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开局系统逼我当仵作:这县令断案反套路 > 第12章 白布裹着黑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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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允将那枚带水的秤砣举过头顶时,残阳正顺着他发梢淌下来,把秤砣上的盐粒照成细碎的金砂。

李茂的喉结在领口处滚了三滚,像吞了只活蹦乱跳的蛤蟆——他原以为用二十年老秤的幌子能蒙混过关,谁料这新来的县太爷竟蹲在布庄后巷,用指甲抠开秤砣外层的老漆,挖出了底下白生生的私盐。

“李少东。”宋明允拇指碾着盐粒,狗尾巴草在嘴角歪成个讥诮的弧度,“你用私盐掺毒,拿染了狗血的白布裹秤砣造鬼影——这秤砣比官秤重二两,该不会和靖安王府运毒的米糠,用的是同一批秤?”

最后那个“秤”字像根细针,“噗”地扎破了李茂的胆。

他突然踉跄着后退两步,绣着缠枝莲的锦缎衣襟被扯得歪到肩头,露出块青铜腰牌。

腰牌上“靖安亲军”四个字还沾着没擦净的铜绿,在风里泛着冷光。

“我、我爹是靖安王旧部!”李茂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年王爷……当年王爷对我们有恩!”

“你爹的银耳钉刻着‘靖安’二字。”宋明允突然逼近两步,把手里的盐粒按在李茂胸口,“可王阿婆的指甲缝里,也卡着半粒同样的盐。那三具被野狗啃了半张脸的尸体,是不是和你运私盐的马车,一块儿从北边驿站过来的?”

盐粒硌得李茂倒抽冷气。

他这才注意到宋明允的指节——分明是养尊处优的官老爷手,指腹却带着法医特有的薄茧,按在人身上像块淬了冰的铁。

“此案有鬼!”角落里突然炸出声喊。

刘三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布庄的条凳上,秃头在夕阳下亮得晃眼,“半夜鬼火绕着秤砣转,定是王阿婆的冤魂……啊!”

他话没说完,几个挑着菜筐的妇人已经抡着菜叶子围了上来。

卖豆腐的张婶用秤杆戳他后腰:“少东家的秤坑了我三斤豆腐钱!鬼火?我看你才是鬼!”卖胭脂的小娥揪着他的破褂子往外拖:“上回我称头油多收二钱,合着是你帮着调的秤!”

刘三杀猪似的嚎叫声里,宋明允摸出块黏着糖渣的麦芽糖。

那是方才狗剩塞给他的,糖纸边缘还沾着孩子的口水印。

他指尖一弹,糖块“啪”地拍在李茂脚边:“这糖里掺了盐。小乞丐吃了三天,舌头都麻了——你身上沉水香熏得人脑仁疼,该是为了遮盐仓里的腥气?”

李茂的脸“刷”地白过墙皮。

他这才想起,今早特意往袖笼里塞了半块沉水香饼——可他忘了,宋明允蹲在布庄地窖时,曾用银勺刮过墙角的盐粒。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开,带着金属摩擦的锐响:【检测到盐粒含砷化物,建议关联宋代《洗冤录》卷三“盐毒篇”】

宋明允眼睛一亮。

他转身抄起王二手里的火盆,“哗啦”把半袋私盐倒了进去。

火星子“噼啪”舔着盐粒,腾起的青烟里浮着几缕淡红——这是砷化物遇火的特征,他在现代实验室里看过百八十回。

“砒霜烟!”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原本还缩在后边的百姓“轰”地散开,卖糖葫芦的王二举着糖葫芦当武器:“狗日的李茂,老子媳妇坐月子的盐都是你家买的!”

李茂这才慌了神。

他扯着锦缎往巷口跑,绣鞋在青石板上打滑,活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

可他刚跑出三步,银光一闪——宋明允抄起验尸用的银勺甩了过去,精准钉在他脚边的青石板上。

银勺没入石缝三分,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布庄地窖的盐堆里,埋着半袋砒霜粉。”宋明允慢悠悠踱步过去,弯腰捡起银勺,“你以为用盐盖着,就查不出毒?上个月西市死的三个流民,指甲缝里的盐粒和这秤砣里的,成分一模一样。”

李茂瘫坐在地上,锦缎衣襟沾了青石板的灰。

衙役上前锁他时,他突然抓住宋明允的官靴:“大人饶命!运毒的不止我,还有……还有北门外的漕帮!”

“先把嘴擦干净。”宋明允抽出官靴,从袖里摸出块帕子甩给他——那帕子是方才狗剩擦过糖渣的,上边还粘着半粒芝麻,“到了衙门,有的是时间说。”

结案时天已经擦黑。

周福举着灯烛跟在后边,烛泪滴在他青布官服上,晕开个深褐的圆。

“宋大人这法子……”他擦着脑门的汗,声音压得像蚊子叫,“倒比打板子管用。”

“打坏了人,真话也变假话。”宋明允叼着根新换的狗尾巴草,望着衙门外渐浓的夜色。

灯笼光里,刘三正带着几个衙役往马车上搬私盐,盐袋上沾的泥点子在灯影里晃,像极了某种暗号,“刘三。”

“小的在!”刘三颠颠跑过来,秃头在灯笼下泛着油光——方才被百姓揪得太狠,他脑门上还挂着半片菜叶子。

“去把靖安王府当年运盐的车截了。”宋明允摸出怀里的王旗,金线龙纹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就说王旗上的尸斑,和地窖里那三具尸体的,对得上。”

刘三的嘴张成个O型。

他盯着那面王旗看了三秒,突然打了个寒颤,抱着盐袋就往马厩跑。

马蹄声“哒哒”响起时,宋明允低头看了眼案上的卷宗——私盐、毒杀、靖安王旧部,这些字眼在烛光里跳成一片模糊的影。

系统的震动声就在这时响起。

宋明允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就着烛光翻开新一卷纸——上边用朱砂写着“必做任务”四个大字,墨迹还没干透,像滴新鲜的血。

他咬了咬狗尾巴草,突然笑出声。

风卷着衙门外的梧桐叶扑进来,把卷宗吹得哗哗响。

烛光里,他望着窗外渐起的夜色,指节轻轻敲了敲那面王旗。

这局,才刚翻到第二页。