚还没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到了现场,沈湘晚的眼中只有诡异。
太巧了,在圣上着重调查江北盐案的时候,乔家主事的男丁全都病倒了。
她说:“舟车劳顿,我还没有调整好,去给老夫人请个安我就先走了。”
在场众人都知道,沈湘晚哪里是舟车劳顿,是被那夫人找了茬心情不好。
万氏便道:“那侯夫人跟我来。”
乔宅底蕴颇丰,宅子修得很大,从宴厅到后院还有一段距离。
沈湘晚和万氏走着,来往路上不见下人,她有些奇怪的问万氏:“老宅里伺候的下人这么少吗?”
“老太爷病倒之后嫌宅子里吵,遣散了一大批下人。”
那沈湘晚问万氏:“那嫂嫂是何时嫁过来的?”
提起这个,万氏红了红脸:“我……我是天启二十二年冬嫁入乔家的。”
沈湘晚是天启二十一年冬嫁给乔煜,天启二十二年春来的乔家。
所以没见过万氏。
“江北离着兰陵不近的,嫂嫂远嫁一定辛苦了。”
“咱们女子不就这样吗?好了,到了。”
沈湘晚抬头看着院子,眸子里闪过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